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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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元夕书赠(1)

1

再说广州尔雅厂家奖励郭三之果。那尔雅厂家鉴于郭三正然洁具装饰公司举报有功,而且查获价值特别巨大,确系罕见。以原有物品对应正牌产品四倍价值兑现承诺,进行重奖,计370万元。除去正然洁具装饰公司原有货物直接损失93万元,还有各类间接损失及花用近7万元,公司净得270万元。这个数额,包括夏月婕在内,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因为先前郭三已经有过“如果厂家真的有奖励,不管多少,全部给了姿儿……这次又在公司的事上,立了大功。做人不能见利忘义……”之语。所以这就关系到这笔巨款的归属问题。夏月婕自然要让郭三兑现自己的说法。

在奖励款还未到位之前,夏月婕就已提前得到广州尔雅洁具厂家电话通知。于是,找着合适机会,当着韩萤飞的面问及郭三:“那笔奖励即将打来,款项到后如何处理?”韩萤飞好大吃惊,心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她不知郭三将会如何回答。郭三、韩萤飞当然清楚地记着,那句非常响亮的话语。郭三心里想着:自己生意做的应该不错,家中经济不算太差。一生就只郭芸那么一个女儿,也花不了多少钱。这些年来夏月婕确实为公司出了不少力,这一次又是如此出色。可她到底图了个啥来?不就是为了二十年前的那份爱吗?忠贞不渝,也确实苦了她啊!现在她依然独自一人,都是自己犯的错!看来今生,不但自己欠夏月婕的太多太多,就是这个家也是欠她太多太多。另外,如果不讲信誉,在夏月婕面前收回那句话,也太没气度了。而且夏月婕发起疯来,公司肯定就得关门。不如让夏月婕自行处理,她会合理处理的。她的为人做事,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

郭三的高明也在这儿,要不这么做,那笔款项按照许诺,全部应归扬子。怪他自己没有料到,奖励金额能有那么大。郭三张口道:“萤飞啊,可以说咱们整个这个家,都是因为月婕的牺牲所产生的。咱们欠月婕的太多了,应该补偿一下。你也是女人,应该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做人不能太过分了。姿儿这孩子又那么好,月婕已经认她做了女儿,这也是善终的好事。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你我今生的愧疚与罪孽。这笔钱本是外财,干脆由月婕处理去算了。”

夏月婕一听郭三这话,先声夺人,说道:“拿出十万元给公司置办点办公设备。另外,奖励一下公司员工。其余260万元,二一添作五,一分为二,郭芸、姿儿各得130万元。郭芸的汇入公司账户,姿儿的另存。”金钱面前,韩萤飞当然也有私心。尽管扬子确实不错,千好万好,毕竟是个外人。260万元,因为数额太大,完全按照郭三的许诺兑现,一不现实,二不合理。世间哪有这等事情?她一听夏月婕的分割,确实公平。郭芸、扬子、公司各个兼顾,也不至于让郭三的话过于绝对,而无回旋余地,没有台阶可下。于是,心中甚为欢喜,坚持将郭芸款项的30万元拨给夏月婕。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在这笔巨款中,夏月婕没给自己分割一分,而且她也清楚地记着郭三曾经响亮地说过“……至于月婕妹妹的奖励,等所有的事办完了再定”。所以,从心理上来讲,韩萤飞也要给夏月婕一定的补偿。

夏月婕觉得,能为扬子争取到130万元,已经是天方夜谭,世人根本无法相信的事了。其实这样,夏月婕已经觉得为自己争取了巨大利益,而且非常高明和隐蔽。于是,坚决推辞不要划来郭芸的三十万。郭三以为,能以妻子韩萤飞的名义,替着自己给夏月婕进行补偿,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他最需要的就是,妻子在这个方面,能有良心的发现。开口评说道:“月婕,听大哥的吧!咱们三人的关系,命运已经安排成这个样子了,可是咱们相处得还是跟一家人似的。大家心里明白,这都是为了一个‘爱’字。这么多年,不论公司的事,还是你个人的事,都苦着你了。既然你嫂子能有这番美意,也是良心的发现,你就领个情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样以后你嫂子心里也好受些。”夏月婕知道这是二十年来,郭家给自己的青春补偿费。心中的怨愤也算有了一个了结与说法,特别是得到了韩萤飞的说法。夏月婕终于忍不住二十年的硬气,当着郭三、韩萤飞的面流泪了。

夏月婕心里非常清楚,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结局。如果心太狠,全按郭三的许诺办理。不但扬子一分钱得不到,而且很可能会将事情搞僵。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就完全失利了。因此,只有退而求其次,才是真正的胜利。一切交割自然按照商定的办理,无需多提。

不过,还有一点。就是在于这个问题上,夏月妤在广州也留了一手。她天天与姐姐夏月婕联系这边的情况,一旦对姐姐和扬子不利,她肯定从中作梗,不会让郭三正然洁具装饰公司轻易拿到奖励,起码不会得到这么多。不过还好,一切进行得还算满意。

2

已是元月将底,春节临近。相关部门,加紧年底追逃。师来成多少听到一丝风声,潜逃在外,不敢回陕。前面已经交待,师来成也因从事非法犯罪活动而被立案追捕。师来成不敢回来,大家正好过个团圆的春节。

郭芸按照预定时间,如期而至。

她在上学时,仿着扬子的风格,写了不少诗稿,急着要让扬子点评。这段时间,扬子也忙于应酬,几乎没有动笔书写。郭芸一来,两人如漆似胶,黏于一起,斯文吟咏。韩萤飞知道女儿郭芸爱诗,诚心给扬子腾开时间,让她陪女儿长进。扬子拿出真功,精心圈点。其中不乏风格相似之作,有首《晚唱》:

今夕离绪,心谱成曲。晚对大海,惟是波光。听得涛声,疑作共唱。

不禁寒风吹来。问有愁、何人分担?数尽烦恼,从古一般,独自消磨。

夏月妤也带着高阿岩的儿子高欣,来西安姐姐家过年。当然,夏月妤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很想见一下自己心中难以割舍的扬子。另外,她想和姐姐夏月婕商量一下,能否揭开二人身世之谜。

高欣大学刚刚毕业,独身一人,呆在家中,亦无什么去处。家中又曾血案,倍感恓惶,加之以前又未来过西安,于是受了夏月妤之邀,这才一同前来,到了夏月婕之家。看着面相,高欣立刻断定,夏月婕、夏月妤二人即为姊妹。随后,高欣又见一人,体态妙曼,窈窕娴雅;灵秀睿智,出自天然,笑盈盈的正是扬子。因她急着要见月妤妈妈,所以也从郭三那边来到夏月婕家中。高欣这才有幸可与扬子首度谋面。

言谈之间,扬子探知,高欣除了围棋,再也无甚爱好。扬子隐约记得,李安说过:闲时下下围棋之语。于是,给李安打去电话,说广州月妤妈妈来西安过年,带了一位不认识的哥哥过来。他也闲着无事,是否有空陪他下局围棋?李安道:“住地不愿让人知道,下棋也无多大兴趣。只是妹妹那个月妤妈妈,曾经赠予一套高档礼品,未曾谋面。这次无论如何,请妹妹安排,认识一下。”扬子道:“她就在月婕妈妈家里,晚上过来就行了。”李安嗔怪道:“难道妹妹忘了,姐姐乃是欢场之人,哪敢随意入户?最好能够请到酒店去。”扬子不能自行其事,道:“要和二位妈妈商量后才能定下。”

之后,扬子将李安要宴请夏月妤之事告诉了二位妈妈。夏月妤很想认识扬子心中的姐姐,兴致地道:“经常忙于应酬,天天出入酒店,烦了那些地方,也没有必要做什么宴请,赶快让她过来,见见面,说说话就是了。”扬子将电话打了过去,李安道:“真心想到外边酒店,感谢一下。”夏月婕接过扬子电话,道:“前次请我一起吃饭,还未感谢呢。怎敢再次让你破费?这次一定过来,到我家一聚。”李安心中,总是不大踏实,怕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份,遭受指骂。进退两难,逡巡之际,李安让扬子决定。扬子躲到卧室,低声道:“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就是知道了,也无大碍。大凡女人,都有同情心理,姐姐不要过于自卑。”

李安听了扬子劝导,尽量装束正统。按照地址,来到夏月婕之家。夏月妤见了李安,沉稳历练,静若湖水,却有波涛般汹涌的内心世界;楚楚动人,含羞待放,却有红杏般诱人的绰然仪表。真乃厉害人物也!夏月妤虽然广经交际,如此谙世女子,从未见过。正要深谈,高欣听说这位姐姐也会围棋,早已拉去切磋,一比高下,从而满足虚荣好胜心理。夏月妤知道还有时间交谈,只有先让孩子去玩了。

一盘开局,高欣思维敏捷,强攻善打,全局开杀,战略恢宏,李安显然不是对手。李安察觉,高欣性情急躁,刚愎自用,定会失误,决意下个心理棋术。更是以静制动,故意慎思,迟迟落子。高欣不耐于烦,每每催促。不等李安棋子落稳,便点一子。终因收官打劫失利,输得一局。

又来一局。临终,高欣又是一子失误,李安杀个接不归,险胜半目,又赢一局。高欣不服,非要下出一点特色。

扬子不喜欢围棋,趁着空儿,先和夏月妤到卧室说话去了。夏月妤道:“高欣正是高阿岩之子,我已答应高阿岩,帮他照料高欣和家里,看看以后是否还能从他处得些关于姿儿妈妈的消息。”扬子叹息一声,没有信心地道:“也有人说妈妈到过上海或是北京,现在看来不好找到了!”

夏月妤看到扬子心绪低落,不想让她苦闷,转移话题道:“原凯思蜜形象大使珍妮·波特(Jenny Potter),已委托其香港经纪人将凯思蜜公司起诉法院,诉我公司违约。待官司打完之后,公司将要启用新版形象大使。到那时,姿儿就可以和公司签约,做为新版形象大使,亮相凯思蜜所有产品了。也就是说,姿儿的照片便会家喻户晓。”扬子问道:“为什么要打官司?”夏月妤陷入一阵纷繁沉思……

……自从扬子离开广州,夏月妤就极力鼓动公司,与现任形象大使,中止所签合同,重新启用形象大使。这样,凯思蜜公司将按违约支付珍妮·波特违约金300万元。另外,还需支付后期合同约定款项300万元。对于凯思蜜公司来说,一千多万元也不是多大数字。关键问题是:形象大使珍妮·波特并未产生预计的轰动效应,为凯思蜜公司带来可观经济利益。反而珍妮·波特因为淫乱而染艾滋病,使凯思蜜产品形象大受影响。珍妮·波特虽未违约,但其行为也让凯思蜜公司有柄可抓,官司不致于输得过于惨重。夏月妤向珍妮·波特发难,除了为公司考虑,提高产品信誉度,给公司带来活力外,夏月妤还为自己和扬子着想,因为只有这样,既可以创造业绩,为自己将后登上总裁宝座打下基础,还可以给扬子带来丰厚财富,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强烈的成就欲,使得夏月妤非要干出一番事业不可。

夏月妤亦曾暗暗测算,如果官司打成平手,支付珍妮·波特550万元,再支付一半案件受理费50万元,还剩500万元。足以与扬子签约,毕竟扬子不是名人,价位要低得多。可是500万元,对于扬子和自己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扬子知道了夏月妤的心思,觉得真是用心良苦!扬子心中迷茫至极,大不明白,二位妈妈为何都要以自己名义,经营如此巨额财产?现在,扬子最看重的并非财富,却是从二位妈妈身上汲取智慧和经验。她坚信,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朝一日,必将喷薄而出,产生应有价值。扬子心中,渐渐产生一种念头。如果二位妈妈经营巨财,真是为了自己。一旦自己能够实际掌握,必将作出一个更有价值的事业来。不过,具体要做何事,扬子心中根本没有方向,更无任何目标可言。仅仅在潜意识之中,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愿望。

扬子当然没弄明白,二位妈妈的深层心理。仅仅将她们的努力,认为是单纯的重钱敛财。尤其是夏月妤之图,扬子哪能明白?应该认为,夏月妤确是一位成功女性。但在她眼中,还想作出更为耀眼的业绩。在她看来,认识扬子,利用扬子,为自己服务,是种必然。倘若不加利用,自然也是人才的浪费。可是夏月妤恰恰非常看重扬子,器重扬子,提携扬子,非常希望扬子亦能成为一位成功女性。

无论何种成功人士,都会着意培养自己的传承人,来发扬自己孜孜奋斗的事业。对于夏月妤来说,当然也不例外。无论如何,她也不愿让自己的事业就此为止,她也刻意培养自己的传承人,让来之不易的事业传承下去。再也明显不过,扬子就是她的最佳人选。正如将后李安给夏月妤的那句话:“先踩着一个柔弱女孩的肩膀,让自己更上一个台阶。然后,再将这个柔弱女孩拉上来,举过自己的头顶,让她比自己更加辉煌。”扬子绝对还没意识到,成功是一种积累的过程。没有积累,缺乏基础,单枪匹马,绝对难以成功。夏月妤为自己的传承人——扬子,创造的正是这种积累,这种基础,这种平台。将后,好让扬子在这个平台上施展才华,发展自己的事业。因为,夏月妤慧眼识才,断定扬子极有抱负,必将成就一番事业。

眼下,还有一事,夏月妤要和扬子商定,就是将后利益的分成问题。夏月妤道:“如果将来真的能与凯思蜜公司签约,姿儿打算怎样和妈妈分成?”扬子开玩笑道:“三七开,姿儿得三,妈妈得七。”夏月妤非常高兴,其实她并不在乎分成比例,关键是扬子同意签约了。夏月妤道:“干脆五五分成,一分为二,各得一半。”扬子道:“全由月妤妈妈拿定。”夏月妤道:“那姿儿将后反悔怎么办?”扬子道:“出尔反尔,哪成事业?绝不反悔!”说着扬子扑到夏月妤怀中,娇滴滴地让夏月妤放心。这事,总算让夏月妤心定了。

之后,夏月妤当然极力操作,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3

除夕将近,扬子担心李安孤寂,又不安全。极想让李安与大家一起过年,但又不好明说。抓住各位大人团圆过年心理,虚演一着,放出口话道:“李安姐姐独身一人,过年要和高欣哥、郭芸妹妹一起到她那里去玩。”为了一人,拉去三人。大家一听可急了,夏月婕提议道:“干脆将李安姑娘叫过来,一起过年,省得三个孩子跑来跑去的。反正房子大着呢,从来也未像今年这样多的人过年。”李安虽则经历特别,饱尝酸甜苦辣,谙世甚深,但也不过是二十四五岁的大女孩。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卖身求生,确也孤单,而且又是担惊受怕,上正下腊月的,很想有个栖身之地,与众过年,求得欢乐。正好夏月婕亲自邀请,一同过年,真是受宠若惊。李安知道全是扬子动了脑筋,投桃报李。这便热泪如涌,暗自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