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的在山洞之中奔跑,形单影只,身后的一条巨蟒,嗜血相随。而当日巨蟒吞下腹中的,正是黑凤。
黑凤在赤炎的身体里,得到了永生。
伤痕依旧,却以难复从前。
“黑凤。”寒在翔默默的提声道。
“赤炎。”寒在翔又不禁低声伤心道。
呼唤中,凤王默默张开了翅膀,慢慢的将寒在翔呵护在身旁,轻轻的,柔柔的。
却是温暖,却是童年。
这一刻,仿佛是幼小的寒在翔带着闪闪泪花,紧紧的蜷缩在赤炎怀中。是那么温暖,是那么的温馨。
十年之后。
又三年。
赤炎依旧,却是物是人非。
碧水幽幽中,一位少女静静的伫立在他的身后,恬静的凝望着,双眸悠然,温柔如水。
这一刻,天地沉默了。
片刻之后,一湾碧水之上。
半空中,凤王徐徐振翅,卷起海浪,刮起一阵阵伟岸的飓风。
霎时间,湖水急剧震颤,仿佛沸腾一般,猛然一盛,依托的岩壁,飞腾起来。
淡淡水雾中,寒在翔怀着一颗平静的心,默默的寻找着。
骸骨在水波中荡漾,宝剑在浪花中飘摇,浪花,淘尽英雄。
此刻望着月无涯那架铮铮白骨,在浪花中被飘散的七零八落,四散开来。
寒在翔百感交集,默默的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水雾中,身后传来南宫芊芊一声轻轻的呼唤:“公子,我找到四把宝剑了。”
寒在翔深深吸气,转过了身来,此时南宫芊芊正轻轻的怀抱着四把圣剑,俏脸在这夜色之中,意外的温柔如水。
那身影,如痴,如醉。
不经意间,他,微微一笑。
一条延绵水湾中,两人默默无言,缓缓的向浅滩走去。
沙石浅滩。
寒在翔深深呼吸,冷冷一叹道:“大小姐。你往日为何好端端的要装聋作哑,遮美扮丑呢?”
一片沉寂中,南宫芊芊衣裙浸湿,如一朵幽香玫瑰,娇艳欲滴。慢慢的,她蹲下身来,将四把宝剑放在了沙石上。
忽然,怔了一刻,才缓身站了起来,凝望道寒在翔认真道:“我真的美吗?”
此刻,寒在翔望着南宫芊芊那张白皙无暇的面庞,和那双浅碧色的忧伤双眸,一时间,他沉默了。
见得寒在翔久久并未言语,南宫芊芊白皙面上忽有痛苦之色,低低地道:“公子。这都是为了我爹。”
“教主?”寒在翔听得此言,忽然面色一沉道。
“若不是我爹,我娘又怎会受了冷落,郁郁而终。”
“我这么做全部是因为我恨他。”
“我要让他丢尽威严,我要让他颜面扫地。”
“堂堂教主女儿,却是一位十足的丑八怪。丑八怪。”她咬着唇,低低的,慢慢地重复着。
“你这样只会害了自己。”寒在翔怔了一下,有些寒心道。
“不用你来同情我。”南宫芊芊柔媚的面色,忽然渐渐冰冷道。
凄美的水光中,她的倒影,形单影只,却又倔强。
“你……”这一刻,寒在翔又望着南宫芊芊温柔面庞,慢慢褪去,直到冷若冰霜。
“不要以为我方才对你好。你就可怜我。”南宫芊芊冰凉的嘴唇,微微颤动道。
“你为何如此情绪叵测。”寒在翔面色一沉,渐渐凝重道。
“对你好。是因为你曾经守护过我。”
“我从不喜欢亏欠他人,欠你的,我今日都已还清了。”
“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你从未亏欠过我什么。”寒在翔忽然低声道。
此时,寒在翔面色渐渐冰冷,将悲伤暗暗的隐藏起来。
沉默中,寒在翔也似乎看到了彼此之间那道无形的冰墙。
那是她心灵的一道冰冷的心墙。
欢笑无法逾越,孤独默默悲伤。
而心,终究是孤独的。
一旦受了伤,要想恍然愈合,谈何容易?
沉默中,寒在翔躬身捡了散落在沙石上的三把宝剑,缓身站了起来,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不经意间,南宫芊芊深深望了寒在翔一眼,沉默著着捡起了地上了血色长剑——赤炎剑。
或许,这就是宿命。
魔族的传人。
心终究是冰冷的。
“我们走吧。大小姐。”清风中,寒在翔轻叹一声,忽然间意兴索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身旁,南宫芊芊纤纤的小手捡起了宝剑,忽然又凝望着寒在翔,怔怔的出神着。
“你是不是钟情于我了?”
静谧的深谷中,她的声音,幽幽的回荡着。
这一刻,寒在翔沉默了。
他冷冷望着眼前这位“妖女”,此时的心中已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才是情。
在她阴晴不定的面庞中,寒在翔看到的唯有猜忌。唯有谎言,沉默冰冷,温柔疼惜。
猎猎寒风中,寒在翔淡淡一笑,任由往事随风,一去不返。
久久的寒风中一轻叹缓缓在风中回响,“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她的名字叫做……陆诗瑶。”言语间,一位少年怀抱着三柄熠熠闪耀的宝剑,在光芒中,不在悲伤,倔强的向凤王走去……
而此时湖岸边的少女沉默了。
片刻之后。
寒在翔紧紧依偎在凤王温暖的身躯之上,像个孩子一样,怀抱着圣剑,默默的沉睡着。
他的身后,南宫芊芊一双清澈的眼睛,微微泛红。
风雨中,他们同倚在凤王之上,向着远方,向着无垠的天空,展翅飞翔。
此时纵使他们风雨同舟,而心,却不再依靠。
远方,飘逝的浮云中,蔚蓝的天空在前方呼唤。
淡淡的,阳光洒了下来。
温暖了翅膀。
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光明。
是希望……
三日之后。
皇宫,御书房。
窗外,缕缕的日光透过,清新透亮,薄如蝉翼的纸窗,洒了进来……
晨光如雾,朦朦胧胧。静谧的檀香,幽幽弥漫,空气中霎时变得格外沉寂,也变得格外的安逸。
不远处的,缕缕檀香萦绕下,一张红木龙椅上,宋徽宗正一脸疲倦,却又聚精会神的望着手中一张张厚重的奏折,不时地眉头紧缩,提笔而起,挥毫批阅。
正当此时,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句细声的传讯。
“圣上。门外段溪风求见。”
此时,宋徽宗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和墨笔,面色一沉,道:“传段溪风进来。”
“嗻。”门外传来了一声应和。
“吱啦”一声门开了。段溪风缓缓的走了进来,望了一眼宋徽宗,便匆匆踱步躬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雾的晨光,洒在了他的身上,一席清秀白衣,朦胧柔和。而温暖日光的映衬下却是一张满是伤痕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