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尔找到孟醒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诡异安静的画面,不过她呆萌惯了,也没想太多,对孟醒道:“孟醒,司仪在叫你,婚礼快开始了。”
柳茜茜一听司仪二字就冷冷地笑了,眸中隐隐露出一丝不屑,即使掩饰语气里也依然止不住的痛快和幸灾乐祸,笑道,“司仪,孟醒,你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混进来。”她惋惜地摇摇头,“哎呀,还撞衫了。”
她看着和孟醒穿着同样衣服的叶尔,娇笑了一声伸出手,露出自己手中的红宝石戒指,向前一步指着叶尔和善地柔声问,“你也是和司仪一起来的么?”
叶尔呆萌呆萌地眨了眨眼,一脸状况之外的表情,摇摇头,“我是伴娘。”想了想,她又指了指孟醒,很实诚地说,“她也是伴娘。”
柳茜茜呆呆地望着这些人,心底一阵阵的绝望和嫉恨,她不明白,孟醒这样平凡普通的人是如何和这些精英搭上关系相处甚欢的,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都帮着孟醒而针对她,就连眼前这和她一起的呆子居然都同是新娘子的伴娘。
她愤恨地一把想推开叶尔,尚未动作就看到这群人中一个光芒四射的年轻女子眼里所射过来的厉色,竟吓的她手一缩,马上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然后就听这女子用稍微有些沙哑却绝不难听的嗓音柔声对面前穿着伴娘服的呆子说:“叶尔,不是说婚礼快开始了吗?你和孟醒去化妆室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柳茜茜听着这声音难以相信这样仿佛上天宠儿的女子竟然会如此对一个呆子说话,不禁怯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接收到对方淡淡的警告的眼神,她心一颤,心底更是暗潮翻涌,如吃了一把天椒,痛的五脏六腑犹如火烧。
对于这些人来说,柳茜茜不过是跳梁小丑般的存在,还不至于让他们花心思放在她身上,更不会在意她心中会怎么想了。
孟醒也因为婚礼要开始了,赶紧随着叶尔过去,她发现叶尔这小姑娘被张栎严密地保护着,心思简单到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味道,看上去有些迟钝,可能被有‘中国巴菲特’‘复制索罗斯’的李驰先生所收为徒,而且她还比她小几岁,却已经把硕士课程都读完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个愚笨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环境养成了她这样心思纯澈的姑娘。
也亏得她幸运,有张栎这样一个朋友。
之前听人无意中提起,她之前似乎遭受到巨大打击,生了一场大病,因救治不及时烧坏了脑子,都已经被家人视作精神病人来对待,却没想到上帝在关上了她一扇门的同时又为她开了一扇窗,阴错阳差地让她对某一个领域越发的敏感专注,后来被张栎找到,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清醒了过来。
究竟是经历什么样的灾厄才使得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一夕之间变得疯魔,孟醒知道这个看上去单纯到极致的女孩也定是有过一番不足为外人道的经历,可能是见她心思单纯比较难得,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像保护小妹妹一样护着她。
每个人都有故事,只是有些人把内心的故事都藏的很好没有让别人看到,有的人是觉得全天下人都欠了自己或逢人边说自己的不幸,不光是她和叶尔,她相信,在场的每一位天之骄子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故事,或许有一天,她会有幸听到这些故事,而这些故事都会在她笔下重现,就如同今天的这个婚礼,也许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又是另一个美好故事的开始。
在婚礼现场尤其这样近距离的看到新人幸福的模样,那冲击力真不是一般的大,看的孟醒心脏一阵一阵的跳动,就连坐在她身后的沈家大小姐沈年华都是似乎也被台上那对新人所感染,也想着结婚了,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却觉得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如果遇到真的对的那个人,你只会恨你们相识时间太短,时间过去的又太快,还没有爱够,人就苍老了。
台下每一对情侣都紧握着自己爱人的手,在听到两位新人在说我愿意的那一刻,竟然都有眼眶湿润的感觉,这一刻孟醒无比的相信,台上两人一定会幸福。
沈济洲似乎感受到她的想法,用力握着她的手,灼灼的目光向她看来,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两人竟想到一块去了。
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很好,仿佛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有时候两人无需交谈,一个眼神便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沈济洲双双而笑的时候,顾东临的目光也刚好向她望来,只停留几秒钟,便含笑移开目光,两人距离已是如此之近,为避免误会,他却没有过来打扰,只远远看着,目含祝福。
婚礼仪式之后就是酒宴,孟醒等六位伴娘是要时时刻刻陪在新娘左右,已备她有不时之需伴娘们能及时照顾到,宾客敬酒时,六位伴娘偶尔还要出来替新娘打打掩护挡些酒水。
沈母今天极为热情,看着花小西的目光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尤其是这次婚宴,连在京都关系都很深的顾书记家两位公子都来参加了晚宴,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沈家再有钱,那也只是商家,平常些的官家也就罢了,她万万没想到顾家会来人,还是近年来声名鹊起手腕铁血的政坛新秀顾远宸,另一位在政坛虽名声不显,但作为商人,谁不知道股市新秀顾东临?顾家人向来低调做事隐蔽,很难与之攀上关系,顾家这两位公子一个深沉老练,一个温文尔雅,这次沈济帆结婚顾家会主动参加着实让她又惊又喜,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要是知道早就迎过去了。
本来她还想着借敬酒时机和顾家大公子多攀谈几句,没想到的是顾家人一如既往的低调,只打了个照面送了份贺礼便走了,倒是顾二公子,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沈家当然不会放开这么好的结识顾家的机会,拿着酒杯走过去同样带着爽朗的笑容对花小西道:“小西,你朋友到来怎么没通知我们一声,让我们怠慢了客人,还请顾二少勿怪,顾二少会来真是让我们沈家蓬荜生辉啊。”
顾东临微微一笑,让沈家蓬荜生辉的不是他顾东临,而是他背后的顾家吧,心中有数,嘴上却笑着说:“我妹子很快就要成为你们沈家人了,我这个做大哥的也算不上外人。”
“你妹妹?”沈母惊讶地望向花小西,脸上却露出爽朗的笑容:“对对对,一家人,是一家人!”
花小西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但听到对方姓顾还有那兄弟两人相似的容貌时,酒杯便握紧了,一时间只扯出一抹笑容,没有说话。
沈济帆似是感受到她心神震荡,握着她的手,今天他大婚,总算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模样了,唇角扬着,原本清冷的眼眸里都蕴着笑。
沈济洲和沈济帆一母同胞两兄弟,一个是整天笑容爽朗时刻都仿佛在散发着太阳般热情的光芒,一个却如天上的月亮时刻都是清冷的表情,错了,是没有表情,沈济帆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一个人闷着,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也只在面对花小西时才总算有了些正常人能看到的情绪,他又是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人见人爱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的弟弟,从小疏离,长大后就更难亲近了,若不是自小聪慧在医疗领域显出过人天赋,成绩卓越,真会如隐形人一般长大,这也是沈母对他亲近不起来的原因。
沈济洲在家老幺,沈家人难免对他就疼宠的多些,对他的管教也没有像上面三位哥哥那样严厉。
现在见沈济帆国外医疗领域也闯出一些名气,又娶了花家的姑娘,沈母总算在这儿子身上多了些关注的目光。
顾东临自是知道眼前两位新人都不认识他,笑着客气开口,目光真诚,“祝二位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其它的话也不再多说,该说的,相信他那个大哥已经私下对新娘子都说了吧。
依他大哥从小无法无天计谋百出的性格和头脑没有从婚礼上将新娘子偷走,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顾家两子,总要有一个是要从政的,大哥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必然要放弃很多东西,再不能像儿时那样肆无忌惮恣意妄为,那条路上荆棘满地,群狼环伺,眼前这个女子眸子太过清亮干净,那些政界龌龊远不是现在她所能应对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