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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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尘埃落定(3)

这日,石言尘、李安、高欣、扬子、郭芸,几个结拜兄妹又在一起。扬子突然道:“残花事业也已开始,下月妹妹也想辞职广州,去定宁料理残花事业。”李安一听,这便大怒道:“扬子妹妹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情,要追大哥而去,哪是为了料理残花事业?要知道残花支柱就是上海商贸公司,而妹妹所处地位,对于公司何等重要?如果公司受创,何谈残花事业?妹妹跟随姐姐闯荡这么多年,竟然如此糊涂!”几人还未听明扬子何意,已被李安连珠炮一般袭击,训得狗血喷头。扬子原本胆怯李安,这一训更是狼狈不堪,无地自容,立即躲在石言尘身后。李安接着道:“既然互为兄妹,也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以后,重大事项必须研究商定,不得私作主张。更何况一丝一毫,全都牵动每个人的心。”李安看一眼石言尘,“大哥,你说呢?”石言尘第一次领略李安言辞犀利,但是甚觉其理所在,连连道:“是啊,是啊!”

这段时光,扬子与石言尘聚多,时常缠绵,但是扬子更加贪恋,越是不舍,难以离开。看看眼下,又将别离,扬子好几次向隅而泣,偷偷流泪,慨叹命苦,只能做得露水夫妻,无缘正名。于是想以残花为由,长留定宁,能与石言尘厮守。却被李安看穿,真是癞蛤蟆跳门槛——既碰屁股又伤脸。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得陇望蜀,没个尽头。先前,扬子只想结拜兄妹,渐渐便想充做情人,后来就想生儿育女,现在却想长相厮守,怨天不能明媒正娶。

扬子有首《自成愁一点》,自叹影单难书相思意:

忽厌并蒂枝,也妒双栖鸟。蝶儿也是相对舞。只我孤雁飞,影单难书相思意,自成愁一点。声咽空鸣哀情苦,心碎有谁知。

李安先前所言,郭芸觉得,很大方面波及自己,霎时面色红白交替,灰溜溜理穷无言。

高欣经常难降郭芸,这回逮住机会,趁着热茬,作难道:“总经理的行为,不得不吸取经验总结教训啊!”这一句正中郭芸软肋,将郭芸难为得大哭起来。郭芸没有想到,发难此刻的,正是老公高欣且于妈妈新逝,于是破喊一声,欲以施威撒泼。李安见势,毫不给以机会,压制道:“难道高欣兄弟说的不对吗?妹妹早是公司总经理,且是孩子母亲了,怎么还是这样?”郭芸顿时冷若冰霜,没了脾气。做为董事长,李安自然懂得,见风使舵,抑恶扬善,拿出职权的威风。

石言尘正要打个圆场,忽然手机铃响,整个气氛骤然缓和,挪出片刻沉静,要让石言尘接通电话。石言尘一看原是余局长号码,接通却是余夫人靳斯。靳斯道:“石兄弟吗,打扰你了!我让老伴找你好几趟,也未找到,出于无奈,冒昧给你打个电话,还请石兄弟见谅。”石言尘结巴道:“啊,啊,余,余大嫂,我在西安,有事你说吧!”靳斯道:“就是威远年龄也大了,可是石兄弟你看,婚事一直拖着。大嫂我的意思很想烦石兄弟探探那个李安姑娘的意思。”这可棘手了,因为靳斯他们不了解李安底细啊!石言尘反问道:“那威远什么想法呢?”靳斯叹气道:“还能什么想法,死心一条!”石言尘道:“李安姑娘就在西安,她的意思兄弟我去探,但是威远的思想还需大嫂做通。”靳斯道:“那就先谢谢石兄弟了!”

石言尘挂了靳斯电话,便向几人道:“刚才电话大家都听见了,你们说该咋办呢?”李安率先开口,道:“大哥,还是算了,别煞费心机了,妹妹今生不婚的。”郭芸一听,急上了眼,上前一步,冲着石言尘道:“大哥,别忘了,你可是许诺过妈妈的。”高欣道:“可是李安姐姐情况非常特殊,搞不好适得其反,好事变成坏事。”高欣设想道:“干脆瞒了如何?”郭芸道:“不管瞒不瞒,先得做通威远哥的思想。妹妹看,解铃还需系铃人,阿姨未必可以做通他的思想。”石言尘道:“大哥看,主要还得面对现实,首先要得做通李安妹妹的思想。”扬子道:“不管如何,姐姐都得答应了,就算替妹妹帮个忙,不然果真将威远哥害了。更何况威远哥确实优秀,百里挑一。”李安道:“那当初妹妹为何不与他成了?”扬子嗔道:“姐姐讨厌,欺负妹妹,姐姐知道当初妹妹深爱大哥的!”李安道:“妹妹再爱大哥,也不能施了心药迷昏人家呀,害得人家威远哥至今执迷不悟。”李安说得大家爆笑,接着道:“算了,今天我们不谈这个了。”

尽管不谈,但是石言尘心中,却是始终不能放下。晚饭后,特意约出李安,心想趁着散步,再商心事,一定结果。不想走着走着,已经到了袁某住地,石言尘道:“既然到了这里,就到袁大哥家中一转。”便给袁某打个电话,倾心约见。袁某道:“正在楼下树阴乘凉,赶快过来,一同上楼。”

到得袁某家中,石言尘将所有事情告诉袁某。袁某问道:“不知李安姑娘自己心下何意?”李安叹道:“袁伯伯知道李安姑娘青春龌龊,岂敢言婚,只得终身不嫁,永生不婚了。”袁某批评道:“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不成家立业怎么能行?李安姑娘自己首先不能面对坎坷经历,克服心理障碍,怎能像袁伯伯所说的直起腰板做人,鼓起勇气生活?必须立即消除心理自卑,尽快成婚。”石言尘也提了高欣所说干脆瞒去的想法,袁某又行批评道:“纸里包不住火,雪地里埋不住死人,隐瞒不是办法,瞒了今天,瞒不了明天。只有将真情告诉他们,如果真的能以李安姑娘的伤痛为伤痛,那才是通情达理,最具缘分最具真爱的。如果不能,那么只有无缘可叙无爱可谈而由着他们另攀高就了。石兄弟倒要考察一番,他们是否确实真爱我们的李安姑娘。”石言尘唯唯点头,极尽听从。

又聊它事些许,时间将晚,石言尘、李安起身,千谢告辞。

一路,石言尘再劝李安成婚。行一树阴深处,李安停下脚步,投进石言尘怀抱,道:“大哥,不管别人是否真爱李安,李安都不成婚,大哥应该感到李安早已深爱大哥,可是今生无缘,千万不能,李安只有认命了,谢谢大哥一番好意,李安永生不忘。”石言尘紧紧搂住李安,道:“其实,大哥最先心爱的就是妹妹你呀!大哥心想,先撮合扬子妹妹与威远成婚,然后再陪妹妹抚伤的,可是现在……”李安道:“大哥为何最先这种想法?”石言尘道:“毕竟扬子妹妹过于年轻,实与大哥父女情谊,大哥确有千万不舍,谁知扬子妹妹以死威逼,情形甚危。当时,大哥总想,妹妹正好适宜大哥抚慰,哪怕妹妹永生不婚,只要得个一儿半女,安度终生也足了。现在,非得撮合妹妹你与威远了。不过大哥想了,或许这个结局更利妹妹。”李安道:“其实,妹妹深深明白,今生大哥与妹妹的境界就在张纸之间,一旦捅破,于最完美之时也成最可悲的结局。因为妹妹文身仅有一枚金点。只要大哥曾经真心爱过妹妹,妹妹此生也就死而无憾了。只是另有一事,妹妹于心不安,就是妹妹从前所赠,大哥反而用于残花事业,妹妹胸中总是缺了心意,尤其大哥远程点拨,救妹妹于上海。随后,妹妹将从利润分成中划出一百万,重新补给大哥。”石言尘道:“如果这样,妹妹却让大哥失去了金点,大哥不能财色都爱啊!”

温馨的怀抱,早让李安忘归,直至扬子电话催促,这才谎称:刚从袁伯伯家出来,正要打车回来。

扬子正在郭三房间等着石言尘、李安回来,然后一同到夏月婕那边晚休。杨川生趁着人少,悄悄进来,抱住扬子,将扬子吓了一跳。扬子转身,原来是爸爸,顿觉意外,想要扯开嗓门出声。杨川生急道:“好女儿,求求你,容爸爸给姿儿说句话吧!”扬子这才放松身体依偎在杨川生怀抱。杨川生紧紧拥抱着扬子,好半晌也无声息,任凭扬子感受自己的心跳。扬子知道,这就是久违了的父爱,于是流着泪水尽情沐浴。杨川生投来爱怜而悔罪的目光,无奈道:“谢谢女儿挽救了家庭,挽救了爸爸。今生已经无法赎罪了,且等来生吧!”扬子再能何说,只得摆出娇态安慰而去。

扬子有首《扮懵懂》,倾诉吞声忍辱:

隐隐余苦,怕触旧时伤痛。一段家辱,鸠如东溟,只得吞怨鲸饮。又见龙君,再能何说?欣在装懵卖痴,扮成无心模样,娇态作罢。

扬子有首《几温馨》,小表坚强换得家庭温馨:

伤燕归巢,已经八百风雨。矫翅健膀,心性坚强。也有小泪呢喃,却是旧时情结。几多温馨。

5

光阴似箭,转眼已到八月三十小爱尘一岁生日。这日,王新义也打来电话,说坟修已经完工,来人验收与交账。夏月婕告诉王新义道:“时间紧迫,无需验收,明天过来祭奠就是。”王新义担心道:“怕有不意之处,还需改修?”夏月婕道:“万一需要改修,也等以后再说。只是不知费用还差多少,这来补上。”王新义道:“包括运费,所有结清,余款一千二百元,明天退还。”夏月婕道:“只要够了就行,余款无需再退。”

夏月婕一边安排夏月妤、高阿岩、郭三他们准备明天祭奠事宜,一边又让石言尘、扬子、郭芸他们操办小爱尘生日。

生日宴会也在国贸宾馆百宴厅。因是义子,宴会袁某全家参加。杨川生因为妻子孟亭之疯病似有复发,二人均未参加。

做完生日,袁某又要将小爱尘领回家中疼爱,扬子道:“明日月婕妈妈要去祭坟,也想带着小爱尘,以示后继有人。无论如何,这点愿望非得满足于她,毕竟命苦心薄。罢后,扬子姑娘一定送小爱尘回来。”袁某道:“一言为定,袁伯伯可是时刻都想抱着小家伙。”

清早,郭三联系租辆客车,全家乘往祭奠。

到得坟上,大家一同察看坟建,果真豪华气派。

王新义早已请了风水司仪,完全由其依照礼数,安排议程。祭品纸火,不消细说。唯有人丁排序,很是气势。前排并四,为郭三、夏月婕(抱小爱尘)夫妇,高阿岩、夏月妤(抱小思睿)夫妇。后排并五,为石言尘、李安、扬子及高欣、郭芸夫妇。

很有恸声响宇,震彻山河。小爱尘先为惊恐,后也小手摸摸夏月婕面腮泪水,夏月婕看看小爱尘,甚感欣慰。小思睿早已啼哭不已,当然不为悲痛,是因惊恐。

很有火焰冲天,纸灰飞扬。所有思念,所有祷告,所有遗憾,所有心境,随之焚化。

祭奠结束,王新义又邀大家到家,洗漱用餐。夏月婕、夏月妤再次重礼答谢王新义身心之劳,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