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好笑地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房门口,身体疲惫地往后一靠,谁知却靠进一个温软的怀抱,她大惊,不及做出反应,便觉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最后的意识是:无恨恐怕要自责死了。
再度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灰扑扑的木屋顶,看起来似乎是哪家破落的客栈,因为外面一些微末的声响中,有一个声音叫了一声“小二姐!”。她仰躺着,不知道要怎么表示现在的心情——她又被转手了?她最近可真是个香饽饽啊,从凤倾武到龙蛊到慕容宫,再到现在不知名的人手里,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这些争夺者啊?
门咿呀一声响,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带着个斗笠,从笠沿上垂下黑纱,遮住了整张脸,果儿撇撇嘴,心里揣着:这家伙莫不是见不得人?遮得这么严实!
女人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堆着四五个白面馒头。果儿往那馒头上瞄了一眼:难道要她吃那个?虽然枯燥了点,但现在肚子饿了,勉强也能接受。
她眼巴巴地看着,却见那女人径直走到桌子边坐下,完全忽视果儿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将馒头一条条撕下来放进嘴里。果儿在床上纠结半晌,最终败给‘咕噜噜’直叫的肚子,起身想要下床,可是,脚方落地,就一阵酸软,要不是她手快撑在床上,恐怕就一屁股跌坐下去了。
搞什么?果儿扭过头去瞪那个黑衣女人,方才醒过来倒没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点了穴啊:真是个讨厌的女人!她难道要一直这样吃给她看?果儿随着肚子越来越饿,愤怒的烈火也越烧越旺,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女人了?
“你是谁?”果儿干脆坐回床边,目光移向慢吞吞像吃着满汉大餐的女人,心里暗暗咬牙: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黑衣女人没有回答,果儿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躺回床上,继续仰望灰扑扑的木屋顶。如果一个人存心欺负你,而且那人还是个定性好的,刺激她不是一个好选择,不过既然是抓她来了,必然不会让她死了,她还有用不是?
所以,饿就饿着吧。果儿有点自暴自弃地想。指不定无恨这时候都饿得没感觉了。
真是!早知如此,就不该让无恨离开的。奈何世间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了。现在也只能这样。只不知是谁出了手,将她抓来呢?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呢?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如果说之前凤倾武和慕容宫都是冲着她来的,龙蛊顾念旧情或者别的什么来帮她,这都有迹可循,也比较明朗,那这第四股冒出来的力量又是哪里的呢?为什么要抓她?鬼门?巫祈国祈王?音糜国哪个王女?还是什么她不知道的势力?再或者什么时候不小心结下的私怨?
这么一列出来,似乎鬼门的嫌疑最大。可是,为什么呢?突然想到鬼门的标志:红色血莲锦帕,血莲……或许其中有什么秘辛?江湖之中,所求不过力量及至高武学,声名威望什么的。
她思来想去,想到当初在那个小山村里见到的那个奇怪的桃花眼,风流婉转的样子,红尘老太婆说她是鬼门中人呢,那个桃花眼到底在鬼门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啊?门主?气势上觉得,很有可能。
突然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砸向她的脑门,果儿下意识伸手一接,虽然没了内力,但警觉心还是在的,虽然脚被限制了,但上半身的灵敏度还的高的。她手指一用力,被握在手中的白面馒头立马就变了形,待果儿转过视线看到这变了形的白面馒头时,顿时欲哭无泪,越发地没了胃口。
索性就继续饿着吧。
她一把将馒头扔回去,当然,看到黑衣女人从容避过的时候她也不意外,她一点都没指望过能砸中她。
黑衣女人转过视线看果儿,果儿咧嘴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以至于显得有几分冰冷:“你家主人是谁啊?”
黑衣女人没有说话,拉响了召唤铃,小二姐上来将区区一个空盘子收走的时候,眼神鄙视地看了两人一眼。果儿懒得理会她。这样的小客栈,就是有这样的势利眼,何必去计较。黑衣女人显然阶级觉悟还过得去,也没有理会那小二姐不痛不痒的目光。
黑衣女人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兴致,突然开了口:“主人?他?呵!明年就不是了!”果儿不解这人话中的意思。难道这人要叛变?
那好啊!赶紧滴把她放了呀!
或许是果儿的目光太热切,黑衣女人转过脸来,一双眼似乎在黑纱之后嘲讽地注视她。声音淡淡道:“我不会放了你的。”那个人要的,她自然会在他之前抢过来。一切,本来就是她的呀。
果儿本能地觉得危险。却说不上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没拿定要怎么对付她吧。可是,到底为什么要抓她呢?
四海客栈。
花求败看着跪在下方的紫衣和花非影,眼中火花四射,狠狠瞪向一边铁青着脸的殷无恨:“你把果儿丢了?”
殷无恨抿着唇,低着头,一双手在袖中握得死紧。他不该放果儿一个人的!
紫衣娇美的脸上失魂落魄,早没了明媚而无辜的笑意,同样低着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咬得皮破沁血也不放松。
花非影同样低着头,眼睛却担忧地往殷无恨身上看去。
“赶紧地去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挖出来!”想到果儿将功力渡给了殷无恨,花求败阴沉的眼再度看向抿唇不语的少年,到底是怎生一个倾国倾城?值得她这样去做?她怎么就完全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