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促进患者康复,我们通常会建议他换个环境。然而,当患者恢复得足够好时,他又将面临重返故居的问题。或许你正处于这样的一种困境,而回家的想法就像乌云一样笼罩在你的心头。你会想:“我回家后会怎样?会复发吗?”如果之前你一直都在用飘然和接受的方法进行恢复,那么你一定清楚地知道该怎么做,因为同样的原则依然适用。千万不要抗争,不要过分关注自己的感觉,也不要一个劲儿地问自己:“我是这样的吗?我是那样的吗?”
初次回到家后怎么感觉其实并不重要。你的感受肯定是矛盾的。你会感到既兴奋又害怕,兴奋于自己又回到了所爱的人中间,同时又害怕再次看见曾让你倍受折磨的地方,害怕自己会让家人失望,也害怕自己会再次犯病。要知道所有这些感觉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此也没有哪种感觉是真正重要的。承认它们的存在,但不要看得太重。这种矛盾的感觉可能会继续存在一段时间,对此你应该予以接受。再说谁又能不这样呢?你可以和某个善解人意的家庭成员谈谈自己的感受。将恐惧说出来有助于你快速地消除恐惧。但是,你心里应该明白,只有心甘情愿地接受,所有这些奇怪的感觉才会慢慢地消失。你已经体会到了接受在平息神经衰弱的各种过激感觉方面所起的作用。同样,它也会平息你的这种焦虑感。
不管回家前你曾下过多少次决心,头一次回家你还是有可能感到情况不妙。你可能会被留在家里独自呆上一整天的时间,这与治疗期间的境遇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另外,尽管你对回家后可能被勾起的痛苦记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与它们实实在在的接触还是会让你感到出奇地不安,以至于你都分辨不出现实与记忆的区别。所以,当你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不断被痛苦的记忆侵袭时,你可能会感到恐慌,以为自己又开始“倒退”了。你会想:“为什么一回家我就高兴不起来了呢?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现在的情况还不如以前,以前不在家时感觉反而会好得多。我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家仍然是你所爱的那个家,但它同时也是一个曾让你倍感痛苦的地方,而这种痛苦一般人是不可能轻易忘掉的。还记得那位说自己一个人撑不住的妇女吗?在经过一个假期的调整后,她最终还是康复了。她在电话里高兴地对我说,她感觉非常好,并准备第二天来看我。第二天她来了,我发现她的气色确实不错,但并不像前一天听上去的那样精神焕发。实际上,她的面容还表现出了几分从前的恐惧。于是我问:“你是不是发现当自己坐在那把熟悉的椅子上时,过去的恐惧又都回来了?所以你感到很吃惊?”她回答说:“在这之前它们就回来了。当我一踏上楼梯时,它们就回来了。我这是怎么了?”
我说:“如果你能马上消除伴随爬楼梯而来的痛苦记忆,那么你就成魔术师了。不过你应该明白这些仅仅是记忆,别被它们吓住了。飘然地度过这一关,下一次再来时你就会惊奇地发现,爬楼梯容易多了。”我的话让她感到了安慰,她听完后高兴地走了。
所以,如果你面临着类似的困境,那么请接受最初返回家时你可能会被痛苦的记忆困扰的现实,飘然地放开它们,与此同时告诉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记忆会渐渐淡去,直到最后被快乐的记忆所取代。与此同时,知道自己正在康复也会让你感到高兴和宽慰,并有助于你忘记过去的痛苦。最初,你会觉得安静地坐下来与朋友交谈简直就是个奇迹,为此你会感到欣喜若狂。渐渐地,你会把它当作正常生活的一部分来看待,而这才是它本应有的属性。
有时(也许是在回到家几周,甚至是几个月之后),就在你已经忘掉神经衰弱的厉害之处时,某些事物又可能会出其不意地让你回想起过去的一些感受。你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害怕,心想:“哦不,又来了!”但随后你会想到自己已经治愈了自己,并意识到如果需要,你还可以再次治愈自己。这样,你的恐惧就会得以平息。你会想:“为什么要兀自烦恼、让这一切再次发生呢?”于是你不再烦恼,从而飘然地将那些让你感到不安的事物抛在了脑后。
内在的自信就在于你的心里,它像一块坚固的磐石,抵御着各种破坏性的暗示。同时,它也是你阻止神经衰弱复发的安全屏障。理解了问题的实质,你也就不会再感到害怕。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患病的,但你也知道自己是怎么痊愈的。你永远也不会陷入那样的困惑了,因为你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所以,你应该:
满怀信心地回家;
认清记忆与现实的差别;
不要被记忆吓倒。
再次面对令你患病的原因
当你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准备回家,你的家人告诉你说:“家里的一切都变了,我们知道是哪些东西让你患病的,你再也不用看到它们了。”这时,你会感觉倍受鼓舞,从而可以一路高歌地返回家去。不过更多的时候家人可能会说:“你离开家已经好几个月了,现在应该好了吧?那么就赶紧回来吧。”与此同时,绝口不提改变家里布置的事情。
远离问题的根源将使你的情绪有时间得以平静下来,这样当你再次想到自己的问题时,你的反应可能就不会那么剧烈了。你过敏的神经已利用这段时间获得了某种“绝缘”的能力,从而使你能够摆脱困境。换句话说,就是释放肾上腺素的神经由于远离了问题根源的不断刺激,而得以有时间从疲惫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从而不再会因为你仅仅想到自己的问题就做出过激的反应。你可以尽情地思考,而不用担心出现过多的异常感觉。
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但仅仅做到平静地回家和乐观地期望对你来说还是不够的。你还很脆弱,在你平静的外表背后,你正暗自担心这身新来的盔甲还能坚持多久。为安全起见,你必须带一份确切的行动计划回家,必须在回家之前确立起一种自己能够接受的看问题方式。
如果过去的痛苦严重得足以再次引发神经衰弱,如果回家后你仍要面对引发这种痛苦的根源,那么你回去肯定是有充足理由的,因为在正常情况下你会朝着相反的方向疯狂逃避。
如果你回家仅仅是因为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或者是因为自己没有钱,没有谋生的手段,也没有干不熟悉工作的愿望——尽管这意味着你能平静地生活在家以外的地方,那么你得承认你并不是那种命运不济、饱受迫害的可怜人,你不过是一个自暴自弃的俗人罢了,别把自己看得跟受难者一样。如果你能客观地看待并消除这种自怜的想法,你就不会觉得在家是那么难以忍受了。毕竟,如果你承认回家真的是自己的选择的话,一切也就显得不那么糟糕了。
举例来说,如果你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你的丈夫每晚都会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那么你回家显然是因为你认定他在清醒的时候还是个不错的父亲,对孩子们来说家里有他要比没他好。因此,与其在他不回家的时候独自生气,还不如将他的饭放进微波炉里,并找点儿其他的事做。既然你选择要给孩子们一个家,那么就让家是个家吧,别把它变得像战场一样。你会发现,一旦你改变了看问题的方式,问题本身也会发生令人惊奇的变化。
所以:
要明白自己为什么回家;
并将其牢记在心里;
不自暴自弃,充分利用环境,改变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