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没有了。这整个海石湾就他们一家在铸钟,已经做了好几百年了。都说我们这山里有一种铜是铸钟最好的材料,几年前就有外地人在我们的这后山里搞开采,开了铜厂,还招收了很多这方圆的村民当工人。
二强问:铜厂远不远?
村长说:开车去可能要半天时间,走路的一整天才能到。以前钟家用的铜不是在那里,是在我们这后山,哪里还有一个专用来铸钟的窑炉,现在好几年没人去那里了,
第二天,我们和师傅商量铸钟的事,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师傅说:我们还是去看看钟家小伙子的病。
我们赶到钟家的时候,钟家小伙子正被锁在一间小屋子里,透过窗子看进去,他正在床上睡得正熟。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出来迎接我们,并说感谢我们中的医生终于能让他们的孩子睡个安稳觉。师傅说我帮你的孩子把病治好吧。随后师傅要来罗儿,擀面杖,从包里拿出一道黄纸符文,在院子门口烧了之后,拿着擀杖罗儿在院子四周走了一圈,然后说:你家的厨房烟囱里有一只死鸟,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烧火时烟气不顺吗?
对对对,大妈连连点头:不过儿子没犯病的时候我还让他去掏过烟囱,没发现什么。
二强,师傅说:你去拿把铲刀把烟囱掏开看看。
二强于是助跑几步,飞身上墙,动作漂亮的让在场的人都竖起大拇指,说是这会遇到高人了,钟家小子有救了。
二强手脚利落的拆开钟家的烟囱,然后从里边拿出一支烧成干肉的乌鸦尸体,他把乌鸦尸体扔给我,师傅让我拿到村口烧掉,他又让村民帮忙活一些泥让二强帮忙把烟囱砌好。
安排妥当后就叫大妈做饭吃,大妈一把火烧上,惊喜道:好了,我还叫过好几个泥水匠帮我盘过灶,但还是没法烧旺火,今天你这样一处理吗,这个早就和我家公公在的时候一样好用了。
我们都分明看到灶膛里火苗直窜,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是那么轻柔舒缓。
饭很快就好了,师傅叫大妈去吧锁着的门打开,叫钟牛过来吃饭。但钟大妈跑去开门又急匆匆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医生,你们帮忙看看,我儿子现在房子里吐得满地都是,还在一个劲的吐着。
师傅说:你别着急,他吐完就好了。
师傅又命令我和二强,叫我准备开一剂和胃通便的药,并叫我亲自去张先生那里配好,二强和村里几个男人帮忙看住钟牛。我很快就配好了药,尽管张先生那里药很不全面,但大部分药材都是他从山上采来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这些药虽然不好看,但比起城里药店的要有效,都是野生的,我一个个采回来的。
我会去的时候,几个人正在帮忙打扫被钟牛吐的一塌糊涂的屋子,从屋子里散发出刺鼻的恶臭味,而钟牛在厕所里好半天才出来,厕所里也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
师父要我安排他的家人熬好药,给他喝了,二强带着几个村里人为钟家出煞,祭灶祭土神轰轰烈烈的整了一翻,我们就回村长家吃饭。
下午,我们正商量着要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钟牛出现在我们面前,在他后面是她的奶奶和妈妈,钟牛说:你们治好了我的病,我就给你们铸一口钟吧。
村长说:你没学过铸钟,有些仪式你可能不知道,这事做不好就会得罪神灵的。
钟牛说:我小时候经常帮爷爷的忙,那些一时我也知道一些,更何况爷爷临走前还把一些讲究说给奶奶听了。有奶奶在旁指点,不会有错的。
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也说:你们大老远的来,有帮忙治好了我孙儿的病,怎么说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而返。
这祖孙在后山的钟炉边忙乎着,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参观,我们就耐心的等待着,足足等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才出炉。
这期间很多乡民来找我看病,找师傅算卦,也忙得不亦乐乎。我也因此而和张老先生多次合作,因为我不收诊疗费,所以很多人买药让张老先生获利不少。
其实张老先生也不是一个庸医,他精通多种草药的炼制,和民间偏方。他还告诉我医生不是万能的,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得了,但村里一些常见病也都由他去治疗,那些偏方常常有很意想不到的奇效。我也想虚心向他请教,向他学了不少知识。
终于,钟出炉了,它的外形和田老人描绘的一抹一样,连见惯了钟的村里人也不禁惊叹这口钟很漂亮,就是钟牛的爷爷活过来也不可能铸出这么完美的钟。
胡阿姨念了几遍般若密多心经和大悲咒,用田老人交给她的手法给钟开了光。我们就开始走向回家的路。钟村的村民把我们送出好远。
这趟为时一个月的铸种让我们经历了不少的事。担当那口钟悬在庙上的亭子里,并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我们都感到无比的充实,那是一种胜利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