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16日上午,曾昭贻派出县自卫大队队长谢大傻、李福带领一大队人马开赴石其石,企图拘拿承收石其石一带沙田田赋的邱大棠,追索欠缴之田赋5000石。邱大棠此时已由武工队保护起来,拘拿不到。下午,曾昭贻也到达石其石,他声色俱厉向当地士绅、乡保长说:“五天之内你们必须将所有欠赋的数清缴,否则法办!”他又派人查阅粮仓的账簿,但查不到邱大棠有任何存谷,便恶狠狠地说:“如不清交田赋,粮仓稻谷不准运出。”说完,曾昭贻像斗败公鸡似的走了,并留下一个连驻守石其石正的粮仓。
邱大棠是什么人呢?邱大棠是石其石一个有一定地位的地方实力派人物。他有正义感,是我们党的统战朋友,禺南武工队在禺南东线活动,也得到他的帮助。武工队领导人民开展反“三征”斗争,要邱大棠承包石其石一带沙田的粮赋。
邱大棠在
武工队的支持下,对国民党征收粮赋采取拖延的办法抗交,而将部分粮食供应给武工队。当时正有四座粮仓,分别是利安祥、利兴祥、和丰祥、永裕祥。邱大棠在这些仓库都存有稻谷,他是以大兴堂的名义存放的,所以,曾昭贻从账册里查不到邱大棠存谷,仓主们也不敢供出邱的存粮。国民党留下一连人马看守粮仓,企图以武力压迫仓主交出粮食。国民党的一连军队驻在正,对部队活动影响很大。武工队对此密切注视,寻找机会清除这绊脚石。
一天,武工队大小龙武工组的队员岑锦中、王超到小龙绍成小学,印刷宣传材料。偶然间,发现驻正敌连队的一个军官来到学校。他当时没有穿军装,但他们还是一下子认出来了。他们马上对此人进行了解;原来这是驻正敌连的一个排长,名叫韩佑新,其兄韩作新是该校教导主任,他到学校是找其兄谈家常。这小学是武工队的活动据点,韩作新思想比较进步,武工组经常利用学校搞宣传,油印小报,他也支持。岑锦中、王超马上通过韩作新了解敌驻正连队的情况,并对韩佑新进行教育。
不几天,岑锦中由韩作新介绍与韩佑新见面。岑对韩介绍了全国解放战争的形势,韩佑新说:“我当这个排长也是为了两餐,现国民党已经靠不住了,我也要找条出路。”并详细介绍了敌驻正连队的情况,以及驻正的任务。岑锦中向他指出只有弃暗投明才有出路,并动员他做其他人的工作,时机成熟时参加禺南武工队。
岑锦中与韩见面后,将情况向东区武工队负责人胡志华汇报,并上报县工委,岑锦继续与韩佑新密切接触,掌握该连的动态。韩佑新将连队员情况向岑锦中汇报说:他这个排的机枪手、班长等拉出来无问题;其余两排长也可以,而另一个无信心,但估计不敢反抗;至于叫陈礼胜的连长,对共产党的政策不大相信,不可能参加武工队。但星期六必定回广州度周末和假日。岑锦中马上将情况与胡志华商量,准备利用星期天连长回广州时,由韩佑新拉这个连起义,如果不成也可由韩佑新把他那个排拉出来。当时,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宣告成立,国民党的兵正寻出路,他们认为这个行动是可行的。
胡志华向周健夫、郑吉等领导汇报了情况以及初步计划。领导认为,争取全连起义,继续做好工作。这时,根据情况和各种迹象表明,国民党县政府要狗急跳墙,武装强行开仓运粮。由于国民党的一连人驻在仓库,粮食不能出入,个别士绅怕由此造成损失,地主黄铁珊提议每仓出稻谷5万斤交国民党,顶抵田赋,以此息事。几个仓主对黄铁珊的提议,也不敢反对。
这件事被梁炳枝知道了,他马上通知梁生和梁俭光,国民党要在10月14日强行开仓,已经派船来准备运粮。必须制止国民党强行落谷!梁生急中生智,他以石其石乡乡长梁实秋的名义打电话给正粮仓的各仓主:没有乡长正式签名,不准任何人开仓落谷。
接着,找到了梁实秋说:现在马上要解放,国民党政府想临走捞一把,要强行落谷,我已以你的名义打电话告诉各仓主,没有你的批准不准开仓落谷,他们一定要找你,你现在马上离开,以免找你麻烦。梁实秋在这样情况下,以送殡为名离开了石其石。
驻正的连队要开仓了,各仓主根据梁生以梁实秋的名义打的电话,坚持没有乡长签名的字据不能开仓。他们即四处找梁实秋。与此同时,梁生马上向县工委领导周健夫、郑吉汇报。
情况紧急,决不能让敌人搬走人民的粮食,决定迅速利用韩佑新的关系,策动全连起义,如不成则武装解决该连队。10月14日中午,周健夫、郑吉、郑乃行、胡志华、岑锦中等同志在谭地三姨妈家召开会议。会议认为,全国解放战争形势很好,广州,番禺的解放在即,一定要逼这个连起义。岑锦中同志介绍了韩佑新了解到的该连队的情况,全连起义是有可能的,问题在于连长陈礼胜的态度尚暖昧。会议决定,韩佑新即回连队策动,争取起义,禺南武工队即调两个连把这个连队包围,争取和平解决,准备武装解决。武工队与韩佑新约定信号,随时呼应。会毕,大家分头准备。部队派出粱河找到韩佑新,指出连队要在当天晚上起义,要他马上准备。
武工队马上调动队伍,按地形分为四组,各组配备一挺机枪。一组在粮仓南面的路口,一组在粮仓东岸,一组在粮仓后面的苦秧墩,一组在粮仓北面的桥头。晚上9时多,部队已完成包围,只等信号枪响。另一方面,会后韩佑新回到连队,他首先找到二排长通报,说当天晚上要起义,现在得马上找三排长,一起逼连长跟着。三排长还顾虑重重,但表示不反抗,不打。这样,韩佑新又找到连长,连长见大势已去,反抗是徒劳的,不得不同意了。
9时30分,武工队向这支连队鸣枪发出信号,很快连队里鸣枪呼应,信号说明工作成功。武工队得到信号后,即派人进入该连队驻地。韩佑新也跑出来迎接领导。韩佑新带着武工队同志先检查了枪械,所有枪支弹药摆在地上,全连90多人已经站好队伍。中共番禺县工委书记、独立团政委周健夫向士兵发表了简短的讲话,给士兵们很大的鼓舞。韩佑新也代表士兵讲了话,表示要跟着共产党,解放全中国。
当晚,起义的连队转移到桥山,并派了岑锦中同志到该连任指导员,编入了番禺独立团,以后又编入粤赣湘边纵队独立三团,随着部队一起战斗。
花县县城的解放
1949年我军渡江之后,蒋军江南各个防线被我冲垮,纷纷向南溃逃。我部队为了歼敌,连天行军,非常疲劳。那时在各个战场上,捷报频传,部队求战的情绪很高,生怕叫敌人跑了,即使再疲劳也没有一个人喊累的,争相互助,决不掉队。我们10月份追击敌人进入广东,10月13日到了花县县城以北80里处一个叫鳖头圩的村庄。我382团三营发现这里有国民党的一个营,三营立即展开一阵冲杀,即击溃该敌,除部分向西逃跑外,俘敌270余名。
营长李树华指挥部队向西追去。经查该敌是五十军三十六师一零六团第三营。
花县战斗时,张实杰团长召集了营的干部开会,他说:攻打花县城的任务,由二营担任主攻,今夜行军争取黎明前偷袭歼敌。一营的任务是抢占花县城南山,防止敌人逃跑和阻止敌人增援。三营是团的预备队,现在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下午5时出发。
是日下午,部队按时出发。张团长在路边说:“一营已经过去了,三营追击敌人还没回来,你们要加速前进,争取秘密行动,利用夜暗偷袭歼敌。”部队在向导的指引下,开始走小路,后来走大路,说是80里,其实100里也不止,最后翻过一座山,向导指着山脚下的一长片房子说:“这就是花县县城。”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敌人的哨兵看到我们即射击,偷袭是不行了,就明打明的干吧!那时城内的敌人情况一点也不了解,营长决定先突进城去,抓几个俘虏搞清情况再说。
四连是营的第一梯队,连长苏洪廷、指导员曹世芬,在副营长李步三的指挥下,一举突入城内。
城内就是敌人的县政府,这里住着敌人的一个中队。这个中队不堪一击,一攻即破,很快被我全歼,俘虏了60多个敌人。经了解,在十字街口处的县立中学内,还驻着敌人的一个保安团,部队继续向十字街口前进。到了十字街口,看到中学门口有一伙敌人,乱哄哄的,四连当即射击猛扑过去。校门口的这堆人,大部被我打死、打伤。中学内驻着敌人的保安团团部和两个中队,无一漏网地全部当了俘虏。后来得知,在校门口被击毙的人中,有敌保安团团长。与此同时,六连从右面向城南迂回,歼灭敌人的另一个中队。
他们也是采用迅猛战术,一接触即冲杀,不给敌人喘息时间,一举消灭敌人。从开始进城,到六连歼敌,只用了15分钟,即结束了战斗。
战斗结束后,我们才知道原来敌人就有四个中队,只有200多人。而我们二营却有800多人。
仗打完了,团长在城外搞不清我们在城内的情况,叫司号长用号音同我们联络,问我们在那里。营长即令答号:“在城中心”。不久张团长派通信股长韩玉玺同志来同营长联系。他说:“团长还认为你们把敌人包围起来,正在组织进攻呢!”营长说:“这些敌人不堪一击,就是四个中队,用不着费力,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了。我们现在正在打扫战场,集中俘虏”。
这一仗共击毙敌六人,击伤20余人,俘敌200多人。缴获重机枪1挺、八二炮1门、轻机枪2挺、步枪200余支,我无一伤亡。
此外,还缴获崭新的大汽车1辆、小卧车1辆。在大汽车上装有港币10多麻袋、银元10多铁桶,还有一些食品。
在城南山的一营,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城内即结束战斗了,但他们也有缴获。后来得知敌一零六团派另一个营来增援花县,本来是准备加强花县防御的,走到花县城南一公里处,即被我一营打垮了。俘虏敌一部,大部逃窜。我们路过这里时,看到五辆大汽车都翻在路旁,一片狼藉。可见我们打得正是时候,敌还没进城就被一营击溃了。
战后,张实杰团长命令我营在花县城西集结,抓紧时间休息,下午两点开饭后即向广州市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