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听罢,心里一阵怆然。她一心一意地想为心爱的宝玉留下心爱的人,却不料在有性命之忧的时候,贾母却第一时间出卖了她。
王妃冷冷道:“左右,还不快把这个贱婢拿下!带回王府细细拷问,我就不信她还敢执拗着不交出解药!”
王妃一声令下,两个壮年的随从,立刻上来如老鹰捉小鸡般地捆住了紫鹃的手脚。
紫鹃依然在负隅顽抗道:“抓我回去我也不怕?反正没有我的解药,林姑娘断断不会醒的!”继而又回头对宝玉喊道:“宝二爷,紫鹃为你做的只能是这么多了,日后你一定要好自……”她后面的话还没有喊出来,就被堵上了嘴。
“溶儿,咱们走!”王妃说完,一行人随即就离开了。赵立也早把潇湘馆中的行礼搬到马车上,在门口候着呢。
“林妹妹!”
“快拦住宝玉!”宝玉声嘶力竭地一声大喊,刚要抬脚追上去,就被两个仆人牢牢地按住了。
折腾了这一夜,回到王府时,东方已渐露鱼肚白了。王爷和水媃没有丝毫睡意,都和衣坐在正厅中等候。见水溶抱着黛玉进门,忙赶到跟前,殷切相问。
王妃简单说了一遍,水溶将黛玉轻轻放在软榻之上,又拿过水媃递过来的锦被,为黛玉盖在身上。
“这贾府中的小小奴婢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王爷轻叹一声道。
水溶紧缩双眉,狠狠地砸了自己一拳道:“都怪我,其实我早就看出这个紫鹃心怀叵测,却没有除掉她!”
雪雁道:“世子,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照看我好姑娘!”
水媃轻轻抚摸了一下黛玉的脸庞道:“你们都别只顾着互相埋怨了,要紧还是怎么让玉姐姐苏醒才是正宗!”
王妃道:“我已经命人狠狠拷打那个贱婢了,务必要问出她的口供来。”
雪雁忍不住走到王妃跟前道:“王妃,你让我去审问她吧!一则我到底熟悉她的性情,二则我也想出出心中的这口恶气!”
“老奴也愿跟着同去。”王嬷嬷只怕雪雁性急莽撞,也提出要去。
王妃随即让二人前去。因想起水溶被匆忙召进皇宫之事,便忙问道:“午时过后,皇兄着急召见溶儿前去,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方才只想着快把玉儿接回来,到也不曾问。”
王爷看了一眼只是专心致志守候着黛玉,旁的话都不再入耳的水溶道:“到也无甚要紧的事,只是皇上现下身体有些不适,时不时地总是想见人。”
王妃听出丈夫话中有话,因道:“我也觉得有些乏了,不如王爷陪我歇息片刻去吧?”
王爷遂携了王妃的手,悄声离去。屋中留下水溶和水媃静静地守候着黛玉。
回到卧房,王妃轻抿了一口茶道:“我晚上去见皇兄的时候,是觉得他的气色不太好。皇兄莫不是想……可是这却是万万不行的,如今皇后一族权倾朝野,溶儿的身世若是被她知晓,岂不是要……”王妃使劲地摇摇头,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王爷与王妃颇有同感,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也正是因为皇后一族一直都身居要职,所以皇上他才动了旁的心思,只是那样的话,咱们的溶儿势必要被送上风口浪尖,他素来闲云野鹤一般的性子,且现在又和玉儿深深相爱,他自是想和玉儿过那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怎堪这政治的风霜血雨?”
王妃轻咬朱唇道:“不行,等治好了玉儿,我还得进宫。我一定要劝皇兄打消这个念头。”随即,她又眼露神往地说道:“神仙眷侣的生活该是多么惬意呀!当年林如海和贾敏不就是过了好几年这样的日子吗?纵然是早早仙去,又何尝不是一种令人羡慕之极呢?只是你我命苦,这么多年未曾离开皇城一步,真不知道你我有生之年还有福气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王爷有些歉疚地握住王妃的手道:“皇上是我至亲的义兄。我除了他再无旁的亲人,在他困难的时候,我怎能撤手不管呢?再等等吧,等暄朝的江山再稳固些吧!”
王嬷嬷和雪雁走进王府后院的柴房时,见紫鹃已经挨过鞭刑,针刑,却还是不肯招认。雪雁怒气上涌,快步走过去,夺过掌刑嬷嬷手里的皮鞭,就狠狠抽打起来,嘴里还不住地骂着:“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姑娘待你就如同亲姐姐一般,从不把你当下人看待,试问你长到这么大,又何曾有人这般待你过?你怎么就这样下得去手!”
这紫鹃也真是有股子韧劲,任凭这鞭子如雨点般地打到身上,愣是一声不吭。
王嬷嬷在旁看了,一则心下不忍,二则觉着这个紫鹃是铁了心不开腔了,任凭雪雁如何打也无济于事,与其如此倒不如采取怀柔之术,于是拦住雪雁道:“不要打了,她已经受刑很重了,再这样打下去,她焉有命在?到时候咱们还是一样不能救醒姑娘?”
“哼!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死了也要下地狱!”雪雁无奈,只得恨恨地丢掉手里的鞭子。
抽打一停,紫鹃便疼得昏了过去。王嬷嬷便请两位嬷嬷给她松绑,送到一把木椅上。一位嬷嬷拿着鼻烟在紫鹃的鼻下熏了几下,紫鹃便缓缓醒转过来。
王嬷嬷遂亲切地问道:“紫鹃,可觉得好些了?身上的伤很疼吧,我让人给你上点儿药?”
紫鹃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上了药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