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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事,确实突然,大感意外。
就是扬子、李安从西安回来第三天,刚刚安好郗夕灵灰,扬子去商城上班。扬子依然缁衣白花,沉浸于无限悲哀之中。
这天下午,扬子办公室突来两人,一男一女,站于扬子面前。扬子呼喊一声,奔扑过去,昏厥于女士怀中。两人赶忙将扬子扶于沙发躺下,男士急忙掐住扬子人中穴位,使其清醒。扬子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给李安打个电话,要她赶快到办公室来,有人要让她会见。李安不知何人,旋即驱车过来,进到扬子办公室。李安一看,猛然一怔,激动得热泪滚滚,上前拥抱一起。当然,李安仅仅认识这位女士,她就是广州凯思蜜化妆品集团公司副总裁——夏月妤女士。男士便是将扬子母亲孟亭之从贵州领到广州,因为杀人罪而判刑的高阿岩。
扬子将商城工作大体安排一下,四人一起乘车回家。刚进家门,夏月妤看见装修一新的四室两厅房间,便刺痛扬子道:“原来躲到这里享清福了,却不知道把多少人的心给揉碎了?”扬子耷拉着头,自歉道:“妈妈,姿儿千错万错……”李安听得口气不对,上前分解道:“刚刚见面,月妤阿姨暂且放下这些。洗漱之后,先去吃饭。等到晚上回来,有多少话都可以说。”夏月妤这才转换话题,指着高阿岩介绍道:“阿姨新婚丈夫高阿岩,阿岩伯伯。”李安、扬子投去目光,齐叫声“阿岩伯伯好”。高阿岩道:“我们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了,我先去你们商城打问杨姿姑娘,都说没有杨姿姑娘,只有个名叫‘扬子’的做副总,而且有事请假了。月妤非要证实杨姿和扬子是否同是一人,便住在瑞丽宾馆等待。直到今天才等到,扬子副总原来就是期盼已久的——杨姿姑娘。”扬子道:“那我们就到瑞丽宾馆去,顺便退了住宿登记,搬到家里来住,也好一起说话。”
到了瑞丽宾馆,李安点了上等菜肴,招呼夏月妤、高阿岩餐用。可是自己与扬子同样毫无胃口。夏月妤这才意识到,扬子、李安神情黯淡,花容憔悴;均穿缁衣,均佩白花,同一种悲哀笼罩二人,似乎散发着些许不祥。于是立马喧宾夺主,殷勤招呼扬子、李安,道:“别客气,都是自家人。来,还是让妈妈照顾孩子,几年没有亲近了!”说着拿起餐具,给扬子、李安夹菜盛汤。夏月妤使个眼色,高阿岩会意,也在一旁尽量调和,才使桌上有丝欢快气氛。
回到家中,安排稳当,李安便从如何认识扬子开始,直到屡遭追杀,生日那天迫离西安;又从来到定宁开始,直到如何西安遇险,刚刚安放郗夕灵灰,以及自己落入风尘,坎坷生涯,九年职场血泪,全都倾诉于夏月妤。包括高阿岩于内,四人无不哭干泪水。夏月妤痛入膏肓,搂着李安道:“从今开始,阿姨就是你的房屋你的伞,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半点风雨。”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夏月妤不曾想到,自己钦佩非常,机敏过人的女子,原来是在人生的严寒酷暑,血肉的水火砥砺中炼就而成的。
扬子又向高阿岩问询妈妈孟亭之的消息。高阿岩尽量详尽地描绘每一幕情景,包括酒后一夜情怀,也不省略。可是,结果还是不能告诉最终下落。扬子只得唏嘘不已,李安、夏月妤也是陪着叹息。
已近凌晨四点,扬子确实困顿,早上还要上班。夏月妤道:“时间太晚了,赶快休息吧——孩子!明天再聊。”夏月妤果真长辈似地安当扬子、李安就寝。自己却是一夕千念,始终未能入眠,便已天光放亮。
夏月妤起床,看看厨房、冰箱现有原料,做起早餐。
李安懒床不起。扬子吃过早餐,匆忙赶往商城上班。
夏月妤虽然一宿未眠,但因找到扬子、李安,心中牵挂已解,精神却显朗爽。向高阿岩道:“阿岩,咱们这一大家子可是天定的缘分,如果不是姿儿闯入,我就不会和姐姐团聚,也不会和你结为夫妻,高欣也不会认识郭芸,将来咱们和郭家便是亲家了。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姿儿就是咱们的红线啊!将后,咱们可得妥善安置才是。——还有那个李安姑娘,心底纯正善良,多亏有她贴切照料,才使姿儿能有今天。特别她与别人不同,心灵堪怜,更应受到非常关爱,温暖她的心。过去,我还打算信心百倍,最后一搏,闯番事业。昨晚,听了李安姑娘的人生经历,想了再想,妹妹现在改变主意了,着重要为几个孩子着想,让他们去干事业。——现在惟一让妹妹牵心的,就剩姐姐夏月婕了,仍然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孤身一人。”高阿岩听见夏月妤提到夏月婕的名字,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既然已经找到两位姑娘了,何不赶快告知月婕他们一声?”夏月妤道:“因为心中过度怜惜李安姑娘,倒将这事给忘记了。”说着拿手机到卧室给夏月婕打电话。
李安睡在卧室,全都听见夏月妤他们谈话,心中无限欣慰,暗暗感激涕零。李安最怕被人鄙视,最怕被人指骂婊子、肉货之类。今生能有石言尘、袁某、夏月妤的尊重与同情,已经死而无憾了。
夏月妤拨通西安夏月婕电话,道:“姐姐忙啥呢?”夏月婕道:“还不是那些迟(瓷)来迟(瓷)去的东西。——妹妹这时打来电话有事吗?”夏月妤故意卖个关子:“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最近要带女儿到西安来。”夏月婕埋怨道:“刚觉淡忘一些,妹妹又在故意勾起心中痛楚。”夏月妤继续卖着关子:“还有那个李安姑娘——如果姐姐不想见就算了,也不过分勉强。”夏月婕嗔骂道:“你这个受活剐的,还嫌姐姐不够可怜,故意打来电话捉弄来着。”夏月妤听见夏月婕嗔骂,认真回道:“妹妹和阿岩现在定宁,果真找到了两个孩子。”夏月婕道:“快快说说,妹妹是如何找到的。”夏月妤道:“姐姐暂且莫问这个,妹妹自有能耐找到,赶快商定何时来见孩子才是正事。”夏月婕道:“当然越快越好,不知她们是否可好?”夏月妤“呜”一声,哭诉道:“好是倒好,可是咱们不知二位孩子受尽磨砺,尤其李安姑娘苦难非常,差点将妹妹心疼死了。”夏月婕迫不及待地道:“再有甚商定的,我们马上启程,先见孩子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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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那边,夏月婕给郭三、韩萤飞打电话,要他们到公司来。韩萤飞又给郭三打电话催促道:“最近月婕身体欠佳,刚才说话急促,怕是累坏了,赶快过去看看。”二人到得洁具装饰公司时,夏月婕已在门口车上等着。夏月婕这便招呼二人上车。郭三问道:“妹妹有何急事,身体不舒服吗?”夏月婕将车开起,也学夏月妤卖起了关子:“过会慢慢告诉你们,不然将嫂子激动晕了咋办?”韩萤飞看到夏月婕身体没啥问题,道:“只要妹妹身体没啥问题,其他事情我也没有那么着急。”夏月婕也是继续卖个关子:“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要带大哥与嫂子去见姿儿,还有李安姑娘——如果姐姐不想见就算了,也不过分勉强。”韩萤飞急切道:“什么什么?赶快说来,别让我们发急了。”夏月婕道:“我说慢慢告诉你们,不然会将嫂子激动晕了,你看,嫂子这不是发急了吗?”郭三一拍大腿,道:“痴人说梦呢,你有能耐找到她们呢?”夏月婕不紧不慢地道:“暂且莫问这个,妹妹当然自有能耐,可以找到她们。”这个夏月婕,刚才夏月妤是怎么卖关子、吊胃口的,她都搬来,全部用在郭三、韩萤飞身上。
郭三道:“妹妹急急忙忙,这是将车开向哪里去呢么?”夏月婕道:“要去定宁见姿儿和李安姑娘。”郭三按捺不住心中急切,喜道:“果真如此,这么大事情,也不早点告诉一声。”夏月婕道:“如果早点告诉,妹妹担心嫂子激动得走不到车上来。”
韩萤飞打电话,向局里告个假,又将工作安排一番,放放心心随着夏月婕向定宁而来。
不到晚上八点,郭三一行就到定宁。早有扬子开车与李安、夏月妤、高阿岩在半路迎接。两方各自下车,稍微寒暄,便由扬子引领回家。
岁月催人老,愁苦更消磨。短短四年光阴,郭三、韩萤飞、夏月婕均生白发,仿佛已经苍老许多。尤其夏月婕,更见衰惫。扬子、李安见到三人霜鬓似雪,早已泪水涟涟。郭三、韩萤飞、夏月婕更是逢泪泉涌,轮番疼惜扬子、李安。
扬子有首《相见吟》,为记:
回凝处,满目泪飞。犹记旧时容貌,朱颜青鬓,浪浪笑语生。无限惬意遗街陌。成叹息,一帘风絮,早生华发,岁月催人老。更与愁苦消磨,衣带渐宽,可怜病瘦。魂欲断,相见共呜咽。
夏月妤一旁拉过扬子、李安,哄道:“好孩子,再莫哭了,哭坏身体了。久别重逢,大家高兴才是。”不想二人哭得越发厉害。郭三、韩萤飞、夏月婕三人也是连连拉扯哄劝,似乎这才注意到扬子、李安均为缁衣白花,于是心中疑惑不小。夏月婕揪住扬子衣袖,问道:“二位姑娘这是为何?”夏月婕所问,正是郭三、韩萤飞意思。夏月妤却在一旁插言道:“说来话长,姐姐暂且莫问这些,晚饭后慢慢细谈。”夏月婕这才立即收住话题。夏月妤又安排道:“姿儿快帮月婕妈妈他们洗漱,我和你李安姐姐去做饭。”扬子抹泪答应一声,领三人到洗手间去了。
趁此,高阿岩也认识了未来亲家——郭正然、韩萤飞夫妇,还有夏月妤同胞姐姐夏月婕。
晚上,李安、扬子自然能有感天故事,同样感动郭三、韩萤飞、夏月婕三人哭干泪水,且让夏月妤、高阿岩再行陪哭。
这几天,自从家中有了大人,扬子、李安犹如特级保护动物——大熊猫,事事都有大人操心,稀罕得要命。特别李安,由原来的一家之主,突然变为襁褓婴儿,受到百倍呵护。
当然,扬子每天还得正常上班。另外,还要和李安分别联系善置郗夕事务。
是日,夏月妤要与扬子一道,去爱丽斯化妆品牌商城转转,考查一下扬子工作实绩。扬子先带夏月妤到商城营销区查看一番,然后又从人力资源部开始,将规划、购销、财务、后勤各部过去及现在所有业务情况,一一介绍与夏月妤。夏月妤赞叹扬子经营天赋非凡,佩服小小年纪已有如此业绩。
扬子道:“我们冉总也在,月妤妈妈想认识一下吗?”夏月妤道:“见见也好,不过早已认识。”扬子惊讶地问道:“月妤妈妈早已认识?这倒蹊跷,怎么从来没听冉阿姨提及?”夏月妤道:“如果不认识,妈妈能找到你们吗?”扬子道:“——刚刚安完郗夕大哥灵灰,心情悲伤,过两天心绪稍微稳定,就是月妤妈妈不找,女儿肯定也要回去与妈妈们相见。”
那么,夏月妤是怎么认识冉彤的?原是今年三至五月,冉彤到北京、上海、广州等地,参加产品订货会。在广州时,冉彤非常看好凯思蜜化妆品集团公司推出的系列产品,可是西安(西北五省)片区没有专营总代理。因此,只能按照三级批发现款供货。冉彤一方面想提高批发级别,增大利润空间,另一方面想拿下凯思蜜产品西安片区专营总代理。冉彤设法,动用关系,见到凯思蜜化妆品集团公司副总裁——夏月妤,与其洽谈相关商务及合作意向。
冉彤自然介绍了定宁市爱丽斯化妆品牌商城的规模与管理。因而,提到扬子的管理模式,那是必不可缺少的。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扬子,夏月妤以为是杨姿的方言发音,有意征询冉彤,冉彤明确告诉夏月妤是:扬子,而且书写了“扬子”两字。夏月妤心中,难免产生些许失落。夏月妤道:“你们扬子副总如此优秀,肯定是个名校高材生了?”冉彤道:“哪里?才上自学大专,还没毕业呢!”夏月妤道:“看来有些时候,学历与能力并不成为正比。”冉彤道:“不过她却生着惊天相貌,天生经营化妆品的派头。”惊天相貌?这不又是杨姿所具吗?冉彤再行勾起夏月妤幻想。夏月妤冒昧问道:“你们扬子副总家中还有何人?”冉彤道:“好像只有个舅舅,别无他人——另外,几月前,还见过个叫什么李安姐姐的,也是个绝色美人,我们还一起吃饭呢。”舅舅虽不知道,李安却是非常熟悉的,夏月妤心中已经有了底数。但是,重名重姓者,比比皆是。为了不致闹出惊天笑话,夏月妤压住心中惊喜,决定亲赴定宁,悄然而至,一探究竟。
夏月妤将所获信息与想法一并告诉新婚丈夫高阿岩。高阿岩因与扬子母亲孟亭之有过美好际遇,正在寻找孟亭之母女二人,非常希望见到扬子,以便加倍兑现曾经许诺。因而,非常赞成夏月妤的想法。正当两人收拾停当,准备启程时,公司突然决定:夏月妤立即赶往新加坡,开拓新型市场领地。夏月妤是公司副总,这可是公司战略举措,必须以大局为重。夏月妤不得不奔赴新加坡,率先占领新型市场。这一去便是两月有余,直至八月上旬才来。夏月妤一来,便趁休假,继续实行曾经计划,亲赴定宁。
扬子与母亲相貌相像,高阿岩见了扬子,是否就是杨姿,定然心里有数。二人一到定宁,夏月妤便让高阿岩先行出马,打探情况。高阿岩为了见到所谓的扬子副总不致过于唐突,便到商城直接打问杨姿姑娘。如果见到扬子不是杨姿,便以发音相似而退走。结果,不但没有打问到杨姿姑娘,就连扬子副总也因请假未能见到。二人只得住于宾馆,耐心等待,直至前几天见到扬子、李安并召西安夏月婕他们过来。
故事莫要扯得太远,还是随着扬子、夏月妤去见冉彤为好。
扬子到了冉彤办公室,笑盈盈地道:“阿姨,扬子给你请了一位客人。”冉彤心中一怔:“我的妈哟,这不正是求之难得的人物吗?怎么毫无声息,从天而降?”接着速迎而上,道:“夏总大驾光临,也不提前通告一声,好让冉某有个心理准备呀!”夏月妤道:“已随女儿将商城领略了个遍。”冉彤疑惑道:“什么?女儿?”扬子一旁指着夏月妤解释道:“扬子的月妤妈妈——”冉彤亲一下扬子脸颊,怪道:“这孩子,也不告诉阿姨一声!难怪这样能干,才是有你这位总裁妈妈言传身教。”
冉彤趁机道:“你看,商城什么化妆品牌都有,就是缺了凯思蜜产品,真是太遗憾啦!”夏月妤道:“产品形象大使,即将就要更换为你们扬子副总了。这个对于冉总来说,无疑潜藏着巨大商机。有些意向商务,我们还可以继续磋商的。”什么——形象大使就要更换为你们扬子副总了,冉彤回味着此话,那个惊喜,那个荣幸与自豪啊,怎么能用语言来表达!抱着扬子好一番疼爱,又与夏月妤拥抱一下,向着扬子道:“孩子,通知中层以上管理人员陪宴,我要盛情款待夏总,并为我们的扬子副总祝贺。另外,其他所有员工每人一百元代金券,以示喜庆。”扬子打电话安排人力资源部与后勤部,通力准备去了。扬子抓住机会,道:“月妤妈妈来趟也不容易,和我们冉总合张照吧。”说着已将夏月妤与冉彤拉到了一起,拿起手机拍照。能与大型集团公司副总裁合影,也是难得的机会。更何况此类照片,还有很大商用价值。此举正合冉彤心意,但是冉彤自己根本没能想到。扬子的精灵,冉彤是否佩服不消多说,反正夏月妤已经叹服至极,以为扬子绝对是个博得上司赞赏的天才。夏月妤开玩笑而又真意道:“冉总与我合照也无多大意义,与姿儿合张倒是必要。”说着又用扬子手机,给冉彤与扬子合拍一张。当然此张,将后更有价值。
当晚,瑞丽大酒店,高阿岩、夏月婕、郭三、韩萤飞、李安同为冉彤座上客,定然盛喜,放下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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