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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空隙,暂说定宁这边。
自从十月七日,石言尘、李安与扬子、夏月妤她们西安机场分别,也向定宁赶来。刚行一半路程,李安手机铃响,拿出一看,是冉彤老公尚志侨打来。李安道:“大哥,是尚志侨那个坏种,不知为何打来电话?”石言尘道:“别理他,由他去打。”李安不接电话,尚志侨在家,急得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尚志侨无奈,只得发条短信:“李总,大事不好,十万火急。求求开恩,接个电话,要事商议。”李安将短信读于石言尘,石言尘道:“妹妹先回:绝无商议余地,先让那个坏种干急去吧。”尚志侨收到短信,知道李安抱恨。又发一条:“过去全都尚某败坏,这次确实正事,还请李总甄别明辨,莫误大事。”李安再行不理。尚志侨难赖焦急,不到半个小时,又将电话打来。征得石言尘同意,李安接通电话,看看尚志侨到底何事。尚志侨哀声道:“李总,大事不好,你的办公室被盗了。”李安道:“没什么,办公室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尚志侨吞吐道:“只是……只是,那两件签爱胸衣,让冉总发现了。”李安惊道:“什么,签爱胸衣?我正在西安回来路上,等我来了再说。”尚志侨道:“我等你,立交桥头。”尚志侨接完电话,便到东郊立交桥头去等,生怕错过。
聪明反被聪明误。李安本想凭借两件签爱胸衣,挟制尚志侨。没想到,因此却又牵出另桩麻烦。
原是十月五日夜晚,窃贼潜入李安办公室,翻遍所有,也未寻到值钱东西。原以为,铁皮保险箱内肯定能有所获。费了好大劲,一通撬开,可是除了业务资料,毫无任何可取。不过,箱内几件胸衣及外衫,也被翻落于地。当然,全是尚志侨赔于李安之物。毋庸置疑,其中还有两件签爱的。
六日清早,商城副总车天夫上班,发现李安办公室房门虚掩,以为李安完假回来,想要交卸代管工作。推门入内,办公室狼藉一片,觉得不大对劲,便给后勤部经理何敏琪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同查看。何敏琪迅速赶到,发现铁皮保险箱明显被撬,以为被盗。但是,一时不知被盗何物,损失大小。正要报警,恰好总经理冉彤电话召见何敏琪,有事急需安排。何敏琪接到电话,道:“李总办公室被盗,正在查看。”冉彤听说李安办公室被盗,暂停事务安排,抽身过来,看个究竟。
车天夫捡起地上一件胸衣,无意发现,上面签有:“李安,我爱你!——尚志侨”字样。车天夫悄悄示意冉彤,冉彤一看,分明就是老公笔迹字体。霎时间,满面通红,又羞又恼,难为不堪。车夫天自作聪明,趁此讨好冉彤,遂向何敏琪道:“何经理,你先去忙别的,这里琐事,暂由我来处理。”何敏琪会意,毫无迟疑,旋然出门。
其实,何敏琪早已发现签爱胸衣,生怕惹出麻烦,有意视而不见。毕竟风情之事,滋生醋意,让人难堪。
车天夫全部捡起地上胸衣及外衫,一一分辨,另件签爱胸衣,也被挑出。冉彤拿了两件签爱胸衣,颤声道:“车总暂且锁门,千万保密,莫要声张。”然后气急败坏,夺门而去。
冉彤,哪儿不去,直奔家中,她知道老公就在家中。冉彤一进家门,看见尚志侨还未起床,扔下两件签爱胸衣,扯过被子,像头受伤母狮,连哭带打。尚志侨不知发生何事,翻身起床,抓住冉彤双手,大声问道:“好端端地,发什么疯魔?”冉彤怒道:“什么好端端地,背着我,在外干的好事?”尚志侨满头雾水,不知犯了何错,显然早将签爱胸衣忘却脑后。疑道:“什么在外干的好事,也要将话讲明了?”冉彤拉过胸衣,恶声直问:“这上酸水,是狗吐的吗?”尚志侨这才记起,曾经调戏李安,胸衣签爱一事。尚志侨心中明白,李安施恨,执意报复。但是,为何这久,才要整治?干脆横下心来,死不认账。愤辩:“既然有人给你,就让给你说个明白,我尚某完全也不知晓。”冉彤哭道:“姓李的贱人,西安来时,自然让她好受,你先把自己的说清了。如果不是盗贼兜出,还蒙在鼓里。”尚志侨才知遇盗事发,可是哪敢吐露半字,全由冉彤整闹。先是桌椅板凳,全部掀翻;后是锅碗瓢盆,全部砸烂;接着床单被褥,全部撕扯。尚志侨的屁脸,也不幸免,血痕纵横,犹如面网,无法见人。就这样,冉彤声嘶力竭地大闹一整天,也算搞了个天翻地覆。冉彤吼出最后申言:“这家有我没你,有你没我。”然后,带上签爱胸衣,闷到办公室里,晚上也不回家。
或许冉彤真的要等李安回来,弄个明白。
冉彤走后,尚志侨心乱如麻,想像着各种不利结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应对意识,慢慢思虑——必须扭转局面,阻止事态恶化。冉彤已经透露,李安去了西安。因为冉彤没有新的整闹,肯定还未见到李安,获取真实信息。尚志侨判别清楚之后,立即给李安打去电话,好不容易才和李安联系一起。
尚志侨戴副墨镜,在长沿帽的遮掩下,到东郊立交桥头,整整恭候五个小时,才等李安回来。尚志侨倏然上车,猛地发现石言尘也在同车,好大羞辱。石言尘挖苦道:“从来没有见过,尚兄面容这等光彩,哈哈哈……”虽是同班同学,尚志侨却长石言尘五岁之多,平时关系要好,总以兄长自居。今天却让兄弟这番侮辱,真格无地自容,亏了八辈子先人。尚志侨将自己掴两个耳光,只得扔了颜面,以大事为重,乞求道:“事已至此,也不怕兄弟笑话,还求李总海涵,帮忙度过这劫。”李安道:“只有照实告诉冉总,然后离开定宁。”尚志侨连连央求:“宁害十条命,不拆一桩婚。照实告诉,肯定拆婚,李总何必这等狠心?更何况拆开我们,于你何益?”李安道:“时下我也无方,怎么帮忙?问问表舅,看看有什么办法。”石言尘故意装作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这等掉价?”尚志侨简短道:“还请兄弟原谅,尚兄一时糊涂,心倾李总,胸衣签爱,私拿赠予。不想天不容我,让她所获,昨日整天,闹个天翻地覆。而且临了放言——这家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看来非得整个鱼死网破的地步。诚请兄弟设法,以解燃眉。”石言尘道:“你向嫂子何说?”尚志侨道:“只字未吐,死未认账。”石言尘道:“那就更好。”然后又教李安:“你也死不认账,装作不知。”
正于当儿,冉彤打来电话,询问李安何时到来,还有要事相问。李安谎言:“正在路上,约莫四十分钟到来。”冉彤道:“到后先来商城。”李安自然应诺。
石言尘指示李安,将车开向内衣专卖点。先使尚志侨购来几件低档胸衣,又让同样签上:“李安,我爱你!——尚志侨”字样。然后,置于后备厢待用。尚志侨虽然不明用意,但是不敢怠慢,全都照做。完备所有操持,速送尚志侨回家。
李安到了商城,与石言尘提着行囊,向办公室走去。冉彤听见李安声音,已经迫不及待,掀门而出,正欲发作,却见石言尘随行,这才涵养一点,退回来拨个电话,让李安过来。
李安来到冉彤面前,冉彤劈头盖脸,径自开问:“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李安故作迷茫,道:“什么到底干了什么?”冉彤有点咆哮:“他,就是尚志侨那个坏种!”李安道:“尚先生,从未见过面啊!”冉彤沉脸:“哼,从未见过面?一对狗男女,还不认账。”李安火道:“请冉总放尊重些,不要以为在你的商城,就可为所欲为,满嘴胡吣,恣意伤人。”李安善辩,冉彤哪能斗过,兜出证据,让李安解释。李安面不改色,射视一下,毫不在乎,道:“你们夫妻之事,我哪知道?要赶我走,自然知趣,何必用心良苦,要设圈套?”冉彤有理难辩,差点气晕。
石言尘听到吵嚷,适时过来。李安迎面哭诉,委屈表演,要让表舅做主,澄清事实。石言尘故意向二人问明原委,惊诧道:“叫来尚兄,问个明白?”不等话声回落,李安已经电话叫了尚志侨。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尚志侨到了,犹如蒙面大侠。李安冲口直问:“到底何事?”尚志侨扭着脖子,拉着破脸,道:“我咋知道?是你办公室的物什,全由你去解释。”冉彤责骂:“明明你的字迹,狗嘴还比铁硬。”石言尘问道:“是否真的尚兄所书?”尚志侨道:“细心看过,确实与我字迹相仿。”
石言尘开始表演,误导冉彤,这就开始假疑:“商城这大,为何单单要盗李总,而且只盗李总?难道冉总没有值钱物什,不值一盗?要么那贼太笨,不懂哪个更富?我想:是否有人居心叵测,故意设套,要坏冉总家庭?恰恰冉总上当,大整大闹,正中别人下怀。”一听这话,冉彤疑窦顿生,莫非真的另有蹊跷?因问:“只是签爱笔迹,确系尚志侨所为,难道咄咄怪事?”石言尘觉着冉彤思想动摇,以为蒙混时机成熟,笑道:“那还太不简单?只需十元,便能仿来数套,量你火眼金睛,也难分清。”于是,向李安要了车钥匙,拿了两件签爱胸衣,又要仿制几件,要让冉彤见识。
石言尘出门,兜风而去。约莫时间合适,拿了事先准备,专让冉彤识别,全是:“李安,我爱你!——尚志侨”字样。冉彤摸摸墨迹,依然新鲜,仿佛未干,果真刚刚仿制。尤其那手字迹,更同一辙,绝对尚志侨所书。冉彤不由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