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的清晨,血宗总部内却有些压抑。
西区总是有很多很多地方永远一片祥和,眼前那碧落的湖泊,翠绿的柳枝,凉爽的清晨,在这里除了人烟稀少,感觉不到丝毫压抑。
湖边坐落了一栋墙壁上爬满藤蔓的二层小白楼,小白楼旁边的幽静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车子缓缓停在别墅门前。
副驾驶车门推开,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子走下车,拉开后车厢,取出轮椅,这时,坐在后面的罗乾才推开车门,自己坐在轮椅上。
男子推着轮椅走向别墅。
大门口两个护卫看到罗乾立刻恭声道“宗主!”
微微点头,轮椅被推进去。
大清早,客厅只有两个中年妇人在打扫客厅,身后的保镖把罗乾推到楼梯旁,直接把轮椅扛起来。
走上二楼走廊,罗乾对着身后的男子打出手势,男子识趣的转身下楼。
罗乾则用手中的遥控器遥控着轮椅,前往走廊尽头的房间。
咚!咚!咚!
到了门口,伸手敲响房门。
不消片刻,房间内传来虚弱的声音。
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一成不变,在十几米外的阳台上,躺椅上躺着一道白色身影。
遥控轮椅进去,关上身后的门,罗乾的轮椅驶向阳台。
轮椅停在躺椅的旁边,躺椅上不是别人,正是血巫。
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变化,一身白色睡袍,身上盖着一条白色毯子,全身无力的躺在躺椅上。
真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面色比之前感觉有点苍白。
估计病情不乐观。
“最近怎么样了?来看看你!”坐在血巫身旁,看着阳台下方的湖泊,感受着清晨稍纵即逝的凉意。
艰难歪头看了一眼罗乾,嘴角升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宗主你来了?你要不来的话,下午我就要去找你了!”
“哦?有事?”
“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随意、散漫的话语却像是铁锤一样砸在罗乾的心头。身躯转动,目光灼灼的望向血巫。
没有罗乾想象中的凄苦,血巫脸上挂着一丝说不清意味的笑意“没听说过吗?有些老人在临死前,大致都有感觉。这可能是上天的恩赐,或许是生命进入倒计时,给逝者一个提醒,好做准备,立好遗嘱!”
罗乾可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转过身继续看着远处的湖泊,轻声道“是不是病情恶化了?或者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血巫尽管气力不足,但还是义正言辞道“不,这种感觉很强烈,也绝对是真的。宗主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诅咒自己去死!”
面对血巫的坚持,罗乾也不辩驳,微微一笑“那好吧,最近立好遗嘱了没?要不要我给你提点建议?”
微微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我不是出生在大户人家,没有多少亲人,没有有权势的亲人,更没有多少资产。不过遗嘱我确实立下了,或者说正在写遗嘱!”
“我记得你们家可没有比你年龄小的人,你准备给谁立遗嘱?”
好像在这个问题上有了兴趣,罗乾兴致勃勃的询问道。
“给宗主你留的,或者说给血宗留下的。算不上什么财富,应该是建议、见解和一些微不足道的指引,希望能给血宗带来一些帮助!”
罗乾兴致勃勃,血巫却表现得很平静。
听着他那平缓、落寞的声音,罗乾突然有点感伤,转过头看着面色平静的血巫“你真在立遗嘱?”
“当然!”
“那你的遗嘱中,有没有写出谁是内奸啊?”说着颇为感慨道“这样我就省事多了!”
“这样的话,估计宗主你现在就要杀了我,遗嘱你就到手了!”轻笑一声,沉默下来,不过数秒,重新开口,声音中充斥着严肃“宗主,内奸一事,我虽然最近了解了,也比较清楚,可谁是内奸,你就真不要难为我了。我已经有几个月没出门了,这些事我也不想去管”
声音一沉,眼睛为之黯然“不瞒宗主,其实要判断谁是内奸,对我来说不算太难,只要我细心研究,不敢说能抓住内奸,但绝对能给宗主你和情报部提供一些很重要的侦破线索。可我时日真的不多了,每一份每一秒时间都在流逝,我耽搁不起。对我,对整个血宗来说,铜墙铁壁的我们,一个小小的内奸,至少一两年内,对我们血宗还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破坏。而我们首要,也是最为重要,现在必须去面对的是如何转型!”
“这点,宗主你应该清楚!”轻声补充一句,血巫便不再说话。
罗乾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他现在也是举步维艰,沉默半响后,斯条慢理道“那你说说,据你的了解,现在血宗的发展方针该如何?”
没有沉默,没有拒绝,名义上,血巫就是血宗的首席军师,此时此刻,这些问题对他来说并不过分“隔山打牛,只不过是一个短时间的准备,最迟一两个月,幕后黑手还是会再次出手。我们不能把重心调转回总部,那样只会相互之间的猜忌更重,不利益和谐、稳定。可我们也不能放任幕后黑手胡乱捣蛋,只能劳逸结合,这点需要宗主你自己权衡两方面比重!”
点点头,罗乾一脸困惑道“这点倒不难,可我要权衡,现在如何追查那个内奸?”
“宗主你是想问我血宗高层内谁能让你放心用?”看了罗乾一眼,艰难摇头“血宗高层我都接触过,不过近几年来接触很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也敢确定,内奸就在高层中,而且就是我们血宗内部的人,可高层没有一个人有嫌疑,几年没有过多的接触,可能这几年中发生了些什么事,我也无法确定!”说了一大堆空话,可能感觉很抱歉,立刻补充道“不过宗主,你现在应该想想,零八年,整个华夏沸腾的年度,你该如何度过!血宗改如何度过”
是啊!
百年奥运梦,国家绝对不容许出现差错,整个华夏都处于沸腾中,墓府也会沸腾,因为罗乾没法再次干扰他们,他们可以放心的发展。
可血宗那?
只能眼巴巴看着墓府一步步增强根基,自己却无法阻止,世界上有什么事比这种事还难受?
明知对手在不断增强,增强后会杀自己,可自己却不能动手。
“我这次来也是想问问这个问题!”无奈耸耸肩膀,罗乾很无奈,未雨绸缪,不得不做,可自己这些未雨绸缪全他妈是一条死路。
有时候,罗乾真想弄一枚洲际导弹把正在开会的墓府高层全给干掉。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
自嘲的笑了笑,血巫不再说话了。
此时此刻,不同于数十年前的洛风扬,当时的洛风扬眼前是一大堆机遇,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一抓一大把,以洛风扬展现出来的才华,足够在数十年后的今天让血宗在任何一个领域屹立全球顶端。
可现在的罗乾,相对于洛风扬挑选机遇,罗乾则是绝望中寻找机遇。
完全无法比拟,转过头,罗乾略带癫狂笑意的询问道“不要,年底来一次毁灭之战,和墓府同归于尽!”
没有发笑,血巫知道罗乾所说的同归于尽,那是经济、军事遭受重创,但墓府则是真正的灭亡。
当然血宗的军事重创则是大面积血宗人员战斗性减员,也就是说,这一战过后,十几万血宗大军,只会剩下不足几万,或是因为抗拒战争,或是因为受伤、残废、死亡。
这些可都是忠诚度、战斗力经受过重重考验,绝非那些你给一把钞票就给你卖命的小地痞。
这种极端的手段很疯狂,尤其对于血宗这种黑帮来说,此刻的罗乾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极端的疯子。
但血巫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