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精神焦虑症的自救:病理分析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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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问题(1)

如果某些令人痛苦的问题让你在情感和精神上更加疲惫,那么你可能会意识到,你已不太可能在不借助他人帮助的情况下,就自己的问题做出任何长久的决定。当然你肯定会试着强迫自己这么做,但这会让你的神经承受巨大的压力,并且你的任何决定都坚持不了多久。你会每隔一会儿就做出一个新的、甚至是重大的决定。也许不久之前你还觉得自己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并为此而感到高兴,可一、两个小时之后,你就会发现问题的其它方面又会让你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这个时候,思考也许也成了一件难事。由于疲劳你可能会变得迟钝,你不得不摸索着去寻找那些被一波又一波的恐慌吞噬的思绪。也或许在此时你已陷入了一种定式思维的怪圈,每次的思考都会得出同样令人沮丧的结果,这使得你根本无法思考自己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要寻求帮助,与其他人一起讨论你的问题,并让他们帮助你找到一种令人满意且比较稳定的看问题方式。只有这样,你疲倦的大脑才能得到休息。

命运不全由自己决定

这就好比是说,你必须像使用自己的大脑一样暂时地使用帮助你的人的大脑,直到你的大脑从疲劳中恢复过来为止。这句话也极好地说明了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生常谈是多么的荒谬,例如“这全得靠你自己”啦、“你的康复由你自己掌握”啦等等。实际上,你的康复并不一定只由你掌握,你肯定会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最近,一位倍感困扰的妇女在听了我的这番解释后失声痛哭起来,她说:“请别介意我这样。听到您说我需要帮助,我感觉好多了。我觉得孤军奋战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可每个人仍在坚持说我要完全依靠自己,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真正地帮助我。一想到他们的话,我便会感到非常的脆弱和无助。而听你说我需要帮助,这真让我感到了莫大的安慰,所以我忍不住地想大哭一场!”

如果你觉得自己需要帮助,不要感到难为情,也不要沮丧。伤腿尚需要拐杖,更何况受惊的、疲惫的大脑呢?不过你应该尽量谨慎地选择帮手,他应该是你最明智的朋友,但并不一定是最亲近的朋友。因为现在的你非常容易受到他人的影响,而错误的建议会使你不安并会影响到你的恢复。当然,一般情况下人们确实会选择身边的人作为倾诉对象。你或许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是多么地愿意向陌生人倾诉,正如一位妇女描述的那样:“我感到羞愧的是明知自己在向那位商人袒露心声,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所以,不要和太多的人交谈,以免被不同的观点弄昏了头脑。你应该选择一位明智的朋友,并坚持由他来帮助你。

如果你没有这样的朋友,那么不妨找一位合适的牧师或医生。不过在选择宗教人士时,你一定要确保他不是那种以挖掘倾诉者的愧疚为己任的人。你对自己的愧疚已经太敏感了,而且太愿意惩罚自己了,这个阶段你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惩罚。

接受新的观点

在与你精心挑选的顾问进行了适当的讨论之后,你必须准备好去接受你们两人共同达成的一致决定或折衷方案。不过不要期望这是个完美的方案。在你好起来之后你可以对其进行必要的修正,因为那时做起来会比现在容易得多。在目前的阶段你必须停止没完没了的冥思苦想,让疲惫的大脑接受一种固定的观点。但是,最终确立的解决方案还必须是你可以接受的,因为盲目地遵从一种内心并不接受的方案最容易让人感到焦虑。而对于这样的解决方案,你也无须坚持,因为内心的平静不是通过强迫自己得来的。新观点应该把你的痛苦和恐惧降到最低程度,这一点很重要。而一个聪明的顾问是会注意到这一点的。你可以先让他阅读本书,以便他了解自己所要发挥的作用。

与朋友谈谈新的观点将有助于你加深对它的印象。另外,你也可以叫朋友把它言简意赅地写出来,以便于你独处时查阅。再重复一遍,坚持一种观点就好比是给了疲惫的大脑一种支撑,它可以让你从无休止的沉思以及由此而来的情感和精神疲劳中解脱出来。虽然你不可能完全地摆脱痛苦,但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会给你带来些许的平静和安慰的。

与其他人一起讨论你的问题可能意味着你要迫使自己透露某些隐私,而仅仅是这种想法就能引起恐慌的发作,以至于你会觉得无力将自己带到朋友面前。这种时候,不要错误地强迫自己或跟自己作对,这样你只会感到筋疲力尽。其实你不妨使用一下前面我们提到的治疗方法:飘然。还记得那位学会了“飘然”的窍门后进商店的妇女吗?你可以照着她的样子,想象自己是在飘动。这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神奇效果。就像我解释的那样,当你觉得自己是在飘时,你会下意识地放松下来,从而使妨碍你活动的紧张情绪得以缓解。所以,请飘到你的朋友那里去,不要硬来。另外,你也可以让所有那些令你苦恼的、妨碍你思考的想法从你的脑子里飘出去。

铁箍

在这个阶段,一想到要讨论、甚至是想起你的问题,就有可能使你的头皮肌肉发生痉挛,从而产生那种被铁圈箍住似的疼痛。对此你不必沮丧。如果你准备好了去接受这种疼痛并尽量放松头部肌肉,那么你仍然可以思考。你可能不得不缓慢地思考,并会因此而感到困惑,但是不要惊慌,你应该接受这种迟缓与困惑,而不是绷紧了肌肉强迫自己去思考。如果你抱着接受的态度去放松自己,你会发现你仍能进行有效的思考,尽管思考的速度会很缓慢。你的大脑并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是疼痛、恐惧及疲倦影响了它效能的发挥而已,最终它还是会完全恢复的。

往日的恐惧再次袭来

在与顾问谈论自己的问题时,你可能会感到浑身轻松,觉得自己终于好了。这或许是真的,尤其是在此之前如果你从未得到过这种帮助的话,情况就更有可能是这样。这位朋友给了你莫大的安慰,更为你的问题找到了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法,以至于你不再感到任何痛苦。此外,倾诉也可以治愈疾病——如果你的问题需要倾诉的话。

不过,如果你已经忍受了几个月的病痛折磨,并已尝试过讨论和倾诉的方法的话,虽然你在讨论时仍能感到放松,但这种放松可能并不持久。疲倦的神经有可能再次将你捉弄。你或许以为自己在顾问的帮助下已经解决了问题,但独处时却发现,问题的某些未被料到也未曾讨论的方面又会现出身来,从而引发你剧烈的反应,并再一次地让你感到不安和恐慌。

你可能会发现自己同朋友在一起时可以听进他讲的一番道理,但在他离开后你们的共识却只能保持一小段时间,旧的恐惧最终又会再次袭来,而新的观点则无法继续坚持。这个时候请你不要绝望,因为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事。毕竟过去那种看问题的方式已经延续了很长的时间,它已变成了你的一种习惯,要是短时间内它不杀个回马枪,那才叫奇迹呢。

所以,如果发现旧的观点连同那些令人不安的感觉又卷土重来时,你不妨再去找找你的朋友,告诉他这个情况并再次讨论一下你的问题。实际上,在牢牢地把持住新观点之前你可能需要经常拜访你的朋友。

如前文提到的那样,让你的朋友把新方法写在纸条上对你大有裨益。我就为我的病人制作过这样的纸条,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会在征得患者同意的前提下,告诉其家人如何给予患者帮助。有时,我还会去指导那些最缺乏理解、并有可能加重患者生活负担的家庭成员。这样,我就把消极因素转变成了积极因素。而一旦这些人认为他们得到了医生的信任,医生转而向他们寻求合作时,你就会惊奇地发现:他们变得非常热心,他们会从批评转向支持,并把医生的观点当作最终的方法来坚持。

一瞥新的观点

如果你发现,在得到朋友或某些家庭成员的帮助后,你每天用新观点看问题的时间仍然只能保持一会儿,请不要灰心。即使每天你对新观点只是短暂的一瞥,那也会是一个良好的开端。随着练习的深入,新观点坚持的时间会愈来愈长,直到最后它成为你的一种固定的看问题方式。

让我用一位农夫妻子的故事来说明这个问题吧。这位女士从前同她的丈夫和孩子们在一个小农场上过着快乐的生活,农场的附近还住着一些好朋友。可是后来她患上了肺炎。在康复期间,孩子们被送往寄宿学校,而朋友们也搬到了偏远的乡下。于是,在她最需要陪伴、最需要工作的时候,她却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农场里无事可做,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如果此时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仅仅源于肺炎引起的疲劳的话,她可能就不必经历那么多额外的痛苦了。然而不幸的是,她开始感到困惑和忧虑,并在朋友的建议下拜访了一位精神分析学家。这是一次不幸的拜访,那位分析学家对她进行了拙劣的分析,进而发掘出了一系列奇怪但并不严重的内疚情结。需要指出的是,任何人受到这样的分析都会得出类似的结论,但那位分析学家却要在这种内疚上大做文章。在他的鼓动下,患者也变得大惊小怪起来,到后来竟发现自己有一大堆问题需要解决。于是乎,她变得愈发忧虑和沮丧起来,从而陷入了长时间的神经衰弱而不能自拔。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曾经让她热爱、给她幸福的家如今会让她感到不安,以至于一想到那儿她就心烦意乱。她并不希望丈夫把农场卖掉,因为从经济上讲这不是明智之举。她问我:“我只是想快乐地生活在家里,但这似乎已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到底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说只要自己一靠近那里全身就会涌起一股深深的厌恶,以至于她想要转身逃跑。

我向她解释说,她是在从两种对立的角度看待问题。首先,她把农场看成是近来让她深感抑郁的地方。这种想法是如此鲜活和可怕,以至于她深信一旦她回到家里,等待她的将是同样甚至是更大的痛苦。而与此同时,她又把家看作是一个她曾经幸福地生活过、并希望继续这样生活的地方。

我告诉她说,她必须想象出一幅自己在其中幸福生活的画卷,并做好准备等待着这幅画卷变为现实。让痛苦的记忆慢慢淡去是需要时间的,在此之前,她不能期望那里有太多的快乐。或许她能够获得片刻的欢乐,但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痛苦的记忆渐渐逝去后,幸福才可能长久地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