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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子事业有成,李安特别高兴。
这天,警方查检甚紧,老板刘大发来口讯,暂让李安躲避几天,等着过了风声再来。刘大之所以如此,一则惧怕警方抓住自己罪证,二则拉拢李安,免受牵扯,受到处罚。李安休息于家,扬子很想借此机会,说动李安,从此罢手,别了青春职场。扬子刚要开口,李安便知下文,深情道:“别说了,姐姐早已知道妹妹心意。”然后,整整衣襟,打理一下发型,立正身体,郑重道:“现在,姐姐正式宣告——从今以后,姐姐将与青春职场永远拜拜了!”一听此话,扬子激动得跳了起来,两行泪水簌簌而下,抱住李安痛哭道:“妹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李安也是嚎啕大哭道:“九年了,姐姐终于熬到头了!”
扬子喜极而诗,一首《归来吟》,暗喻李安:
玉立风尘,芳菲暗陌,回首魂惊。寒雨斜枝梦断,已是经年。归来病燕伤春,啼泪染残红。怕拂无言冷镜,身姿消损,正薄衣瘦影。更哪堪一腔痛楚,万蚁噬骨,腐蚀滴血灵肉。
霁雨初晴,娇荷正举,风光更好。逢春枯木新芽,生机无限。蹁跹彩蝶欢舞,幻影增美景。可欣除却世俗,志在高洁,恰完美人生。却又似满枝寒梅,傲然绽放,芬芳爱心人间。
两人哭得正在痛彻酣畅,李安电话突然响起。李安接通,却是李安初来定宁,第一天去“秋水一方”供职时,遇到的第二个客人——肥板。肥板道:“川妹子,还记得大哥吗?我姓费。”李安甚感意外,用四川话道:“记得,记得,哪敢忘记费大哥嘛!”肥板道:“妹妹号码变了,大哥一直联系不上。这个号码还是大哥从那个臭领班处问的。”李安道:“大哥还在宁夏吗?”肥板道:“是,是。不过大哥现在定宁,很想见见妹妹。”李安心中一紧,推辞道:“费大哥,妹妹已经不干那个事了。”肥板道:“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也是大哥真心期望的。”李安强调道:“真的,费大哥。”肥板道:“不过大哥这次找妹妹,不是干那个,而是有要事商量。”李安道:“啥子事嘛?”肥板道:“大哥现在金花宾馆602房间,妹妹过来就知道了。”李安道:“那就烦大哥等一下,妹妹过会儿就到。”
李安接完电话,又给扬子道:“这个肥板,对待姐姐不薄。不知他有何事?突然求见姐姐,无论如何,姐姐也得见他一面才是。”扬子道:“看来他也希望姐姐离开青春职场,就凭此句,妹妹也得敬重于他。姐姐快去快回,妹妹等着姐姐。”扬子帮李安换套大众服饰,尽量装扮得正统,这才恭送出门,让李安去见肥板。
这次,肥板来找李安,也是迫不得已。最近,中华房地产开发联合会要在海南举行年会,会上可以获悉国家房地产大政趋向以及许多开发信息。之后,又在云南、贵州、四川等五省九市,巡回召开各地房地产开发招商引资洽谈会,将要签订许多《项目投资意向书》。按照惯例,这类会议,特别海南年会,开发商们总是携带夫人同行,以显派头。可是肥板夫人相貌过于平常,甚至有点丑陋。肥板虚荣,不愿带她同行。另外,从今年三月起,肥板夫人好像有点变态,时常作出非常之举。肥板担心,不敢带她同行。这才想起李安机敏善良,设想聘用李安,扮演自己夫人。
肥板看见李安,略显憔悴中依然光彩照人,绝对的尊贵高雅,好一副夫人的派头。肥板兴奋中却是无所举措,略显尴尬之态。因为肥板知道,李安已经弃业,不敢轻慢于她。李安看见肥板尴尬,主动伸臂握手,好不正统风范。肥板似乎感觉到有一种尊严,咄咄逼人。原来的设想,顿时烟消云散,嘴唇胶粘一般,不能开口。还是李安寒暄之后,开门见山,问道:“费大哥有何要事,急召妹妹过来?”肥板窘道:“啊,没有……没有事了。”李安笑道:“缺钱啦?别不好意思了,妹妹可以帮助大哥。”肥板更加窘道:“不,不是,完全不是,大哥现有好几亿资产,哪有缺钱的道理?”李安道:“那到底为啥子哟?”肥板好一阵沉默,突然冒出一句:“妹妹结婚了?”李安朗声笑道:“哪一个结婚了吗?妹妹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嘛!”肥板“噢——”了一声,又行沉默起来。李安确实耐不住这种无言之局,催促道:“不管啥子事,先得说出来。不说出来,啥子也不晓得。”肥板见李安催得紧,便将参会以及聘用设想一通讲与李安。这下,该到李安沉默了,好长时间,李安才道:“要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告诉大哥。”肥板觉得李安迟疑,道:“大概需要三个月时间,如果可行,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由着妹妹开口。”李安道:“不是钱不钱的事情,只是妹妹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行。”李安沉思着,想到:肥板也是仗义之人。刚来定宁,立足未稳,就已受他五六万元之巨。受人锱铢,必当涌泉相报。现在,他又器重自己,真心相邀。且为事业,确需陪同。毋庸置疑,必须倾力相助。更何况他还许以巨额报酬。尽管自己已经诀别青春职场,但是这次绝对不同职场干事,绝然知恩图报,情义之举。于是,李安攥一下拳头,决定道:“费大哥,妹妹答应你,就是不知道妹妹能否担当如此重任?”肥板喜不自禁,握住李安的双手道:“太好了,妹妹!就这样定了,完全可以胜任,绝对没有问题。”肥板说着从手包里拿张银行卡,交给李安,道:“这样吧,妹妹可以转出六十万元给自己。明天准备一下,后天起程,先到宁夏银川。”李安尽力推辞,道:“妹妹应该帮助大哥,只要大哥工作顺利,妹妹也就安心了。”肥板道:“不知这次,又该拿回多大项目,这点小钱算得什么,赶快拿着。”李安礼仪性地亲一下肥板的面庞,轻声道:“谢谢大哥!”当然,这正是肥板所看重的,因为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轻率,而是庄重。对此,正是李安的过人之处,总会投其胃口,可以表现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肥板感激万千地送行李安。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李安径直到得银行,重新开户,转出六十万元。不过,李安也没什么可以喜形于色,得意忘形的。一路走,一路想:人生真乃白云苍狗,变幻无常。有时瞬息即成富翁,有时顷刻变为乞丐。有些人辛辛苦苦,一辈子也挣不了几个钱;有些人轻轻松松,一刻钟便得成百万元,相互悬殊,迥隔霄壤。就像青春职场,有些人每月可得几万元,有些人生存都难维持。她们将灵魂和肉体贱价出卖,也都无人收买。自己行走青春职场,也可算得顶级人物,虽然备受蹂躏,但也寸积铢累,聚得巨额资财。可是,今天毫发未损,不消片刻,照样可得巨额资财。这到底是咋回事呢?李安当然不会明白。
不过,还有一事,李安必须想个明白:就是回去之后,如何讲与扬子?恰好刚刚宣告诀别青春职场,扬子肯定不会答应,又得伤心落泪,失望至极。李安真不忍心,再次失信于她了。眼看就要走到楼下,李安心中渐渐急躁,这可如何是好?狗急跳墙,人急生智。李安一经犯急,倒是有了计策,不如给她一个善意的谎言,将她置入谎言的童话,体验善意的美梦去吧!李安将要如何撒谎,倒是值得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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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进到家中,故作兴奋之态。扬子笑嘻嘻地迎了过来,追问姐姐到底遇到什么喜事,这样乐不可支。扬子越急,李安越不告诉。这一心理战术,已经先入为主,取胜了扬子,让她首先感到李安一定遇到一桩美事。扬子斗不过李安,便要发起脾气。李安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道:“妹妹是否记得?咱们刚来定宁市时,姐姐遇到的那个肥板,姐姐曾经提起过,他给姐姐给了好多小费。他可是少有的仗义之人啊!这一次,他又来定宁,仍然不忘姐姐,给了姐姐一桩美差。就是他要和夫人一同去海南、云南各地开会,都是风景名胜之地。他怕夫人一路寂寞,无人陪伴,特邀姐姐一路陪同,做个伴儿。肥板夫人生得可美了,简直能和扬子妹妹媲美,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哎!对人又甚热情,见了姐姐特别喜欢,当机决定就要姐姐,别人都不中意。姐姐本来要和妹妹商量一下,才可答应,可是,看见人家热情满意,不好当面扫兴,出于礼貌,便给人家答应了。妹妹一定不会反对,让姐姐失信于人家吧?另外,多年来,从家中到职场,从职场到家中,机械往复,两点一线的生存方式,已将姐姐变为一台冰冷僵硬,麻木无知的印钞机器,失去了人性应有的神情。姐姐当然要给自己抓住这个机会,营造一个缓解过度的氛围,以唤醒姐姐的神情,抚慰姐姐的灵魂,恢复姐姐的身体,从而适应正常人的生活。不然,姐姐这辈子也太亏了。等姐姐支了这次差事,姐姐也要像妹妹一样学电脑,学开车,看一些文学书籍。”这个李安,活生生编出个与扬子相媲美的肥板夫人来,换了任何人都会相信她的谎言。别说扬子,就是扬子爷爷来,也会被她骗到黑市上卖了,还帮着她去数钱呢!幸亏此人善恶分明,不然害起人来,那可了得?
只要能让李安精神舒畅,扬子什么都可答应与她。当然,有那个虚拟的肥板夫人充当电灯泡,来照着李安,扬子什么也不担心了,快快乐乐地放飞李安。
李安以为仅与肥板二人,临走才知同行六人,除了三名重要工作人员,还有一位小生小金子。小金子一表人才,机灵似猴,专门服侍肥板与李安。特别是李安,连鞋都是小金子来穿,早上化妆,总有小金子捧着化妆器具。李安哪里享过如此服侍?确实不大习惯,总想自己亲自动手,并为肥板服务。肥板提示道:“妹妹这样,哪像夫人呀?简直就是保姆。”以后,李安极力适应,装出夫人派头,沏茶上水,都有小金子完成。
李安随同,先到海南。各种场合占尽风头,抢眼非常,暂且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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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
只是李安刚刚走后,家中突发一事,惊心动魄,危险了得。如若李安早能知道,别说六十万元,就是六百万元,她也不会离开扬子。正是早知一日事,富贵三千年。
经过还是因为李安而起。李安天天供职“秋水一方”,收入不菲,名声早已在外,早有两个湖南绑匪,盯上李安。好些天,李安早上回家,他俩都是尾随于后,记下李安住处。而且发现,李安出进很有规律,均是每天下午四时出门,次日六时回家。可是,二匪不曾知晓,李安一起还有扬子。最近几日,二匪突然发现,李安不来“秋水一方”,蜗居在家,很少出门。可是,他们不知李安正在躲避警方查检,而且绝意告别青春职场,又随肥板去了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