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地推开门,房中的血腥味犹未散去,青鸟脸色更加难看,冲到床前,一把掀开床帐,柔软的大床上,却只躺着一个殷无恨。而殷无恨额上的两瓣粉红色花,他是知道的——那不是果儿身上的印记吗?殷无恨从来就没有修习过血莲,又怎么会有这两瓣花?
青鸟一手拎起眉尖紧蹙的少年,拼命地摇晃:“果儿呢?果儿呢?果儿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和她是有契约的呀!怎么会没有感觉?到底,到底,是去哪里了?
“果儿!”殷无恨似乎还有些茫然,头晕晕的,他抚额,左右看看,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每次,他都能看到的……今天怎么不在了?
“果儿!”
没有人应,空气一阵静默,殷无恨渐渐慌了,“果儿,果儿!”
还是,还是没有人应。
果儿呢?他努力睁大眼,眼前却是一片朦胧,他甩甩头,用力咬住下唇,绯红的血从被咬破的地方流出来,可是他的意识明明是清醒的,身体却一点都不配合,他想下床,却直接从床上跌下来。
青鸟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殷无恨焦急慌乱的样子,心里乱成一片。他的身体里,已经没有王蛊血蛊,也没有合欢食心蛊,这些东西,怎么就随着果儿一起消失了呢?窗外月色正圆,他不安地揣测,难道,是被反噬的王蛊吃掉,跑了?
赤衣大叫:“青衣!青衣!”
青衣的少年不知从哪里落进屋里,看一眼房中情况,脸色变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赤衣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有没有?你有没有看到小姐?有没有看到?”
青衣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赤衣几乎癫狂的样子。他也想问,小姐去哪里了呢?
小姐呢?
果儿呢?
殷无恨再度晕过去。
宅子里一片大乱。
双子岛。
强大的低气压从大殿最上方辐射下去,大殿之下跪着的人都颤颤不能言语。
花求败熊熊冒着火的眼,难得沉静下来,却比她喷火的样子更加恐怖:“你们说,小姐消失,房间里有血腥味?”
跪着的花非影顶着几乎要压死人的气劲点头。
“那你们怎么敢回来?还不给我去找!”花求败咆哮。
“是!”
千里迢迢从莲京跑回双子岛来报讯的,是花非影,以及白衣和紫衣。三人快速一拜之后,迅速离开。
四海客栈。
慕容宫瞬间从床上做起,玉样的手一把撩起床帐,探出头来,墨黑的发丝垂落在白色丝质中衣上,额上冒着点点细汗,显得有点狼狈,她锐利的眸光射向床前跪着的布衣女子,声音喑哑而隐含愠怒:“你说,花果儿消失了?”
怎么可能!那个宅子前发生的那次刺杀,她卓绝的武艺还没让她缓过神,怎么就不见了?
“是。”下方跪着的人一头磕在地上,“属下所言,句句属实!”
慕容宫冷冷看了那女人半晌:“去吧玄衣叫来!”
“是。”话音未落,人已经从房内消失。
玄衣在门口敲了敲,却不及等到回应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拖了进去,玄衣低叫一声,眨眼间,脖子已经落入床上之人掌中。
她臣服地仰起头,将脆弱的脖子交到慕容宫手里,“不知殿下,又是怀疑属下做了什么?”
“你说,花果儿失踪是不是你做的?”
“属下不知。”玄衣眼神闪了闪。
慕容宫狠狠拧断玄衣一只手,玄衣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额上滑下一滴冷汗。“殿,殿下,属下确实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她手上用力,让玄衣痛得几乎缩了起来。
“属下只见一男子凭空出现在她房中,抱了她又凭空消失了。”
“凭空出现的男子?”
鬼门中,依旧是那大殿,依旧是那妖娆魅惑的声音,只是此刻那声音却带上了惊讶,空旷的大殿,素色的纱幔轻轻扬起又落下。
“那男子可有什么特征?”
“武力强大,深不可测,夜黑,看不清容貌。”
“会是谁呢?”那妖娆的声音似乎是喃喃自语,声音都模糊难辨,“这可怎么办是好呢?”都要收网了,他要网的猎物却被人横刀夺走,可怎么办是好呢?
花家啊!真是该死。他漫不经心地抱怨一句。
“你下去吧。”
“是。”大殿之下的人立时起身,转身,消失在大殿门口。
“门主,您何必大费周章地抓那么一个花果儿呢?您一开始就出手不就好了?”原先侍宠而清越的声音变得乖巧而顺从,细微的变化,却已经没有变回去的可能。
“你想知道?”他淡淡地问。桃花眼斜斜地往上,瞄着软榻边立着的少年。
“属下不敢。”少年立即跪了下去,低眉敛目。
呵!不过是因为温顺的马儿没意思,想要尝尝野马的味道。既然是作为对手在看着她长大,那自然要越强越好,但又不能太强才更好。
“门主,属下去把她找回来!”
“呵!怕是找不回来了。”应该,是到妖界去了吧。那个地方啊,他伸手,轻轻抚着自己的紫发。一下一下,细细地抚摸。
果儿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一座巨大的穹顶——这是哪里?
一个粉衣小厮端了一盆水轻轻走进来,步履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床边,看见果儿抚额想要起身,忙将她按倒:“小姐莫急,且好生休养,我王一会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