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都过去了,我依然没有刘威风的消息,包括电话、短信、电子邮件以及QQ留言。我郁闷得像是吃不饱的小猪。其实,那种痛楚的感觉远远比吃不饱的猪还要难受。吃不饱的猪么,顶多就是闹闹猪圈,而我的则是心病,闹心肝的病。
我曾经想过去刘威风家找他,可是连他住哪里我都不知道。记得以前上学时,我跟刘威风说,我去你家吧。他说,不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早呢。我那时想想也就算了,毕竟我们只是恋爱而已,去人家家里不合适,尽管那时的我就早已做好把一生托付给他的打算。现在回想起来满是遗憾和后悔。哎……毛毛孩儿。
我找到了林倩,见面的地点就约在熟悉的新天地。
新天地坐落在黄陂南路,中共一大会址旁边。我早早的就在地铁一号线黄陂南路站出口安静地等着林倩的到来。
我习惯站在奔忙的人群中想些事情,我的心总是在热闹的地方变得沉静。没等我把思绪收回来,一只像猪爪一样的东西伸到我眼前,五颜六色的,非常花哨。定睛一看,是林倩的手。
“想什么问题呢?这么投入。”林倩深情的看着我问。她打量我了我的穿着:“靠,怎么打扮得像鸭子似的?”
“什么?鸭子?四大叔养的那种?”我对林倩的话感到不解。
“鸭子都不知道?鸭子就是酒店里的妓男啊!”
“切,你无聊……”我挺起胸脯,指着我的胸部问她说,“像吗?我像鸭子吗?鸭子有这个吗?看这,你看这……”
她解释说:“呵呵,我形容不到位……主要是鸭子给我的感觉太深了!”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懂。”我忽然感觉她来自外星一般。
“就是鸭子啊……”她做了一个鬼脸,恶心得我差点吐了。
“你说清楚点吧,什么意思呀?求求你了好不好?”我有些急。
“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烦人咧。”
“那我还是告诉你吧……”她把嘴巴贴到我耳朵边说:“我去住宾馆了,我叫了鸭子……哈哈!爽吧?”
“真的假的?你说你叫了妓……男?嘁,我不信!”我就当她是开玩笑吧,“林倩,你不会空虚成这样吧?你好无聊哦。”
“是啊,不无聊的话,我就不会去找鸭子了。”
我突然发现站在我眼前的不是往日的林倩,而是一只春心大发的母老虎。你还是林倩吗?怎么半个寒假不见你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仔细看了看她,看她的脸,看她粗壮的身体,是,她依然是林倩,我没有眼花。我再次打量了她,她的头发换了一个颜色,以前是红色的,现在是黄色的了,还有她的眼神也变了,变得透明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滋润过一般。我随后把目光耐心地投射在她那五颜六色的手臂上,投射在她那两只猪爪子上。
“靠,林倩,你才是野鸡呢!看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花啊?”
“女人不就穿这些东西的吗?不花怎么叫女人呢?知道么,这叫做时尚。”
“嘁,你还女人呢,你是女生。”
“不,冰淇淋,我已经是女人了,因为我已经做过那件事了,我经历过男人了,嘻嘻。我已经不是处女了哦……”她正儿八经地回答我,把目光投向远方,说话的时候都不看我一眼,让我觉得她是领导一样。
既然她这么无聊,我也就省点油,不跟她废话。
于是我快步走路。
新天地到了,里面的人真多,川流不息,那些卖小商品的小摊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决定前去凑热闹,于是我费了全身的力气使劲往里面挤。等我挤到里面后,一张熟悉的脸像预约了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刘威风在卖小商品呢。
大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林倩示意我说:“小样,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新天地了吧?”
我跟得了党员干部的两百块钱的特大赞助似的,连忙答谢说:“林倩,谢谢你,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我拍了一下忙着做生意的刘威风的肩膀,给他惊喜说:“嘿,哥们,生意不错吧?找你找得好辛苦呢。”
刘威风像是掉了魂似的,慌忙看了看我,看了看我身边的林倩:“呵呵,你们怎么来了?”小样,你一定没有想到我刘淇会找到你吧?
林倩跟个八婆似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来啊?新天地又不是你的地方,新天地是香港人投资的,老外都喜欢到这里来玩!全世界的人都来这里玩!”
我碰了碰林倩:“靠,人家刘威风又没有冒犯你,干吗翻起死鱼眼跟人家过不去呀?怎么整得像个泼妇似的呢?”我这才明白过来林倩刚刚说的“她是女人”的含义来,原来她不只是女人,还是一泼妇。
刘威风一边忙着给旅客做生意,一边附和着我们两个,说:“呵呵,林倩,你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佩服。你干吗不学法律呢,呵呵。”
林倩凑了上去,帮刘威风吆喝着买卖,我则在一旁贪婪地打量着刘威风。我像是跟刘威风离别了几千年一般,怎么看他都看不够。我安静地读着他充满忧伤的眼睛。他瘦了,往日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已经一去不复还,被时光所抛弃。他此刻的表情里夹杂着许多的无奈,他的眼神变得忧郁,犹如一尊石膏像。我提醒自己:算了,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抓住机会多看他几眼吧。于是,我把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刘威风那张忙碌的脸上,像锁定调频收音机的频率一样,锁得很死,很死……
“嘿嘿,你们都在啊!”一个声音把我从锁死的目光里唤醒。
回头一看,是张文明。
一张黑不溜秋的脸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我们眼前。
这才是真正的雕塑呢!
“你怎么也来了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