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重生——汶川大地震三周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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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时光流水一般逝去了,暑往秋来,一晃快两年了。

爱的本质虽然一样,但爱的方式却各不相同。这段时间里,童刚和晓岩虽然离多聚少,两人依旧遥遥相爱着。开始牵挂,互相惦念。2010年的初夏悄然点绿了童刚的眼睛,置身于著名的石头城南京,他的整个身心被轻轻挥洒人间的雨点撩拨得格外清爽。四月的南京雨和青海的雪花一样,选择了一个肃穆的清晨静静地飘落。四月的南京,乌衣巷中的燕子飞回来了,山也绿了。此时的童刚,一颗渴望飞翔的心早已经被一种激情点燃了,他不想再熄灭,索性就让它燃烧吧。

半年多前,童刚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南京陆军指挥学院,这是一所陆军中级合成指挥院校,担负着为全军培养合成军队中级军政指挥的干部、省军区系统人武指挥干部的任务。学院的前身是总参高级步兵学校,成立于1952年5月2日,1999年改名为南京陆军指挥学院。早在入学之前,童刚就和晓岩说好了,入学后两个人先保持通信往来,不要见面。童刚的想法是,晓岩母亲本来反对她和自己在一起,正好考到了南京上学,北川距离南京这么遥远,晓岩的演出任务又比较繁重,见一次面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往返花销也不少。索性双方都稳定一阵,冷静一下,再考虑今后的发展方向。其实,童刚是怕晓岩的母亲伤心。将来他在南京学业有成,晓岩母亲对他的看法也许会改变的。晓岩虽然不愿意,但也理解、体谅他,同意了他的安排,半年过去了,晓岩还没来过一次南京,只是短信来往频繁,电话打得不多,童刚猜测,可能是打电话不如发短信方便、保密。于是,他有空也给晓岩主动发短信。

不知怎么了,这些日子童刚越来越思念晓岩。那些无处可寻,永远消逝的岁月,遥远而神秘。北川的废墟,北川的楼房,眼前浮现出晓岩忽闪忽闪的黑眼睛,就那样含羞带怨地看着他,撅撅小嘴巴,说:“嗨,你……不想我?”童刚朝她笑笑说:“想,咋会不想么,咋会嘛。”晓岩鼓起腮帮,调皮地朝他吹了一口气,他跟前的空气立刻有了甜丝丝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整个心房爽爽的。同宿舍的学员、上等兵周三强,在反复多次看到童刚愣神陶醉的样子后,判断说:“这就是爱情产生的化学反应。”然而,南京的梅雨季节还没到来,4月14日凌晨5时39分57秒,青海省玉树县先后发生两次地震,最高震级71级,地震震中位于县城附近。从汶川到玉树,时隔两年,一样的灾难,同又不同。截止4月25日下午17时玉树地震造成2220人遇难,失踪70人。

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遭受严重损失,居民住房大量倒塌,学校、医院等公共服务设施严重损毁,部分公路沉陷、桥涵坍塌,供电、供水、通信设施遭到破坏。农牧业生产设施受损,牲畜大量死亡,商贸、旅游、金融、加工企业损失严重。山体滑坡崩塌,生态环境受到严重威胁。地震波及范围涉及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称多、治多、杂多、囊谦、曲麻莱县和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石渠县等7个县的27个乡镇,受灾面积35862平方公里,受灾人口246842人。震波再次惊动党中央、国务院。党中央一声令下,像汶川救灾一样,一场生命大营救开始了。童刚所在的军校接受了赶赴玉树救灾的光荣任务。童刚第一批报了名。

良知和感恩,使他有了血性之勇。这一次,童刚没有像汶川那样在飞机上一跳,而是进驻玉树进行地面救援。

到达玉树的当天晚上,童刚和晓岩通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和军校学员们到玉树救灾来了。晓岩被他的英勇鼓舞了,在电话里嚷着:“我知道玉树地震的消息了,唉,想不到时隔两年,玉树遭到了和汶川一样的灾难。你先救援吧,北川肯定也会组织志愿者救援队,我争取也能参加,这样就可以和你并肩战斗了!”童刚高兴地说:“好吧,我等着你!”晓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连几天,童刚和学员们一起夜以继日地奋战在抗震一线上。饿了啃一口馒头,渴了喝一口矿泉水,困了坐在废墟上合一会儿眼。因为有了汶川救援的经验,童刚和学员们这一次在搜寻生命迹象、快速救出废墟下面的伤者方面,明显提高了效率,三天时间他们便救出32名伤员、抬出遇难者遗体12具。在这里,童刚脑子里总是闪现汶川大地震,生命大营救还在延续,每时每刻都上演着动人的一幕。夜晚降临,童刚抬头望天,想起了晓岩。这时候星星冒出来,像细小的白花开满了天幕。童刚知道那都是一个个消逝的生命。

宁晓岩申请参加玉树灾区救援队的要求没有得到批准,原因是台湾的一个羌族文化研究团将在近日抵达北川,需要给台湾专家搞一个大型羌族舞蹈演出,作为主要演员的宁晓岩不能离开。当时她就急了,可本职工作的确又不允许她奔赴玉树,她必须要服从组织分配。但是,她的心已经飞向了玉树,天天惦念着童刚,因此在排练中多次出现失误,招致晚会导演薛导演的批评:“宁晓岩同志,请您不要老是分心好不好,眼看台湾客人就要来了,耽误不起了啊!”晓岩歉意地朝导演点点头说:

“知道了薛导,我不会再分心了。”这天上午,叶文娟正在样品室和车间主任挑选样品图案,蒋志军来了。“志军,你怎么找到我单位来了?有事吗?”叶文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蒋志军,这孩子追求晓岩好几年,一晃地震已经过去两年了,晓岩依然对他不理不睬,可他硬是耐心等着。蒋志军圆嘟嘟的大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他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双手捧送到叶文娟面前,说道:“阿姨,这是我送给晓岩的一点儿心意,请您带我转交给她。”叶文娟接过来,是一个首饰盒,打开一看,是一枚红宝石钻戒,深红色的,散发着鲜艳而强烈的光芒。她连忙塞回蒋志军手里,说道:“这可不行,志军,太贵重了,晓岩不能收。”蒋志军说:“阿姨您听我说,这种被称为‘鸽血’的宝石,的确非常贵重,正因为如此,才值得送给晓岩嘛,象征着我对她的一颗诚挚的心哪。”说着,硬是把首饰盒子装进了叶文娟的口袋里。

叶文娟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她想说的是,你等了我家晓岩好几年了也没个结果,不行你就别等她了吧,免得耽误你。为何最终没说出口呢?因为这些话她已经跟蒋志军说过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两次,哪一次说,志军都笑呵呵地安慰她说:“放心吧阿姨,我不着急,等得起晓岩。”叶文娟还能说别的什么呢?只能在心底里叹息:可惜志军这个好小伙子了,真不知晓岩中了什么邪,怎么就没看上他呢?同时,她又为志军的这份执著而感动,真心祝福他能够有一天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

“阿姨,阿姨——”蒋志军见叶文娟呆呆地出神,喊了她两声。叶文娟回过神来,朝他笑笑,说:“啊,我……我在想刚才主任和我说的样品图案……”志军说:“那您忙吧,我走了阿姨,再见。”说完,转身出了传达室。叶文娟看着蒋志军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惆怅。

吃晚饭的时候,叶文娟再三犹豫,终究没把那个首饰盒子拿出来给晓岩,她料定晓岩绝不会收下的,不但不会收下,恐怕还会生气埋怨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该替她收下呢。何必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呢?还是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晓岩看出了母亲内心的不安,猜想可能和蒋志军有关,便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饭。关于蒋志军,这两年晓岩没少跟母亲拌嘴争执,每一次母女俩都不欢而散。一个主张和蒋志军建立并发展恋爱关系,一个坚决认定应当对此置之不理。宁伟出面调解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劝了这个劝那个,哪个也没劝好。他曾经背地里问过姐姐:“是不是还和那个童刚偷着保持着那种关系?老实交代。”晓岩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呵斥道:“小毛孩懂什么,少掺和我的事。”已经是成都大学大二学生的宁伟自然不服气了,抢白姐姐说:“行了吧姐,你呀就别在我跟前装大人雷人了,累不累呀?”此时,宁伟自然也知道姐姐心里想些什么。

晓岩匆匆扒拉几口饭,一推碗筷站起身说了声:“我有点儿累了,躺一会儿去了。”进了自己的房间。叶文娟欲言又止,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宁伟拍拍母亲的手背,说道:“老妈,儿女的事您呀就别操那份心了。”叶文娟有点伤感,说:“我不是干涉你姐姐的婚姻,将来我也不会干涉你的事。你说你们爸爸过世了,我又当爹又当妈的容易吗?我还不是怕你姐她走错了路,办错了事,会后悔一辈子嘛。”宁伟再次拍拍母亲的手背,无声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早上,宁伟和姐姐一起出的家门。一个要去歌舞团上班,一个要返回大学校园。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把金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世间万物随着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身上而苏醒了,山山岭岭、花花草草、楼台庭阁……好像都披上了一身透亮的金装。清晨,小街是静谧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地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挺拔的杨树像健壮的青年舒展着手臂。

宁伟斜眼瞥了瞥与他并肩而行的姐姐,说道:“姐,往后别老跟妈妈吵嘴了,你没发现妈妈鬓角有白头发了吗?”晓岩停住脚,看看弟弟,长舒口气,说道:“你当我愿意和妈妈对立啊?我当然知道妈妈的辛苦,每一次我和她吵完了都后悔,都心疼她。可是……可是妈妈实在是不该……不该干涉我的幸福啊……”宁伟说:“也许你是对的,也许妈妈是对的。那就交给未来来评判吧。”晓岩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妈妈的。”走了一段路,宁伟想起什么来,说:“姐,青海玉树地震了,你知道吧?”晓岩沉痛地说:“当然知道,我还想去当志愿者呢!”宁位笑了笑:“你跟我想一块儿了,我也报名了。”晓岩说:“好,应该这样,我们得感恩啊。”宁伟说:“我是第一个报名的。”停了一会儿,宁伟接着说道,“青海玉树地震发生以来,全国教育系统都行动起来了,师生踊跃捐款,专家奔赴一线,通过各种渠道支援救灾工作。我们学校也捐了10万多哪。”晓岩说:“可惜我不能去了,演出任务拖了我的后腿。”就在北川的志愿者们赶赴玉树灾区的时刻,童刚和学员们正在倒塌的藏族寺庙西钦寺救援。寺庙倒塌了,他们先抢救埋在废墟下的僧侣。“一!二!三!”童刚和学员们齐声喊起了号子。身穿红色僧袍的僧侣们和闻讯赶来的藏族群众用藏语喊起了号子。两股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有巨大的石板被推落,救援空间被打开了!一名名僧侣被解救出来了。还有一部分救援队员抢扒佛像,因为担心损坏佛像,人们不敢用铁锹,而是用双手扒,指甲掉了,手都出血了,依然坚持着。红福大喇嘛感动了,抓着队员们的手,一边给他们涂药水一边流眼泪。

第二天下午,童刚与国际救援队的战友一起扒人。当他获知尚有1名教师及2名学生走避不及,被压在孤儿院倒塌的瓦砾堆中后,不顾生命危险,立即折返孤儿院救人。孤儿院领导见余震不时袭来,部分摇摇欲坠的房屋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劝说童刚他们先不要组织救人。童刚握着领导同志的手,急切地说道:“顾不上危险不危险的了,抢时间救人要紧!”说完,带头冲进了倒塌的建筑中。受到童刚奋不顾身精神的鼓舞,相继有十几名救援队员跟了进去。

这时候,余震发生了,大地猛烈摇晃起来,残垣断壁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童刚站立不住,摔倒在了地上。还没容他寻找到一个安全地方,头顶上便响起了“哗啦啦”一阵碎响,碎砖烂瓦像雨点一样散落下来,将他活活埋了起来。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人们头发都竖了起来,魂儿都吓飞了。童刚早有思想准备,可灾难一旦降临到自己头上,他心头还是一惊。黑暗中,他的眼睛放射出惊魂未定的光泽,他知道碎砖烂瓦已经将自己埋了个严严实实。很快,他的周身开始漫上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他没有惊慌,咬紧牙关,抓住一块木板,慢慢抬起了身体,可是那迅速蔓延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又坐下来,细密的汗水渗出来,湿了胸前的衣服。战士喊了声:“童刚,你在哪儿?”

“童刚,快回答我们哪!”童刚听到了同学们的呼唤,立刻有了精神,大声回应道:“我在这,快来呀——”他一连喊了好几声,头顶上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声音喊:“童刚是你吗?”童刚答:“是我。”

“等着啊,别动。”童刚声音微弱:“谢谢同志们!”响起一片砖石瓦块被搬动的声响,他知道救援开始了。他非常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他保存着体力,主动配合废墟上面的同学,可是刚一动弹,就被一阵刺骨的疼刺激得几乎昏厥过去,他只好等待着。

时间过得太慢了,好像凝固了一样。

童刚大脑中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的时候,压在他头顶上的最后一块大木板被掀开搬走了,他终于被成功救出了。“童刚,童刚你没事吧?”

“你哪受伤了啊?”童刚指指自己的腰部,说:“我这里特别的疼。”同学们拉起他的身子,发现他的腰部已经血肉模糊了。童刚惨叫一声昏迷过去了,被战友们迅速抬走了。

童刚在临时医院的帐篷里接受了医生们为他做的腰部手术,两位骨科医生进行了三个小时的手术。闻讯而来的人将帐篷门围了个严严实实,手术顺利结束后,带队的学院韩副院长仔细向主治医生询问了童刚的伤情。主治医生告诉韩副院长:“童刚同志的伤情很严重,瘫痪的可能性很大。从化验和拍片上看,病毒已经侵蚀了骨头,感染了血液。这样的病人没有特效办法医治,最多只能活一年。而且……不会有奇迹出现了。”世界有一种力量比意志更强大,那是天数,看不见摸不着,可它制约着一切。童刚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伤情如此严重。此时此刻,他没有丝毫的后悔,更没有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他只是抱憾,自己刚来到玉树,救援工作刚刚做了这么一点点儿,就狼狈地败下阵来。对于自己的伤势,他已经从韩副院长和学员们的眼睛里读出来了,不过他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童刚啊童刚,你这次的伤看样子挺重的啊,搞不好会瘫痪的!”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瘫痪,他的心房一阵阵紧缩,缩得他胸口发闷,呼吸急促,几乎窒息。他想了很多:我还这么年轻就瘫在了床上,往后的生活可咋过啊?依靠爹和姐姐?不就成了他们的累赘了吗?不能,爹那么大年岁了,我决不能拖累老人家。依靠姐姐?也不行,姐姐一家四口日子已经够紧巴的了,我咋能让她雪上加霜呢?这样想着,他就更加无法释怀晓岩的爱了,难道把我的一生交给晓岩吗?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承担得起照料我这个瘫子的责任?还有小龙的未来,这孩子我该咋照顾抚养呢?都推给晓岩吗?不,不能再拖累晓岩了。我要让晓岩离开我,也让小龙离开我,给他重新找一个收养家庭,安排好这些未来事情,我死也瞑目了。

童刚被转到了济南军队医院,受伤的消息惊动了所在部队的各级首长,纷纷前往医院看望慰问。南京军校的班主任也都过来看望。军校老师刚走,班长郝国立捧着鲜花来了,一进病房就搂住他的肩膀哭了。童刚安慰班长:“你放心,我能挺住。”郝国立说:“可你爹能挺住吗?宁晓岩能挺住吗?”童刚的目光暗了下来,他咬了牙说:“我希望他们能挺住。”停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班长,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放不下的是我的学业。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南京陆指学院,在南京,美好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永远活在了在我的记忆里。”郝国立点点头,握住童刚的手,说道:“哥们儿,你的心情我太了解了。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心里更痛苦,接受了心里就坦然一些。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啊。你想听吧?”童刚说:“你说吧。”郝国立给童刚掖掖被角开始讲了起来,“故事讲的是一个叫金红玉的21岁女孩,5年前的秋天因为高烧不退,被父母送到了医院,当天晚上她的下肢不能动了,然后脖子也发软了。经医生检查诊断,红玉得的是急性脊髓炎,胸椎到颈椎全都呈现了水肿现象,后来就高位截瘫了。但她没有失去生活的勇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坚持进行康复锻炼,凭借顽强的意志,她的身体机能正在慢慢地恢复,5年后她竟然坐了起来,办了一家淘宝网内衣店,当起了老板,而且生意越来越红火,以一个残疾人的身躯完成了正常人都难以完成的创业。刚子你说这个金红玉*"’是不是了不起?值不值得我们学习?”童刚说:“班长,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向这个女孩学习,绝不沉沦下去,要做一个身残志不残的强人!”他说话简明扼要,又极具条理。郝国立对童刚的看法彻底改变了。童刚的话虽然普通,对他的震撼程度,是前所未有的。他敬佩地说:“童刚,你不愧是个好军人。哥们儿,跟病魔斗争,活一天就快乐一天!有啥事需要我帮助,你就找我!”童刚忽然想起什么,对郝国立说:“对了班长,我受伤的事千万别告诉范大林啊!”郝国立愣了愣说:“这么好的战友,你咋没告诉他呢?”童刚说:“他现在能经常见到宁晓岩,我怕他哪天嘴巴把不住门儿……”郝国立明白了:“啊,你是不愿意让宁晓岩知道这事是不是?”童刚点点头。“为啥?”郝国立很不理解,“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告诉她啊!”童刚说:“龙怕揭鳞,虎怕抽筋,我完了,我不想连累她。”郝国立说:“你不想连累她就算完事了?晓岩会同意离开你吗?我估计她会愿意照顾你一辈子的。这些你都好好想过没有啊?她见不到你,能不找你吗?”童刚想了想说:“我都想过了,我先瞒着她,不跟她联系。相信时间长了,她就会忘了我的。”郝国立看着童刚,好半天没有说话,眼睛渐渐红了。

童刚看着班长,推了他一下,问道:“咋的了班长?你咋不说话了?”郝国立攥住他的手,轻轻拍拍手背,说道:“刚子,你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大丈夫,我想,宁晓岩知道你为她牺牲自己以后,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和你成亲的!”童刚很懊丧,搓了搓手,说:“所以我拜托你为我保守住这个秘密,班长你答应我一定做到。”郝国立思忖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好战友,下了决心似的拍了一下床铺,说道:“好吧,我理解你!”郝国立离开之后,童刚立刻就有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20天后,童刚被转送进了济南截瘫疗养院。在那里,童刚开始接受康复训练。瘫痪之后,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怀疑。有一天,他摇着轮椅出来,仰面朝天跌倒在街道上,坚硬的砖头,碰着了他的后脑勺儿发出沉闷的声响,晕了半天,脑袋磕出了个大包。

这个时候,童刚的情绪起伏不定,沮丧的感觉越发强烈了。童刚需要离开家庭,离开亲人,离开朋友,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像人们通*"(常说的,他要好好想一想,理一理。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挥舞双拳,嘭嘭地击打着墙壁,双手红肿,大汗淋漓,这样把自己折腾得疲惫不堪。最后,童刚抱着脑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