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琥如行云不样洒脱不羁,似乎他永远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停下脚步。第二天正常上班后,他就没再出现,只在半个月后,他才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陆安国说他在河南办案,要爷爷不要担心他。陆安国抱着小畅,目光却飘向窗外,担心着那个孙子。岁数越大,越希望所有子孙都平平安安,可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愿望硬加在孩子身上,少琥是只虎,他不能用笼子囚住他。
李琼抱着才四岁的女儿,坐在床上,表情分外寂寥。
“妈,爸今天又不回来了吗?”
“你爸有了儿子,不要我们了。”李琼心碎地回答。昨天,陈琪那情人早产,生下一个三斤多重的儿子,婆婆知道消息后,乐得合不拢嘴,提着刚熬好的鸡汤屁颠屁颠地跑医院去了。这个家于是就只剩下她跟女儿两个。陈琪在她知道那情人的存在后,就极少回家,本来平时就只有婆婆跟她们母女的家,一下子变得更加冷清。
“不!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嘛!”女儿用力摇着李琼的手臂,楚楚可怜地央求。在她的小心灵里,并不清楚大人的事,她只知道爸爸不喜欢她了,奶奶说她有小弟弟了,以后爸要跟小弟弟过,她不要!爸爸是她的!她要跟爸爸在一起。
“要他干嘛?!”李琼心痛地大吼,在看到自己的吼声伤到女儿后,她又心碎地把女儿抱紧,眼泪扑漱漱地直往下落。
她把一整颗心都给了陈琪,她以为能跟他相守到老,他、她、还有女儿,他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幸福下去,结果真相出来,她彻底心碎。
生命再也没了意义,爱情原来都只是小说中骗人的东西。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真爱。
“丫丫,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对你凶。”李琼一边抱着女儿,一边自责。
“妈不哭,丫丫不要爸爸了。”丫丫听话地依偎在她怀里,抬起小手帮她擦着眼泪。
李琼猛抽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许哭。
她把丫丫哄着,正要下床,就听到开门声。这大半夜谁会回来?婆婆?她不在医院伺候那小三儿?
李琼带着盅惑抬起头,正看到一脸犹豫的陈琪。
“你还回来干嘛?去找你小情人跟你儿子去!我们母女不需要你!”李琼火大地推桑着陈琪。
看到这个男人那做了亏心事,唯唯诺诺的表情,她真恨不得掐死他。
“李琼……我……我有话……要说……”陈琪退到无路可退时,终于豁出去,勇敢地开口。
“我跟你没话谈!你走!”李琼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她气势十足地插着腰,瞪着丈夫。以前那个让她倾心的斯文男人,原来本质如此猥琐,她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这是我家。”陈琪无情地看着李琼。
他家?
李琼震惊地张大嘴,这就是她丈夫会说出口的话。这里是他的家!
“好!这儿是你家!我跟丫丫走!”李琼决裂地说道。她抱起正酣睡的女儿,大步就要往外走。
陈琪一把拉住她,李琼以为丈夫是要拦她,结果陈琪却说出一句让她心痛欲绝的话。
“我们离婚吧,安雅需要一个名分,不然我儿子没法上户口。”
“好!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李琼咬着牙点头。
人至贱则无敌!
她没想到她深爱的丈夫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她没再多看陈琪一眼,抱着丫丫就走出公寓。
这个简单的只有六七十平米的家,原本是她最幸福的港弯,如今却变成她最大的讽刺。
春天的夜,风还有些冷。
丫丫睁开清明的眼睛,可怜兮兮地说了句:“妈,我冷。”
李琼心疼地打开风衣,将女儿裹进怀里,然后顺着没有尽头的马路,走远。
这个不夜的城市,竟然没有她们母女可去的地方。怕冻着女儿,她找了间小旅馆凑合了半宿,第二天早起把女儿送去幼儿园后,她就跟部里请了事假,坐公共汽车赶往民政局。
远远地,陈琪已经站在那里,似乎非常焦虑地搓着手。一见她来,就张了张嘴,然后欲言又止地闭上,终是无话可说,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去。
绿色的小本拿到手上后,陈琪强装坚强地大步离开。
“李……”陈琪想招呼李琼,却自知理亏,没有唤出后面那个“琼”字。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妈天天挂在嘴边的话,他的儿子必须得入陈家的户籍。
李小曼正在阳台上收着衣服,就突然接到妈打来的电话。因为唐瑾,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跟家里人来往。她很骄傲,决不会主动向爸投降。除非爸接受唐瑾,否则她不会回李家,就算她特别想爷爷,想妈,想那个家里的一草一木,她也不会主动低头。
“妈,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李小曼把衣服放到沙发上,就拿着手机疑惑地问道。
妈是那种传统的中国女人,什么都以夫为天,爸不让妈跟她联系,妈就不敢私下打这电话。她清楚妈这性子,所以乍然接到妈的电话,她很惊讶。
“你爸被双规了。家里突然来了好多警察。小曼,妈快受不了了。”李母有些神经质地说道。
“爸被双规?那爷爷呢?”李小曼差点摔倒。她扶着沙发背站稳,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爷爷中风,我刚从医院回来,警察就到了。”
“妈,我这就跟唐瑾回去。”李小曼一听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儿,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拖鞋就跑出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