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和金轮法王斗的热闹,掌风呼啸,势如雷霆,逼得厅上群雄不能靠近。降龙十八掌虽是当世第一掌法,但杨明终究没能学全,修行时日尚短,远不及郭靖使出来的纯熟。相互斗了几十掌,杨明已经落了下风。加之内力不如金轮法王深厚,在此番硬拼硬的对决中,显得颇为狼狈。
郭靖看得焦急道:“明儿内力不如对手,降龙十八掌又未学全,竟快要输了。这可如何是好?”杨靖仇大声道:“师傅才不会输呐。”陆无双也是焦急,叫道:“老秃子,一大把年纪还欺负一个小孩。羞是不羞。”杨过倒是心闲。盖因数年前,杨明与他分说太极拳法,言其为天下第一拳,只是杨过那时年纪尚下,不甚明白。如今又听见杨明说起太极,念及古墓中的《九阴真经》和王林二人的绝学,有意想见识一番,当即说道:“大哥,让那番帮和尚见识你那天下第一拳罢。”天下第一拳是什么,厅上群雄未曾听过,只是有天下第一掌之称降龙十八掌都不能奈何这金轮法王,不知道这天下第一拳又有何妙用,难道也降龙十八掌更厉害不成?
杨明又与金轮法王对上一掌,连退五步。大笑道:“法王可敢来领教我这太极拳法。”金轮法王笑道:“有何不敢?”
杨明一个虚步亮掌,缓缓而动,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我这套拳法与世上武学大不一样,还请法王当心了。”金轮法王笑道:“正要领教。”
只见得金轮法王踏上一步,呼的一拳,便往杨明胸口打到,这一招神速如电,拳到中途,左手拳更加迅捷的抢上,后发先至,撞击杨明面门,招术之诡异,实是罕见。杨明眼见金轮法王左拳击到,当即使出太极拳中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运起“挤”字诀,粘连粘随,右掌已搭住他左腕,横劲发出。金轮法王竟不由主的向前一冲,跨出两步,方始站定。旁观群雄见此情景,齐声惊噫。
杨明曾多次使出太极拳法,但终究所见之人有限,或只当是自己一时大意,或是疯疯癫颠。今次使出,还算是大众场合的第一次,众人都不识其中奥妙。
金轮法王给杨明这么一挤,自己这一拳中千百斤的力气犹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身子却被自己的拳力带得斜移两步。他一惊之下,快掌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掌印同时击出一般。群雄了他这等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尽皆心惊:“无怪这番僧敢来夺这武林盟主宝座,果然真有本领。”一干蒙古武士高声叫好,天下群雄皆为杨明担心。
杨明现在有意要将太极拳法扬名天下,什么降龙十八掌、少林绝技等武功套路一概不用,招招都是陈家所传的太极拳法。单鞭、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手挥琵琶,一招一式相接相连,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远远看去,竟不似和一代宗师比斗,而是一翩翩公子在柔风细雨之中漫步吟诗。
郭芙见得杨明此时模样,想起幼时五人在桃花岛之情景,及分别后种种,又看向旁边兴奋莫名的陆无双,一脸期盼的程英,竟不自觉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武修文没听得清楚,问道:“芙妹。你在说什么?”郭芙当即醒悟,暗骂自己在想些什么。却不曾答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蓉却将郭芙的变化看在眼里。那个少女不怀春?论武功,场上的杨明已是当世一绝,看其拳法自成一家,以她黄蓉的眼力也瞧不出这拳法的深浅,想来纵是黄药师也不过如此。大武小武拍马也及不上。论相貌,杨明也要比武家兄弟优秀。更何况现在,在金轮法王强势攻击下,杨明大袖鼓风,从容不迫,更添三分魅力。
只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杨明武功卓绝,但人品怎么样,黄蓉始终看不透。其实并非黄蓉看不透,而是因为主观上对杨康的印象,使得杨明无论做好做坏,在黄蓉眼里始终不对。
杨明这番太极拳使将开来,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太极。金轮法王是进不得也退不得,被太极拳所发的缠丝劲所笼罩,便如同是行走在汪洋大海之中,越斗越艰,越艰越难。急迫间,也顾不得身份,掏出背后金轮,直递出去。
杨明只觉眼前金光闪动,一个硕大的金轮近在眼前,当下赶忙躲开。也亏得他曾见过《九阴真经》,这下无意识间用出了螺旋九影,险险地避开了。饶是如此,也被法王的金轮划破了衣裳。金轮法王袖袍带风,金轮晃动,又是一招极厉害的杀招劈将过去。程英惊叫一声:“杨大哥小心。”陆无双破口大骂:“不要脸的和尚,专欺负手无寸铁的人。”一句话将金轮法王羞得脸色发红,或许也是气的罢,出手却是更狠。
九阴真经里的轻功也是江湖一绝,而且杨明还有得一身强横的内力,金轮法王那密密叠叠的攻击还能应付着。只是这轻功尚属初练,非靠悟性,杨明时常在关键时刻被金轮划到,虽不至于受伤,但衣裳破损,形象还是颇为狼狈。杨明看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当下使出横空腾挪,在空中打了三个旋,高声叫道:“天下英雄请借剑一用!”
先前陆无双骂金轮法王,骂得倒是痛快。只是郭芙嘴比不上陆无双,在天下群雄面前如此没了形象地如扫街泼妇一般破口大骂,郭芙也做不出。是以心里总觉得憋着一股奇怪的劲儿。如今听得杨明的话,立刻解下自己的佩剑,扔了过去,叫道:“杨大哥接剑。”
适时金轮法王攻来,杨明也顾不得看是谁扔的剑了,当下拔剑出鞘,大笑道:“法王接招罢,看我这太极剑法如何!”郭芙的佩剑虽非什么千古名剑,但也算得一柄上好宝剑,此时一出鞘,内力激发之下,发出嗡嗡鸣叫。
杨明左手剑诀斜引,青光一闪,宝剑横过,画个半圆,平搭在法王金轮的背上,劲力传出,金轮顿时一沉,不住的颤动,发出一真嘈杂刺耳的声音,良久不绝。金轮法王在杨明说出剑法名称之时,就已经觉得不妙,心想:“这太极拳法就已是了得,这太极剑法自是当然。”便不敢怠慢,可那里曾想,这太极剑法实是厉害无比,这刚一交手便吃了个亏。郭芙见杨明用自己的佩剑一上便如此厉害,一脸得色地看了眼程英和陆无双。程英一双眼睛只在杨明身上,见杨明危急,心中大是不安,又见郭芙在这关键时刻借剑于杨明,心中自是感激,便对郭芙微笑,点头致意。陆无双心中不忿,对着郭芙闷哼一声,瞪了个白眼。郭芙的性子极烈,受不的辱,当下以眼还眼,回瞪了陆无双。两人在私底下便较上了劲。武敦儒和武修文兄弟俩见着,心中大是不痛快,也顾不得什么武林盟主之位,直盼着杨明输了才好,丢个大脸,叫他以后不敢再如此出风头。
金轮法王急性上来,抖动金轮,连连抢攻,金轮所发出的嘈杂之声更甚,不堪入耳。太极之法本就是以慢让快,后发制人。金轮法王越是如此,杨明所施展的太极剑法越是舒畅。当真是剑如游龙,人似矫凤。连消带打深得太极“圆转如意”的精髓。一个圆圈跟着一个圆圈,大圈、小圈、平圈、立圈、正圈、斜圈,太极剑法使将出来时,连绵不断,有如自去行空,一个圆圈未完,第二个圆圈已生一个个太极圆圈发出,将金轮法王牢牢得套在了里面。
金轮王法见状不妙,招式越发凌厉,以极浑厚的内力,出极恶毒的招数。要知法王这金轮专锁对方冰刃,不论刀枪剑棒,斧樾钩叉,遇上了全是束手束脚,常人挥动武器一过招,手中便没了兵器。如今情势不妙,金轮法王便招招直套杨明的宝剑,意图将其剑夺去,使其不能再施展这太极剑法。
杨明心中洞悉,一柄宝剑在金轮法王那金轮转动之间画着一个个圆圈每一招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大违世上一切剑法,使金轮法王始终无法套取其手中宝剑。杨明的宝剑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条细丝缠在金轮法王的金轮之上,这些细丝越积越多,似是成了一团团丝绵,将金轮裹了个死死的。两人拆到百余招之时,金轮法王的招数越见凝滞,手中金轮倒似不断的在增加重量,五斤、六斤、七斤……十斤、二十斤……偶尔一招递出,真力运得不足,便被杨明的宝剑带着连转了几个圈。侥幸金轮法王经验老到,功力高强,这才保得面皮,未曾输掉。
金轮法王越斗越是心虚,心知对胜利以是无所望了,只怕得这回当真要栽个跟头,输在眼前这小子身上了。心中念道:“这太极剑法到底是什么招数,怎地只见他画圈画个没完。若输在这里,不但颜面扫地,恐太后那里,也是不好过。”心中不甘,金轮法王出招更是奇异,全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竟似个泼皮无赖,口中叫喊连连,却无一人听得懂。
杨明始终持剑画圆,厅上群雄无一人识得他的剑法,更瞧不出他那每一招到底是攻是守,每一个圆圈究竟有何奥妙。如此剑法使得堂堂正正,实是开辟了武学的新殿堂,让天下群雄大开眼界,赞叹佩服。
两人又斗百余招。金轮法王越发不堪,内力损耗,头上汗珠直滴下地,身上的藏袍已是湿透。蒙古那边,霍都见师父如此模样,心中大震:“看来不行了。这里是中原,天下群雄齐聚,输了可当真没命,得想的办法才是。”当下便对达尔巴说道:“师兄,你且去助师父一臂之力。以师父神功,加上你的神力,那小子定然挡不住。”达尔巴为人鲁直,眼见师父吃亏,心中也是焦急。现下听了霍都的话,立刻叫道:“好!师父,我来帮你!”便奋力挥舞着金杵朝杨明打去。
适才霍都与达尔巴所说都是藏语,杨明没听懂,但见达尔巴这会持杵上来,也明白了过来,当下大叫一声:“来得好!且看我太极剑法的厉害!”如此,招式陡然一变,忽快忽慢,忽驰忽张,如撒下一片大网,金轮法王和达尔巴便如同网中的鱼儿一般,越行越难。
郭靖见达尔巴连同金轮法王以二斗一,正要上前相助。却被黄蓉拉住了。又见达尔巴上来之后,金轮法王更是不堪,远不如达尔巴没上来时的模样,这才稍稍放心。黄蓉笑道:“原来这太极剑法当真是人越多便是越厉害。”倒是陆无双不再理会郭芙,对着场上的两个番僧破口大骂。郭芙见陆无双不再理会自己,心中大小姐脾气一来,也没了顾及,跟着骂了起来,和陆无双叫着劲。两人是越骂越是出火。
金轮法王大叫道:“达尔巴,快下去!”达尔巴金杵连舞,全被杨明以太极剑法引到了金轮法王的金轮上,真得金轮法手心一阵发麻。若是平时,达尔巴的气力那里比得上金轮法王,只是如今内力体力消耗过巨,以承受不起达尔巴的神力了。只是达尔巴越斗越急,见自己的招数全落在了金轮法王身上,惊恐连连,那里还顾得上金轮法王命令,嘴里哇哇大叫,招式更急,无上大力杵法使得威风赫赫。
一旁的霍都打算来个故计重施,挥动褶扇,看似取凉,实是想趁机发射扇中暗器。黄蓉见他目光闪烁,又见他摇动手中褶扇取风,心想:“这人扇中藏有暗器,看样子定然是要发暗器来算计明儿了。”当下立刻小声提醒郭靖。适才郭靖见杨过被霍都暗器所伤,如今杨明以一敌二占尽优势,着霍都又要放暗器,心中愤怒,上前踏上一步,瞪住霍都。郭靖武功卓绝,修行神功日久,论功力不在金轮法王之下,这一眼瞪去,自有一番浩然正气,凛凛威风,镇得霍都不敢妄动。
(昨天与今天确实有事情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