黎狼与南璟自然是知道曲诀即将到这里,他的下属,与曲诀的书信往来,一直不断,因为,这一次,便是要来勘察曲江军的守军。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黎狼挥了挥手,便叫那郡守下去,“准备些吃食过来。”
“是,王爷!”那郡守心里松了口气,眼睛瞄都不敢瞄一眼白虎王,便是匆匆后退,朝外走。
此刻,这大堂里,便只剩下他们几人。
“元梒风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来?”黎狼忍不住又是开口,他来的时候,自己必须在黎西旁边。
虽然他知道,黎西便是夕漓,南璟的夫人,不会对黎西做什么,但,当初的事情,可是记忆深刻的很,他还是随时都在黎西的身边比较好。
“他?不知在哪里,又是被美酒美人耽误了。”南璟坐下,敲了敲有些酸疼的腿,淡淡一笑,低首之间,尽是温柔之色,少有的温柔之色,大概是疲惫了吧,这么多天的马车之旅了。
黎西的眉宇间,也是疲惫之色,面色有些不好看,那郡守走后,便一直靠在黎狼的身上,微闭着眼,休息。
毕竟,这队伍里,唯一坐着马车的,便只有一国文弱丞相大人,还有这不会武的带孩子的小厮。
黎西的身份,的确就是带孩子的小厮。
“南璟,我先扶着黎西下去休息了。”黎狼心疼地见着黎西疲惫的模样,便是不顾旁人视线,将他拦腰抱起,朝内屋走,前面自有丫鬟带路。
那丫鬟,被明莲王爷,即是兽将的霸气而强劲的气息所吸引,而脸色有些红润地在前面带路。
心里想着,这明莲王爷,怎么抱着一个南相的小厮呢?不过,明莲王这么做,这是温柔和不嫌身份高低啊!
南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让自从郡守走后,便是抱着两个孩子的闰生,也跟着去,“让知儿与熏儿好好正常地睡一觉,这一路上,也累着两个孩子了。”
“是,相爷!”闰生抱紧了两个孩子,紧跟黎狼后面。
怀中两个小混蛋,小圆球,也的确是比来汴州之时,要轻了一些,是瘦了,不过,到了这里,也会马上就会变回来吧,变回粉嫩肥嘟的可爱模样。
南璟则在大堂里等着,片刻后,黎狼与闰生便从里面出来了,黎狼刚坐定,想说些什么,这门外,便传来一声声声音,听着这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是曲诀来了。
这曲诀,黎狼也只不过在三年前见过一次罢了。
“曲江军到!”郡守大厅外的小厮的声音,真是与宫中的太监,有的一拼,尖利而高亢,黎狼抬起头,朝外走去,看着这从殿外出来的,如今还是与南璟并列称作一将一相的曲诀。
他身上,染着岁月的风沙,那是黎狼身上,还堆积不够的东西,一身银色铠甲,将他同样高大而健壮的身形,衬得更加雄伟。
一步一铿锵,走动之间,一阵血汗之味袭来。
黎狼打量着这将军,想着三年前曾见到的模样,与那一次见到的模样,似乎是变了一些,变得更加成熟了一些,里面有着岁月的沉淀。
南璟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两岁,如今已是三十而立之年的曲诀,心里也是感慨,他们同样是少年成名,一个在朝中大展身手,一个总向往着这边关风景。
曲诀,是他少有的敬佩的人之一。
好像曲家,的确出将才,而且,这将才,还不受其长辈的影响。
曲诀的父亲,乃是皇后兄长,死于战场,曲家里,曲诀与曲武两兄弟,便是南璟一早就瞄上的,想要将他们拉拢过来的。
这曲诀,一直在边关,不爱搭理朝中之事,是以机会甚少,那曲武,倒是与黎狼一起,心中怕是早已逐渐朝他们靠拢。
曲家势力,靠的也不过是曲老爷子,还有其他几脉,而他南璟与黎狼,只想要这曲诀。
一为其威望,二为其本事。
“末将参见明莲王爷!见过南相!”元氏皇朝,文官比起武官来,稍稍高了一些地位,曲诀握拳行礼。
“曲江军不用多客气。”黎狼亲自站起,黑红袍子一闪,便将曲诀扶了起来。
曲诀站起,与黎狼同样高的身子,站在黎狼面前,看着这个眼前这三年里崛起的男人,看着他的眼中,与自己想象的刚毅之色,隐藏在里面。
眸中升起以一种相惜,却极淡极淡,在他这样长年远离人群,生活在边关的人,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的。
曲诀后退一步,在黎狼的邀请下,坐下。
“曲将军,在这里辛苦了。”
“为百姓获平安,是末将职责,何况近年来,战况骚扰不断……”
汴州一处山脚下临时搭建的草屋里,很是隐秘,藏在几棵大树之后,茂密的大树,加上又是与树叶相同颜色的草屋顶部的掩饰,这草屋,隐在山里,极难被发现。
里面,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属于山涧小草棚的模样,里面,一桌,几张长椅子,有人坐在里面喝茶水,很是悠闲。
身上穿的是普通的布衣,真的如山里的樵夫农民一般,但,谁会在山里,将草棚搭建的如此?又有谁的布衣,会如此干净,丝毫泥土也不沾染?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坐在长椅上的人,是围成了一个圈的,似是保护这他们围成的圈。
若再仔细些,便会发现,他们围着的这一堆草,与旁边一些零散堆在里面的草屑不同,似乎,颜色稍稍淡而规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