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找到你了妹妹,快去前厅,不然父亲大人发现了,你又该受罚了。”浅眉因为玉凝尘一句,也会剥了你的皮,只能悄悄噤声,已经做好了被玉景箫责骂一番准备。
这个时候,一身紫衣的玉清平在婢女如香的陪伴下,快走几步来到玉凝尘近前,将准备开溜的玉凝尘抓个正着。
“那好吧。”带着几分贼兮兮的小眼神,随意飘了飘,一对三,这个还真不好对付呢,算了,认命吧,玉凝尘这样想着,本来还明媚着的一张笑颜,顿时耷拉了下来,带着几分泄气的跟在玉清平身后,向前厅走去。
心下纠结了几分的周寒玉终于下定决心去跟玉凝尘道歉,只是,再一抬头,刚才还明媚一片的那个方向,便只剩一地空索的萧寂。
蓦地,心底似被浮萍划过一般,生生的漾起一道不明所以的水痕,缓缓的,随波散去。
周寒玉暗暗一笑,可能人家姑娘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到底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既然姑娘不介意,那么,他也只好带着几分羞愧,在周丛的陪伴下,缓缓的进了前厅。
进了前厅的玉凝尘水洗过的浅蓝裙裳,算不上多显眼。其实本来早晨的那会,她已经将自己最喜欢绣着朵朵兰花的粉白相间的裙裳穿上了,只是,又被浅眉活生生给扒了下来。
请原谅当时已经气的快发疯的浅眉,用了个极为粗鲁,又让人想入非非的动作——扒。
玉凝尘现在还记得,当时浅眉批评自己时,说的那些话,想想就憋气,她堂堂玉家嫡小姐,居然常年受着一个小婢女的气。
浅眉当时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今天是少爷的婚礼,小姐穿的这样素净,莫不是这么好的日子还要讨得老爷一阵骂吗?”
然后玉凝尘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件绣着兰花的粉衣是太素了,特别是那种粉还不是鲜艳的粉,而是如空雨之后,被洗了又洗了的满园缤纷一般,泛着淡淡白净的粉,看着,是太素净了。
其实,那件衣服怕是玉凝尘众多衣服中,唯一带着点粉的一件了,只是因为绣着兰花,所以,玉凝尘才勉强接受。
对一个不谙世事的豆蔻少女来说,粉色实在是最合适的颜色了,可是,玉凝尘不是一名普通的豆蔻少女。
所以,她喜欢的颜色也让身为婢女的浅眉不敢苟同,因为,玉凝尘这位玉家的嫡小姐,喜欢五颜六色……
玉凝尘带着几分随意的扫了扫周围,面上看似再正常不过,只是守在她身边的浅眉却紧崩着神经,自家的这位小姐,比不得别人家的千金,自己若不格外上心,怕是,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一身官服的凌县令此时正在前厅正方的案几前,指挥着什么,大红的喜堂,到处都是炫目的软软的红。
凌县令突然一个转头,看到玉凝尘正无所事事的四下乱瞧,还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千金,所以,喊话的时候,语气也带着几分微微的不善“你们几个……”下面的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凌夫人狠狠的拉了他一把,拼命冲他使眼色,一瞬间他就明白了,那几个怕不是寻常家的小姐吧,所以之后的话,他顿了顿,终是没再说出口。
凌县令毕竟和玉家走得不算近,就算有交集,也都是和玉景箫的,这些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他根本不可能认得。
但是,他不认得,不代表凌夫人不认得。
她经常出入玉府,又身为妇人,夫人小姐的闺阁,她自然进得,不单单是进得,更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女儿嫁进了玉家,不管怎么说,这儿子也得把玉家的嫡小姐娶回来。
她不过是转过身应付了一声,就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凌县令语气不善的对着自己未来儿媳妇说话,心下不由恼了恼,她在玉府出入这么长时间,对玉府这个嫡小姐,了解的其实并不多,所了解的也不过是府里一些婢女仆人,所知道的一些细小琐事。
但她深深的记住了一点,那就是玉府这个嫡小姐,特别记仇,不但记仇,而且记得时间特别久。
所以,她及时的制止了凌县令未说完的话。
而正在神游的玉凝尘明显没反应过来,因为前厅带着点吵,凌县令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时,都隐隐的弱了许多,所以玉凝尘并未听出他话里的不善。
不过,听了凌县令的话,玉凝尘先是不解,然后转了转头,看了看身边守着自己的浅眉,玉清平还有如香,然后带着几分无奈的看着凌县令,声音稍微高了一点“回大人,我们四个。”说完生怕凌县令听不到似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嗯,右手应该好看一点吧,所以,缓缓的在凌县令一脸错鄂的表情中,举起右手,伸出四个手指头,又无奈的重复了句“是四个,大人。”
其实,玉凝尘根本不知道凌县令为什么突然问她们是几个人?只是,一看就是个当官的,不回答不行,只好小心的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回答。
本来因为听到玉凝尘回话,已经一脸错鄂的凌县令,在看到玉凝尘带着几分小心的伸出的四个手指头,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好在身边的凌夫反应快,一把将他扶住,又细细的在他身边提醒着“人多,注意你县令的仪容。”凌夫人反反复复的碎碎念,到底还是起了作用,凌县令在缓了半天之后,总算恢复正常,并狠狠的将目光转到另一边,将一袭幽怨的背影,大大方方的留给了还带着几分不解的玉凝尘。
玉凝尘本来就迷惑的神色,这一刻更加迷惑了,不解的看了看身边的玉清平,又转过头,看了看浅眉,一时间,几个人只剩无语。
而站在玉凝尘对面稍微侧一点方向的周寒玉,却将一切看得清楚,虽然因为身体不好,凌县令的那句话,他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好在周丛耳力还算好,将他看到的听到的,都细细的讲给周寒玉听。
周丛的讲述已经细致到,凌县令皱了几次眉,语气到底有多不善,甚至凌县令夫妇之间的小动作,周丛都描述的真切。
了解到前因后果的周寒玉,绝世容颜上漫上了淡淡的浅笑,在温和暖软的阳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也许真是自己久居家中,所以,偶尔出来一次,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的很。
不过,那样一位纯真的姑娘,许是周寒玉接触的人少,所以,他当真没碰到过,心地纯洁的如一块未经打磨的璞玉,周身散发的,都是天然纯纯的光泽。
“笔墨书画意浅浅,不及卿卿少纯真,到是位心思纯净的姑娘,周丛,你可知道她是哪家的千金?”看着在自己斜对面,小动作不断,表情还在变幻的玉凝尘,周寒玉眉眼浅浅淡淡的弯了弯,轻声的问身边的周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