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栀处理好后下楼吃饭,见哪吒还略微有些尴尬,就想着转移话题道:“你跟天蓬昨晚查到了什么吗?”
哪吒垂眼,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情绪没让人看见。木原栀闭口不提他昏倒的事,显然是知道什么。
但他也不打算逼她说:“除了怪异还是怪异。”
木原栀知道哪吒看似神经大条,实则心思温柔细腻,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怀疑:“一点线索也没有?”
哪吒静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了:“那祠堂有一樽黑木的大棺材。”
木原栀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隐约觉得这棺材应该与檀双用来养伤所躺的棺材有关系。所以她试探着说:“这棺材——有什么特别的吗?”
哪吒笑了一下,将菜送进嘴里,不慌不忙道:“看着倒是没甚特别的地方,说不定躺进去就知道了。”
木原栀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天蓬现在不在啊,他在天上,再回来都不知道几个月以后了,这都半个月了!”
哪吒不语,径自吃着饭,斯斯文文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是个武将。木原栀以为他在想对策,便也没出声打扰。
两人各怀心事慢悠悠地吃着,竟吃了半个时辰。木原栀正要收拾碗筷,却让哪吒按在了凳子上。
就见哪吒眸色温柔,笑意盈盈,只不过笑得颇为狡黠:“小栀,我有点好奇……”
木原栀心里不安:“什么?”
她以为哪吒终于要问自己做什么去了,却见哪吒笑意一敛:“你是怎么破开那个阵法救了我跟天蓬的?”
木原栀面色不改地说:“没破开啊!我也是女的好吧!”
哪吒“哦”了一声,表情淡淡地上了楼。她在说谎,按昨晚天蓬的情况来看,那地方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收拾完碗筷后,木原栀踌躇半天还是去了哪吒房间。照目前情形来看,这事哪吒是管定了的,而且今晚又是祭祀的日子,哪吒不可能让无辜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
她敲了门,屋里的人或许是睡觉被吵醒了,声音低沉慵懒:“进来,嗯?你有事吗?”
木原栀面露忧色:“今天晚上又要祭祀,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再让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去送死吧?”
哪吒深以为然地点头:“但是你也说了,天蓬不在啊。”
木原栀狡诈地嘿嘿笑着,笑得哪吒心里发毛,他似乎预见了这人想干什么了。
哪吒:“你、你别这么笑,你想干嘛?”
木原栀随口一接:“你。”
哪吒先是一愣,接着就是暴怒,只是那脸上还带着红晕,那就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了。“正经点!”
木原栀看他这个样子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着,在哪吒的暴躁的声音里差点背过气去,半晌她揉着肚子说:“天蓬不在就不在呗,我能把他变成美女更别说你了。”
哪吒“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想拿镜子照我让我女装去替祭祀的女子躺棺材?我不要!”
木原栀“嗯”了一声:“只能这样了,如果我去,要是跟昨晚上一样出了事,你一个男的进都进不去怎么救我出来?我就不一样了,我昨晚上就救了你一次呢。”
哪吒一万个不情愿,但不得不同意她说得很有道理。“……我豁出去了!你去打听打听,今天哪家的女孩子祭祀。待会儿我们悄悄过去把她给替换掉。”
木原栀立马就一蹦三跳地回房拿镜子去了。哪吒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当谁看不出她背后的小私心啊?不就是想看自己穿女装吗!都想了八百年了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一个时辰后,木原栀牵着一个带着一顶帷帽的女子从后门悄悄进了李员外的府。
见到了李员外,李员外带着妻女又是下跪又是给钱的,简直是感动地痛哭流涕,要不是木原栀怕折寿拦着这一家子,这三个人怕是要对她三跪九叩了。
三人都抹了把泪,这才向木原栀身后的那个脱下帷帽的姑娘看去,只见那姑娘裙下露出一节鞋尖,红底银线莲花纹绣鞋,一身榴红衣裙,腰间用红银相间的腰带盈盈一束,显出女子的婀娜身姿,再看脸更是愣在原地。
木原栀心里别提有多爽了,看着这一家子的反应,颇有些“我家老公是万人迷”的自豪感。
她重重咳嗽了两声,那三人才回过神来,李小姐凑到李夫人耳旁,语气惋惜:“娘,她好美啊,太可惜了……”
李夫人点头表示赞成,的确是可惜了,可又能怎么办呢?她总不能因为一时的愧疚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吧?
李员外见那姑娘美是美,但是好像有些怕生?头也不抬一个,眼睛更是看着地,要不是她身材高挑,他还真看不出来她长啥样。
所以他转而看向木原栀,问道:“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木原栀拉了拉哪吒的手,心里感叹:这手嫩得嘞……突然觉得百合也不错?
木原栀笑得一脸和善:“你喊我木姑娘就行了,至于她嘛……她是莲生姑娘!”
李员外忙拉来女儿给“莲生姑娘”道谢,然后为了感谢请他们吃了顿饭。
吃完饭没多久,官兵就上门来要人了。
牢房里,哪吒安静地坐在草堆里,他现在没有法力,自然不想做什么耗费体力的事。
狱卒换班的时候,突然一束光射进来,地牢的门被打开,一阵香飘进牢房,一个年轻公子带着两个小厮轻手轻脚地打开关押哪吒的牢房。
那年轻公子正是刘大人的独子——刘褒田。刘褒田怔怔望着昏过去的美人,好半晌才说出话来,语气不满:“我爹让我绑个人回去好好照顾再还回来,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啊!绑就绑吧,他还不知道我多风流吗?绑了还不让我动,这什么意思?!”
一小厮摸了把美人的脸,说:“公子,这还不简单吗?您说没动谁敢说动了啊!这小美人知道了又怎样,她还敢惹您不成?”说着另一小厮附和着笑了起来,笑得猥琐至极。
刘褒田听了,刚才还不满的神情一下就变得跟晴空万里似得,摸了摸小美人的脸蛋,又掐了掐,嫩得跟水豆腐似得,凉凉的,凉得他心痒痒。
刘褒田笑着将人拦腰抱起,“哈哈哈!说得没错,只要衣服穿得好好的,谁能看出来我动过!”
深林的一处茅屋内,木原栀正在用灵力为檀双疗伤,昨晚她就为檀双治过一次,果然檀双的情况有所好转,今天没有失控,否则今天必须又要死一个人了。
木原栀很疲惫,唇色开始变白,又过了一柱香,檀双缓缓睁眼,眼神朦胧一会儿后便是清明之色。
钰一欣喜道:“仙主,檀双醒了!”
木原栀收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檀双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也不会再失控,只要普通的治疗就行,以后别再害人了。”
钰一毫不犹豫道:“是!”
檀双楞楞看着木原栀,木原栀看她盯着自己发愣,问:“怎么了?”
檀双不可置信:“仙主……您什么时候修成小姑娘了?您不是男子吗?”
木原栀:“……这个让钰一以后告诉你就是了,现在你把这棺材里的阵法还有祠堂里的阵法都换了。钰一,我要你抓的女妖抓到了吗?”
钰一摇摇手中的宝袋,“在这里面了,按照您的要求,是个靠女子人皮维持美貌的毁容女妖。”话落,他把女妖放进棺材里。
檀双问:“我换了阵法,不会让人察觉出来吗?”
木原栀:“放心,哪吒的法力暂时被封住了,他感觉不出来的。现在……等等!”
二人见她突然脸色突变,不由得担心起来,钰一问:“怎么了?难道出事了?”
说完就见有一团光落在窗户上,光散去,露出她折的纸人,那纸人脖子上缠得正是她的头发。
木原栀脸色煞白,“快走!中计了!”说着她将棺材一盖,三人连忙跑出屋子,正要离开,一男子执斩妖剑拦在门前,那男子丰神俊朗,红衣猎猎,不是哪吒又是谁……
她真是太小看哪吒了,他心思那么细腻的人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她骗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