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酒后真言逼暴走
是第几次，萧翊又一次扶额看着急急奔来，飙着泪的太监……
“陛下，陛下……”“噗通”跪倒在眼前的小太监，连连叩头，抽噎道：“陛下，今日传不了膳了……”
萧翊微微错愕，奇道：“为何？”
“秦、秦少主，在御膳房放鞭炮，把，把御厨和灶台还有厨具，都……都被炸坏了……”那小太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至今还记得方才那场面……
“笑话！放个鞭炮而已，怎么会损坏那么多东西！”萧翊汗颜……
“秦少主，把，把宫中余下的烟花，扔进了灶台下面的生火处……”
“陛下！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林美人未请安便哭哭啼啼道，还用手帕抹着眼泪，却挡住了半边颜。
无人注意萧翊轻微的嘴角抽搐。“爱妃，怎、怎么了……”
“秦少主，趁、趁臣妾睡着，在臣妾脸上画乌龟，还……还在乌龟上……”林美人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说！”萧翊两眼放光，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身边的奏折。
“呱呱……”
“陛下小心！”两人异口同声……
萧翊下意识的将奏折撇到地上……“呱呱……”一只青蛙从里面跳出来，在地上蹦来蹦去。
“有刺客！啊……有刺蛙！”林美人花容失色，只吓得直推搡那可怜的小太监上前擒蛙。
“混账！这奏折，谁呈上来的！”萧翊大怒，拍桌而起……
“是，是今早朝，秦少主的……”
“陛下，她、她还在乌龟上写下了陛下的名字……”
萧翊长叹一声，辰儿，你是在挑战朕的忍耐性么，好，朕陪你玩到底……
“顺子，不用管她，任由她闹下去，下令，寒食节提前过……”
“爱妃，朕赐你绫罗绸缎，黄金白银，不必理会她……”
二人愣了半晌，终是不敢违拗，唯唯诺诺一番退了出去。
萧翊看着兀自在大殿中蹦的欢的青蛙，额上青筋暴起……
扶额就坐，却闻“咔嚓”一声，他腾地站起身，龙椅应声而倒，四分五裂，那裂开处，显然有着“加工”，方才未倒，已是万幸，否则定会丢人丢在顺子和林美人的眼前……
“萧翊……恨么……”她忽而笑了，恨……到底应该是谁恨谁……
“辰儿，朕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你当朕不敢杀你么……”并未有杀气的话语，反倒带着压迫。
她不语，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而他却觉她远在天涯……那眸子干净得不忍触碰……
萧翊忽而纵声大笑……“哈哈，朕当真……杀不了你……”顿了顿，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这样暧昧的姿势，有什么尴尬……“辰儿……嫁给我……”
忽而绽放的笑靥，竟让萧翊感到头晕目眩……
“一如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萧翊，爷早就认命了……”秦女英眸中的并非绝望，而是那种无欲无求，静得诡秘，让萧翊竟有些感到飘渺……
“辰儿，朕给你拒绝的权利……可好？”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萧翊……你能做到么……”秦女英忽而直视着他，似是要将他洞悉却那般无力……爱……刻骨……可是是何泯灭了她爱的权利……
萧翊的眸子，闪过的光亮璀璨如九曲银河，一望无际……他呢喃……“可以做到。”
秦女英忽而推开他，跳下床，邪魅一笑道：“萧翊，我非善辈，只怕到时你后宫只会鸡飞狗跳……”
萧翊汗颜，理了理云杉，道：“现在已经是鸡飞狗跳，民不聊生，今夜因为辰儿，朕都未曾用膳……”
秦女英竟咯咯娇笑起来，狡黠的样子让萧翊竟一颤……“不如，爷请皇上出宫用膳……”
他或许真的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有人说过，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当他走在喧闹满是刁民的大街上时，才觉欲哭无泪……
若说刁民，那便是大有人在……比如说身边的这位……
“小妞儿，家住哪里啊……”秦女英仗着身着男装，又一次抓住了身边走过的小丫头的手，笑得痞气十足……
“呀！流氓……”那声尖叫让萧翊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周围灼热的目光看来，秦女英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真是，流氓就流氓了，叫什么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秦女英再次不以为然的看了看日头，奇道：“兄台，此乃月黑风高夜，专出流氓的。”
萧翊实在不愿与这些市井之民纠缠，附耳道：“别闹了……”
秦女英却自顾自的调侃道：“在下会对这姑娘负责的，明媒正娶……”
“要不要八抬大轿……”
“自是要的……”
谁的搭话，她忽而愣住，那声音好生耳熟，且为何带着怒气，似是咬牙切齿一般……
秦女英奇怪的回转过身，那明媚的杏核眸子，却因削瘦儿显得愈发的熠熠生辉……
“小袖子……”在他乡遇到故人，突然有一种亲切感，却不想，绿袖也顾不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下子扑倒在秦女英的怀里……
“少爷，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那声音哽咽，让她莫名的心疼。
“傻袖子，偌大的止国，偌大的京都，若是找不到爷又怎么办……”
绿袖笑得开怀，拭了拭泪，破涕为笑道：“少爷总是那么扎眼，怎么会找不到……”
“绿袖，是么……”
绿袖这才看见秦女英身边的萧翊，脸色变了变，终是垂下头道：“是。”
“谁？竟敢你调戏我家娘子……”
一身着官服的魁梧汉子，出现在秦女英面前时，她只觉光线一暗，似是发生了月蚀……那声如洪钟，一听便是练家子……
定是武官，秦女英暗自沉思，方才竟为发现调戏的女子衣冠楚楚，这等美人儿，又怎会流落烟花巷，定时官宦人家的家眷……
秦女英瞥了眼萧翊，见他神情闪躲，有意侧过脸去，知是不愿让那武官认出他，秦女英却暗自好笑。“怎么？这小娘子名花有主了么……”
她忽而取下遮住面的青铜面具，只感觉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时间仿佛停顿几秒……
她不以为然的一笑，道：“方才在下失礼了，这厢赔罪便是……”
“美人儿……方才，方才是在下有失礼数，不如，不如在下请吃酒如何？”
秦女英笑得灿烂，将青铜面具倏地戴在萧翊脸上，拍了拍手，爽快道：“不吃白不吃，走吧！”
秦女英只见那男子笑容满面，活像个登徒子。
来得酒家，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均是大户人家的摸样，那酒保见得那魁梧的男子，笑得万分狗腿……“林大人，您老来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被称作林大人，原名林豪，乃是当朝都督，虽在京都不算身份显贵，可毕竟也是官宦世家，不禁都敬他三分。
“酒保，今日我请了朋友，还是楼上雅间。”
那酒保只有献媚的份，连连点头，道：“林大人楼上看座。”
林豪斜眼瞧了瞧秦女英的脸色，一脸的洋洋得意，着酒保给足了面子。却见秦女英只顾调戏身边那女子，假意咳嗽两声，道：“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秦女英欲要答话，却闻身边萧翊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她却不以为然的一笑。“不用爷请客吃饭了，多好。”
想必萧翊此刻也是剑眉蹙起，却因被秦女英扣上了青铜面具，掩去了许多霸气……
“那我先……”
“呀……我一个弱女子……一会儿便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若是……”
“若是遇上流氓，流氓可倒了霉了……”萧翊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却还是没有再提出要离开。
到得雅间，酒保被林豪遣走，替众人亲手斟了酒，就座后端详秦女英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赞道：“公子生得当真俊逸无双，我见犹怜。”
见那鲁莽的汉子口中吐出这文绉绉的话，秦女英着实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呵呵，大人、大人谬赞了……话说回来，大人那小娘子呢？”秦女英见萧翊额上的青筋，愈发的明显，不禁嘴角抽搐的转移话题。
林豪怔了片刻，终是笑道：“不怕公子笑话，那女子与我无丝毫瓜葛，起初以为公子是……哎，所以才上前相助。”
秦女英暗自发笑，见绿袖与萧翊，紧盯着自己，似是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方才公子尚未告知在下尊姓大名，可是有什么不便？”
“未……未有不便，在下名为戏阳衾。”
“戏阳衾……好名字！在下名为林豪，未有表字……粗人一个，若有得罪之处，公子莫怪。”
秦女英微微额首，见萧翊愈发的不适，心底邪恶的念头愈来愈扩散开来……
“今日乃是我与好兄弟有缘，共饮了这杯可好？还有这位兄台，与这位姑娘……”
秦女英虽然并不嗜酒，可毕竟许久未曾沾酒，一时不禁也犯了酒瘾，连喝了数杯，白皙的脸上泛出淡淡的酡红色……煞是好看……
“好兄弟有所不知，别人叫我大人也罢，好兄弟若不弃，可叫我林大哥……大哥我乃是都督罢了……”
秦女英故作崇拜，道：“林大哥真是好差事……难怪人人敬仰……”
林豪酒肉穿肠过，难免有了些醉意，若说酒这东西，若喝便喝到烂醉也罢，不然若是没有酒德，便最好滴酒不沾，否则定是会祸事连连……
“哈哈，什么好差事……当朝圣上器重罢了……”林豪又是仰脖一饮而尽，身子向秦女英靠了靠，萧翊“砰”的放下酒盏，时林豪怔了怔，秦女英趁机又将身子向左边退了退。
“别介意，我这兄弟脾气大……喝了几杯，便……便犯了病……”
“哦？这位兄台面色红润，器宇轩昂，乃是一表人才，不像有病的样子。”
“你……你看不出来的，他得的是……是失心疯！”秦女英兀自胡咧着，也并未注意萧翊铁青的脸色，几乎快要与那青铜面具一个颜色……
“少爷……我……我不会喝酒。”绿袖为难的放下酒盏，只轻抿了一口，便辣的泪水盈盈。
“不会喝，便让好兄弟带妹妹喝掉！”林豪见得绿袖生得随不算倾国倾城，可灵气的杏仁儿眸子，格外动人。脸若银盘，秀气可爱的摸样，着实怜人。
“好……我代小袖子喝了……”秦女英结果酒盏，是有意亦是无意，唇十分凑巧的，覆在了方才绿袖的唇印上……秦女英不以为然，却见绿袖羞红的脸……
她愣了片刻，呢喃道：“小袖子，喝了一点就红了脸……真是不胜酒力。”
萧翊滴酒未沾，只得无奈的看着秦女英胡闹的摸样。
“好兄弟有听说在止国抓到的姜国奸细么？”
酒杯突然在她修长的掌中化为碎片……未有丝毫声响……“好、好兄弟……”
“呀，真是不好意思……在下也是习武之人，醉酒之后，难免不知轻重……”秦女英假意笑道，颇有些娇嗔的摸样，只让林豪心神荡漾，哪有丝毫的怀疑。
“罢了罢了，这一个杯子，为兄也是赔得起的，哈哈……”他放声大笑，随即顿了顿道：“那姜国的奸细……”
“前来饮酒本就是轻松气氛的，说这等国家大事作甚？”萧翊第一次对林豪开口，林豪醉眼朦胧，却觉那声音颇有些熟悉，想必也是在哪里听过罢了。
见他一身青衣，也瞧不出哪里华贵，一时颇有些不屑，道：“国家大事？想必兄台也未曾听说过吧，在下所说的并非什么机密，也只是助助兴罢了，兄台勿要搅了大家的好兴致。”
萧翊本就心有不快，此时林豪这么一说，不禁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只让人感到一震。
秦女英淡淡扫了他一眼，玩转起新拿来的酒盏，眸中深不可测，黯淡的似是晨曦滑过天幕的星辰……
“林豪，接着说……”
四目相对，林豪便是喝了十数杯，醉眼朦胧的对上秦女英的眸子时，也惊了一惊……里面映射出的寒意，似是可以将人粉身碎骨一般……犹如……阿修罗……
只是一刹那，那眸子又被笑意盈满，将那份蚀骨的冰寒，生生遮掩。林豪只当做是那一刹产生的错觉，笑道：“那姜国的俘虏，便是我抓获的……”
“够了！”萧翊终是红了眼，犹如一头发怒的豹子，那摸样令林豪一颤，只感觉杀气腾腾……
“翊……”那声音冰冷的不掺杂丝毫人世间的情感，让萧翊犹如一头冷水，怒火也被浇灭，那声音仿佛从冰天雪地中升起，带着寒气，不食人间烟火，不识他的心切……
忽而，她笑靥如花……“林大哥，然后呢？真是厉害……”
林豪听闻秦女英这么说，更是洋洋自得，丝毫不把萧翊看在眼里。“那俘虏，是好兄弟没有看见，当真貌如天仙一般……”
说罢，几乎口水都要流出来，有些失神，似是仍在回忆那天的情形……
忽而，他露出那邪恶的笑意，似是原形毕露一般，猥——琐的摸样，让秦女英汗颜……
“那美人儿不从我……最终不还是被我暗地里毒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