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西朝山洞快步走去,将洞口那只圆球儿似的小狼抱在怀里,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湿意,是否会染上它。
“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天,雨停,露盛,外面,清新舒适,除了地上那一片狼藉的断肢残骸,狼头狼身,除了,湿润异常的草地,带了些暗色外,这,真的是一个正常地再也正常不过的早晨了。
黎西趴在草堆上,怀里,依旧是那只小灰狼,一人一狼,睡得酣,仿佛,昨夜,只是庄生梦蝶,一场梦而已。
黎西的唇角,似乎还挂着一抹腼腆清甜的笑意,仿佛,黎狼在身边时的模样。
他们,未醒。
山脚下的禾木村,雨后的世界,安宁而美好。
“啊!”清晨,一阵恐惧地尖叫,自药铺老板家中传来,这,平静的禾木村,也要变了。
街头的大药铺老板,家中十几口人,昨夜忽得暴毙,就死在药铺后的家中,死相恐惧而狰狞,血染家中!
这莫名血案,如轩然大波,在这安宁的山下小村,引起一阵不安恐惧,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也不知,他们是代代相传的村里老老实实的百姓,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风齐都城的繁华,哦,那也只是在偶尔进城之时,瞄上几眼,心里刻下崇敬。
回到村子,他们依旧是老实巴交的村里人,触不到那些锦衣玉食,销金窟里的生活。
禾木村里,最大的客栈小红客栈里,原本应该还算热闹熙攘的早晨,也因为这血案,变得凄淡不已,只余寥寥几个胆子比较肥厚的人,风雨无阻地吃着小花生,喝着小酒,好不悠闲。
唔,瞧大堂窗边,一锦兰色衣袍的男子,就这么举着一壶酒,吃着小花生,眉飞色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嘿!这禾木村子也常来,咋今天大伙儿这么消沉?
拉住有些垂头恐惧的店小二,他晶亮的大眼眯了眯,绽开一抹甜到人心坎里的笑,“小二,村子里怎么了?”
那店小二将这店里今早上唯一的客人点的二两牛肉端上来,扫了几眼有些眼熟的男人,“哎,街头那药铺老板一家,今早起来,被人发现,横尸家里了!咱村子,也不知招了什么邪了……”那小二哥摇了摇头,便收拾好锦兰衣袍男子啃完的菜,留下的菜盘子,咬着脑袋,几走了。
留下那面目俊俏,和小二哥说话时,脸上还会腆着两小酒窝的,看去甚是会骗人的笑,能隐藏真实笑容的,无耻笑容的某人。
他等着小二哥走远了,好看的手,不客气地拿起牛肉,脸上,换上一些若有所思,似想到什么,一拍桌子!
“结账!”
等小二听到声响,满是高兴地过去准备收银子,这可是今早上唯一的客人!这二两牛肉,少说也得赚上一些!
等他满心欢喜屁颠儿地奔至桌边,却见碎石两三枚,眨巴两下眉毛,嘴角一二三抽搐两下,小二哥终是忍不住一阵仰天大吼。
这吼,令禾木村子里的百姓心下又是一惊,莫非,哪里又出了人命?这世道,人命,真是不值钱啊……
“天杀的!下次别给我逮到!擦亮我的眼,也要抓到你!”
余震还在继续,主角却已走远,那速度,眼看着,就快要到风齐了都!
风齐皇宫里,在靠近太子宫殿最近的一处宫殿,是仅次于太子宫殿的豪华,甚至,比起太子殿里的清雅,更多女儿家的精致与华贵。
般若宫,风齐长公主,也是风齐唯一公主之殿。
元香觅,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十七岁少女,该出嫁的年龄了啊……
般若公主最大的兴趣,便是逗鱼蛋,传闻,这公主是爱惨了太傅家唯一的少爷,鱼梓天,她跋扈嚣张,她聪明伶俐,她长鞭不离身。
“啪!”狠狠一甩,甩在殿中高柱上,顺带着,划到小宫女一点脸颊,画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喂!鱼蛋回来了?”
地下跪着的小宫女,却不敢多话,“回禀公主,太傅家公子,真的游历回来了,此时,正在太子殿下宫中。”
少女眼里闪过一道兴奋地光,一阵风过,原地只留下少女身上浓郁的香粉味,还有那橘色亮丽的宫装颜色。
小宫女这才敢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痕。
同时,黎西被一声声呜咽的声音吵醒,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不愿醒来,却被小狼崽乱动的爪子,拍了拍脸颊,猛地,一个冷颤,便醒了。
黎西的眼,还有些惺忪,她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怀里睁着大狼眼,有些懵懂无知的小狼崽,忽得,想起黎狼,习惯性地朝身边看去,却是,一片空空,什么也没有。
清新的空气里,忽得,传来一丝异样的味道,似血,带腥甜。
黎西身子猛地一颤,昨夜梦一般的记忆忽得涌入脑中,那些狼群与杀手之间的拼杀,那些搏斗,那些断肢残骸,那些不愿再忆起的记忆,如狂潮一般,黎西止也止不住。
恍恍惚惚地,长长的头发早已干透,却带着一股令她自己都难受的气味,她恍惚着,起身,也不顾身后小狼崽的呜咽鸣叫。
一直守候在洞口的白狼,见黎西站起,立即也站起警惕的身子,护到她身侧。
清晨的阳光,怎么,这么刺眼……
黎西下意识地遮住了眼,透过指间缝隙,朝外看,没有血水,却有断肢,却有凝血,没有野兽,只有狼和黑衣人。
原来,她睡了一夜,一夜,黎狼却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