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总免不了出些什么状况,但简禾净和贺亦晴两个却出奇的协调,没有谁觉得对方妨碍到了自己。除了在洗衣服这件事上发生了一点不算大的大事。
贺亦晴看着晾得十分整齐的衣服,其中还有自己的贴身衣物,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回到屋里他状似不经意地简禾净说:“以后衣服我自己洗。”
“什么?”算着水电煤电话账单的简禾净按着计算机没有听清贺亦晴刚才说了什么。
贺亦晴抽走她手中的账单扫过一遍后说:“二百三十一块四。”
“还给我,还没算完呢。”简禾净夺过账单继续按着计算机计算,她一心二用地问贺亦晴,“你之前说什么。”
“以后衣服我自己洗。”贺亦晴在她面前坐下,他发现她每按一个数字都会不自觉咬一下下嘴唇。
简禾净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问题么?”难道嫌弃她洗得不干净?
有什么问题?连异性的内裤都帮着洗了,她会不会太勤奋了些?贺亦晴清冷的眼角跳动了一下,他再一次对简禾净重申:“以后衣服我自己洗。”
“你是在介意我帮你洗衣服还是怕我洗不干净?”简禾净甩甩手说,“你可以放心,我洗衣服的时候非常认真,绝对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你大可不必这么见外,我答应贺****要照顾你,那就会全方位照顾好你,洗衣服这种小事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我洗得习惯了,你不用不好意思。”
贺亦晴语气偏冷地问:“什么洗得习惯了?”
“男士内裤呗,我早就洗习惯了。”简禾净对他露齿一笑。
这回贺亦晴不只语气冷,脸也冷了下来,之后丢下一句“随你便”就甩门出去了。
简禾净莫名其妙地望着晃动的可怜门板嘟囔着,“臭小子!我洗你的内裤都没害羞,你一个被洗的害羞个什么劲儿?老爸大哥三哥的内裤以前都是我洗的,也没见他们这么别扭过。”
简禾净在计算机上按下最后的等号,显示屏上的数字为231.4。
“二百三十一块四。”简禾净看着这个数字双手托着下巴,“倒霉孩子的速算挺厉害的嘛。”
最终洗衣事件以贺亦晴的妥协告终。不过简禾净至始至终都不明白贺亦晴在这件事上不满些什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她晾衣服的时候,他总会用冻死人的视线盯着她,幸好她身体够好抗冻能力够强才不至于有所损伤。
在两人相处的这两天里,简禾净发现臭小子的名字似乎是个禁忌,每当她叫他“小擎”,他都会用眼神瞬间冻杀她。直到今天她无意间看到他的学校名牌才终于搞清楚他的名字怎么念,怎么写。
贺亦晴。
难怪她当初问他是不是擎天柱的擎是被他瞪了,估计他本人倒是很想叫这个擎呢吧。
贺亦晴,怎么听怎么像小姑娘的名字。简禾净走到沙发前蹲着身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贺亦晴,装可爱地说:“小晴,没事的,我不会嫌弃你的名字像小姑娘的,我也不会嘲笑你的名字像个小姑娘。况且你叫小晴又不叫晴儿,所以一点都不像小姑娘的名字,你说是不是?”
这女人说这么多话原来不是在嘲笑他啊,那他是不是该对她感激涕零?贺亦晴望着简禾净,眼底扬着明显的似笑非笑。
简禾净看见贺亦晴阴阳怪气的笑容一怒一下在他后脑勺盖了记锅贴,“臭小子,我最讨厌你这么笑了。”臭小子太不可爱了!
贺亦晴盘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中的书不去理她,知道她闹一闹就过去了。
简禾净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手里抛着贺亦晴的名牌,“我们家兄弟姐妹四个直到上高中前头发都是老妈给剪的。老妈只会将头发剪的非常短,搞得我跟二姐像假小子一样。”
简禾净回头对着贺亦晴在自己过肩的长发上比了个极靠上的位置,“这么短哟,怎么看都像是男孩子才会剪的发型吧?”
转头的时候简禾净长长的发丝不经意扫过贺亦晴的手背,柔软滑腻的感觉让他一愣。
“上大学之前我老跟人打架。嘿嘿,看不出来吧。”简禾净背对着贺亦晴继续说道,“情况就跟你那天差不多。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跑来说我抢他的马子,我都跟他们解释我是女生了,他们还愤怒地说我骗他们。”
简禾净抓抓头发,语气有些不满,“为什么找我麻烦的总是男生?怎么就没有女生跑出来说我抢了她男人?”她异性缘就那么差么?每每想起一群男生为了莫名其妙的“横刀夺爱”找她麻烦,她就极度不爽!
“你自己都说当初像假小子了。”贺亦晴勾起唇角,漆黑的眼瞳没有沉淀下杂质。
“小时候邻居阿姨总是夸我帅,从没夸过我漂亮。和人家玩过家家只有女生抢着嫁给我,没有男生说要娶我。每年一到情人节大家都羡慕我收到好多巧克力,可是里面没一颗是男生送的。”简禾净耷拉着脑袋哀怨极了,突然她转过头看向贺亦晴,明亮的眼里闪着光,“所以我的梦想是二十五岁之前嫁出去。”
贺亦晴“啪”地将书打在简禾净的脸上,将她的脸遮了个结实,话中带着隐忍,“你那梦想和你之前说的那一堆东西有什么直接关系么?还所以呢,别乱用词语。”
简禾净将书从脸上拔下来,想了想笑着对贺亦晴说:“没直接关系。哈哈哈,纯粹只是做人的梦想。”
“啪”!书本再次打在了简禾净的脸上。这一回简禾净怒了,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掐住贺亦晴的脖子,恶狠狠地凑近他说:“臭小子你造反啊!”
“作为女人,你可以更粗鲁一些。”贺亦晴侧过脸似是在查看自己掉在地上的书有没有损坏。
这小子太欠揍了!既然贺****将他托付给自己,那她应该能揍他几拳当做教育吧?简禾净趴在贺亦晴的身上用双腿将他固定,她一手揪着他的T恤,一手握拳做出打人的姿势。
目光缓缓在贺亦晴脸上扫过后不小心落在了他优雅的锁骨处,简禾净好奇地低头凑近了看。臭小子皮肤不错,白皙中透着粉,她在心中暗暗感叹这就是年轻的资本啊。
简禾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锁骨处有些痒,贺亦晴黑得如同上等水晶的眼眸沉得看不见底,他一把抓住简禾净的头发用力一扯,“你这么压着我,我随时会发病的。”
靠!哮喘了不起啊!疼死她了!臭小子下手没轻重!简禾净放开贺亦晴黑着脸坐回地上揉着被扯疼的头皮。
坐正的贺亦晴推推简禾净,她扭着身子不理他,他无奈地开口说:“麻烦你把地上的书递给我。”
简禾净臭着脸捡起书,看到上面的写着“化学”两字,她“咦”了一声问道:“原来你还看课本啊?”
贺亦晴懒得理她,拿过书继续翻看。
简禾净歪着脑袋看着贺亦晴问道:“这两天你似乎没去‘风情’。”她显然已将之前发生的事抛诸脑后。
“没有去的必要。”
贺亦晴将书翻过一页,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但这些“人”里不包括简禾净。
“你不是里面的头牌么?老板能这么放任你天天在家和我待着不接客?”话一出简禾净就囧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古代的嫖客问某青楼名妓的话,而且还给人某种不纯洁的联想。名妓和嫖客天天在家待着能干嘛?简禾净越想越囧。
“我去‘风情’是为了还份人情,没必要每天都去。”贺亦晴和简禾净相处的这两天早就摸清看这人的性格,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他也懒得和她计较刚刚的那句话。
原来如此,还好不是他主动献身去当牛郎的,否则这孩子早熟得没救了。既然是还人情,那她也不好多管,不过有件事她必须管管。简禾净摸着下巴问道:“‘风情’可去可不去,那学校总得去吧?”
据她这两天的观察发现他根本没去过学校,书包更是来的时候怎么放着的,现在就是怎么放着的。正常的学生是不应该逃学的,何况他今年高三。简禾净不赞同地对他摇头。
贺亦晴将视线从书本转到她身上,沉默了许久问:“你想我去学校?”
这是什么问题?身为学生去学校不是应该的么?简禾净虽然不明白贺亦晴这么问的原因,但她还是点了头。
“我知道了。”
就这样?他有这么好说话?不会是敷衍她的吧?简禾净瞪着眼睛,最后起身将贺亦晴一把推倒并双手插腰扮作恶人状恐吓道:“明天开始给我去学校,要是敢不去就不给你饭吃!”
贺亦晴面无表情地起身,用书本将自己和简禾净隔开,从头到脚散发着嫌弃她的气息。
“倒霉孩子!”简禾净“哼”了一声后才跑去睡觉去。
听到简禾净将房门关上后,贺亦晴才从书后面将脸露出来。他反复看着自己的手,发丝从中滑过的感觉始终不曾消失,鼻尖传来的馨香和自己身上的明明一样却又带着些不同。刚才她用亮得过分的眼睛看着自己时竟让他有些心慌,在不知所措下他才下意识拿书打她,以此隔开她的目光并掩饰自己的失态,谁知她竟然突然扑上来掐他。
贺亦晴将书盖在自己的脸上,这个女人有些麻烦啊……
突然简禾净又跑了回来,她拉开贺亦晴脸上的书,幽幽地问道:“名妓,你是卖笑不卖身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