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金剪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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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场不该来临的爱情与灾难(1)

农忙季节一过,乡下人就清闲了,波涛这次农忙期间的表现,成了村里年轻姑娘最关注的热门话题。

罗芳村村内一个十字路口,几个妙龄少女嘻嘻哈哈地正在议论着他,其中有两位长得十分俏丽,衣着打扮也很出众,她们一个叫梅菊,一个叫爱香。波涛上街路过这里,梅菊眼尖看到波涛正向这边走来,笑着对几位姑娘说:“你看那波涛又上街开店了。这个人啊,真有些名堂,又能干,又有手艺,会做农活,还会织毛衣呢。这次农忙他一个人在家把那么大一份庄稼做得有头有脑,真是顶呱呱的。看他长得小乖乖样,确实有些惹人喜欢。”爱香听了噗的一声笑出来,说道:“哎哟,笑死人了,说这话也不觉得脸红,我看你也长得不赖,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去追嘛。”她边说边眉来眼去地做着样子。梅菊嫣然一笑,脸上虽有羞涩,但她心里乐意接受爱香的嘲笑。她含笑带羞地说自己没有那份福气。爱香尖牙嘴利:“什么福不福气,一个剃头的有什么了不起。你看他那个家,几兄弟,房子没房子,结了婚都不知住哪里,要是我——我最少得考虑他几年。”梅菊笑道:“哟!你眼光还挺高的嘛,你以后嫁人一定是在大城市里挑俊男,找明星。”

波涛走近,见几个熟悉的女子有说有笑,主动招呼几位。爱香笑着对他道:“赵师傅,要不要收徒弟,我介绍一个人来帮你洗头。”波涛当她在开玩笑,根本就没当一回事,扮着笑脸说:“你什么时候学会讲笑话了,你介绍谁?”爱香顺手指住梅菊,梅菊被爱香弄得面红耳赤,羞答答地说:“她在跟你开玩笑,她才想跟你学徒弟呢。”波涛知其在逗着玩,不在言语上作周旋,直直走自己的路。几位姑娘见他不理不睬,倒觉得无趣。

波涛开门进店,满目冷清扑面而来,他忙着收拾起来,走进隔出的小屋子,一眼就看到那床上的假人头。他双手捧起,无限的思绪又涌上心头,“远方的王梅还好吗?”他躺在床上,回想同王梅相处的日子,思念铺天盖地而来。正在这时,对面饭店的老板又送来王梅的第二封信,波涛看了满脸愧疚之色。因为王梅写的头一封信他没有回,王梅信中提及此事。这封信是非回不可的,但一时间提起笔又找不到话说。还是一切从头写起罢,实话实说。他刚写了两句,外面有人找。他出去一见是冬秋,顿时喜上眉头,热情地拉冬秋进店。冬秋坐下来沉默几秒,先表歉意:“波涛,那天栽秧你不怪我吧?”波涛本要问冬秋为何做了活不声不响就走了,饭都不吃,反被他先说一句,波涛忙说:“唉,你别说了,你真是把我急坏了,你走了不要紧,我那一桌子菜吃了好几天,我心里不安,好几天都没睡好。”冬秋说:“好了,这事算我不对,现在已过去了,不提它了。我今天来第一是怕你怪罪我,特来给你讲讲情况,这情况只有四个字,那就是‘理解万岁’。第二是要告诉你我准备去广州打工,学室内装修设计,明天就走。”波涛说:“学装修不错,是个好门道,现在各地都搞房地产开发,装修是好职业。祝你早日学成,说不定以后能当个大老板呢。”冬秋一笑:“还没开始学呢,当不当老板,哪能想那么远,先去试一试,能不能学会还不一定呢。”

冬秋没坐多久就要起身告辞,波涛哪能让他离开,无论如何也要留他吃上一顿饭。他对冬秋讲:“你不用找借口推辞,今天你要再走,可真的是看不起我,我头都快爆炸了,你让我这良心好过一点行不行,吃一餐饭再走行不行。哎,不要让我难看好不好。”几句话说得冬秋无语,苦笑着脸,难为情地讲:“我……我外面还有人在等,还要去准备买些东西。”听说外面还有人,波涛怪他,为何不早些讲,直催着冬秋快去把人家叫来,一起用饭。说今儿个一定要好好地喝一杯,要好好谢谢冬秋。冬秋好意难却,只好从命。

他们来到对面的饭店,叫了几道菜,倒上酒,喝了起来。两杯酒下肚,都红了脸,看来喝酒都是外行。今日与冬秋难得一聚,波涛格外高兴。桌旁坐着冬秋带来的美貌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妩媚端正的圆脸有两个浅酒窝。波涛觉得这位姑娘面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问冬秋,冬秋用手指点着波涛,笑着说:“你真是幽默,你是装着不认识还是讲笑话?”波涛还真弄不明白。冬秋见他果真想不起来,先把酒倒上,放在他面前,慢慢说道:“常言道‘贵人多忘事’,你倒成了贵人,帮你栽了一天秧都不记得了,罚酒一杯。”波涛这才恍然大悟,忙向姑娘碗里夹菜,一边充满歉意地说:“想起来了,你叫丽丽。真是不好意思,那天我真的好感激你们,不过你们不吃饭就悄悄地走了,我还是生了一点气,今天你得多吃一点。”丽丽笑着说:“这么小的事儿,不必放在心上。”

镇上一所破旧老屋里,到处堆满竹制品,七零八落的,只是室内宽敞,四面通路,平时一些不务正业的闲杂人等都爱在这里搞些赌博之类的事。此时屋内一个小角落,稀稀黑烟直向上飘,地上躺着几个人,嘴里都吸着烟,赵平是其中一个,森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这些人衣冠不整,没规没矩,东倒一个,西躺一个。他们几人时常串通一起,为非作歹,过得逍遥自在。今日一聚,绝对没什么好事。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起身靠近赵平,说:“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事和你商量,如果你答应,你打牌所欠的钱就不用还了。”赵平问何事,高个子把嘴放近赵平耳朵,双手做成一个传话筒,又像是做的隔音器,叽里咕噜说了两句。赵平听后大吃一惊,瞪大两只眼,惊慌地说:“你要我去偷……”话没讲完,高个子用手掌堵住了赵平的嘴,小声劝道:“不用怕,出了问题我负责,事成之后我保证给你一百块现金,如果你不去,我们明天就要你还钱,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无情。”赵平听后哑默在一旁,高个子又提醒赵平:“记住,任何人都不能讲,今晚八点老地方见。”说完几人散去。

波涛送走冬秋朋友几个,刚洗完脸,就有一位中年男子进店,波涛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外语老师。老师见到他也很惊讶:“赵波涛是你呀!你开的理发店?今天我得照顾照顾。”波涛奉上一杯水,客气地说:“毕业以来,无处找路子,人笨了也出不了门,只有学点手艺用来当作饭碗。”老师讲道:“理发这职业不错,不要看这区区小技,却是顶上功夫,你们理发师的权威可大了,皇帝到你面下,也得低头。”两人谈得高兴。波涛帮老师洗完头将他带上理发椅。

赵平为今日之事还在惊恐不安,他闷沉沉地也来到了店里,见波涛认真地剪着头发,便不作声地立在一旁。凑巧的是,理发的这位外语老师也是赵平的老师,赵平无意中从镜子里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心里一阵惊慌。老师平时对学生非常严格,赵平的外语成绩最差,又长期逃课,他见了老师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慌忙站起身,趁老师低着头忙跟波涛说:“二哥,今晚我不回去,我去同学那里。”说着转身要走,被波涛叫住:“你一天到底在搞什么鬼,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天天都是星期天?”波涛一停手,老师也抬起了头,镜子里出现赵平的影子,老师一眼认出是自己的学生赵平,转过头,不慌不忙地说:“嘿!赵平,你怎么经常不到校上课?”赵平不敢回答,转身出门。波涛已来不及把弟弟追回来教训。老师问话:“他是你弟弟?怎么如此放纵。”波涛嘴里叹道:“我这弟弟,真是麻烦,不明是非,不知好歹,说不服,打不怕,我拿他没办法。”老师知其缘故,在波涛店里,不便说赵平,只是委婉地稍作提醒:“你弟弟这人,你们应该多些注意,多些教育,他跟森强在班里是典型的落后生,现在不管紧一点,以后酿成大患那就麻烦了。”他说完又叹息道:“现在的学生啊!真是难教,时代变了,社会进步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按理说人的思想也应该上进了,遗憾的是现在的中学生,有一部分人的思想出了问题,课上不听,课后不闻,想的全是与书本没关的事。像赵平这样的学生,应该早些反省,现在读书的条件这么好,不读书划不来。”老师边说边摇头。

波涛接上说:“现在改革开放年代,人们生活水平确实在日异改善和提高,很多父母为着自己的生活忙碌,哪顾得上管孩子的学习情况。不是忽略了家庭教育,而是教育的时间不够、教育的方法有限。这种事也不知如何能说清楚,我都不知道现在的人为什么不想读书。我弟弟真是没法子,怎么教育都无济于事。”老师接着说:“这主要是依赖思想严重,还有接触的人不对。现在的学生,没吃过苦头,根本不明确学习的目的,他们只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那思想就容易起杂念,这种杂念影响极大,一旦抛锚,发觉晚了,就很难扭转。就像马路上行驶的烂破车,方向失灵,叫它向东,它偏向西,叫它走正路,它却朝歪路跑。这些学生不知天高地厚,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悲可叹啊!”

波涛对于老师针对赵平的话深感认同,决定回去向父母反映。

赵平欠债难还,只得听从高个子的指使。

波涛回家,把赵平的情况详细向家人说明,华荣听了心急火燎,素英更是气愤,气冲冲地说:“他总要回来,回来再说。”波涛对妈妈说:“我看妈妈你呀,什么事都宠着他,你看现在赵平那副德性,谁都不怕。”华荣板着一张冷脸:“没有那么怪,今天回来看我收拾个样子给他看,才十几岁,翅膀长硬了?还早着呢!”波涛的父母,只要听谁说自家的孩子有不良行为,定是火气冲天,必然会对着“被告人”大发雷霆。波涛向父母讲明赵平今晚不会回来,去了同学那边。华荣一口接道:“不回来?今晚不回明天总要回,总会回来!”一家人都为着赵平的事闷闷不乐,都没了睡意。屋里的电视机放着节目也无人观看,所有的人都坐在堂屋生着闷气。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波涛有些倦了,起身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看看表,快到十点了,提醒父母:“今晚怎么搞的,一吹牛就吹到十点了,睡觉吧。”

华荣跟素英无动于衷,似乎耐心在等赵平回来。就在这时,赵平在门外敲着门。波涛开门,见了赵平就说:“这么晚你跑哪里去了?你不是去了同学那里吗?”赵平进屋,神色慌张,见一家人都没休息,顿时心虚起来。华荣见了赵平顿时火冒三丈,不问青红皂白,起身抬腿一脚踢过去。赵平还不知哪河洪水垮堤,顿觉双腿一阵剧痛,差些倒在地上,他来不及想别的,是福是祸先跪下。他非常了解爸爸的脾气。赵平一跪下,华荣的火气更大了,快手快脚直向赵平身上落去。赵平失声痛哭,缩成一团。华荣打得手软,家人都看得揪心的凉,但谁都不敢阻拦,谁也不敢讲话,只有华荣一人在唠叨:“打你不怕,我就不信,说过多少次了!”他气冲冲走进屋,坐在旧沙发上,嘴里吐着大气,还是气不顺,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又从房里出来。赵平刚刚受的毒打已是受不下去了,见华荣又气呼呼走出来,趁父亲还没拿家伙发二次大火,赵平猛地起身,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波涛忙去追。赵平挨了打,受了痛,心里怨恨着波涛,想都是波涛告的状,他恨死了波涛,哪肯听波涛追喊,气汹汹地骂道:“不用你管,你去死吧!把我害成这样,现在你满意了,你们全部都恨我——我走。”

波涛追不回赵平,素英知其酿不成大事,生气地对波涛讲:“不用管他,看他几天不回来,死在外面就当没生过他。”在这漆黑的夜里,赵平痛苦地哭着走了,波涛满心里藏着自责。一家人都在凄凉中度过。

一周后,波涛如常守着铺子。几个月以来,他的憨厚诚实、聪明能干,许多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特别是村内外的姑娘们,知其人品优秀,都从心底倾慕波涛,都想向他靠近。

说来也真有意思,前不久帮波涛栽过秧的丽丽姑娘,最近几天老是缠着他,找些借口待在店里陪他聊天,又仿佛有着别的什么意思。只是丽丽无论怎么对波涛表示自己的爱意,都无法打动对方的心。她根本不知波涛已有心上人。波涛情有独钟,不解丽丽的柔情万种,面对丽丽始终保持着距离。她来做客,波涛就当平常朋友接待,但对丽丽来说,已是莫大的自我陶醉。

一个晴朗的上午,丽丽打扮得楚楚动人,满面笑容地来到店里。波涛正在精心细致地在假人头上学辫发式,见她穿得漂漂亮亮便打趣地说:“你怎么这几天老有空闲,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去哪里相亲了?”听了这句话,丽丽不高兴,生气地说:“你怎么老讲些不正经的话,故意拿我开玩笑,什么意思嘛?不欢迎我——我走就是。”她说完转身要走,波涛见她生气了,怕是自己说话过于随便,伤了人家自尊,忙拉住她的手充满歉意地说:“别小孩子气。”对面饭店老板娘望见这一幕就快嘴笑说:“赵师傅,拉拉扯扯谈恋爱不错嘛。”老板娘这句话弄得两人好不自在。波涛忙松开手,叫丽丽快进屋坐,说人家看见不雅观。丽丽性格开朗,大声说:“什么雅观不雅观,我都不怕,你还怕。”波涛好难为情:“不是怕与不怕,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人家以为我们真的在谈恋爱呢,当心坏了你的名声。”丽丽嘴舌有功夫,说道:“你这人思想怎么如此落后,现在是啥年代了,还如此封建,像个书呆子。”波涛无可奈何,只应声说:“好,好,我算服了你。”

丽丽性格活泼,头脑灵活,在波涛面前表现极为大方,一张口齿伶俐的小嘴,时常令波涛哑口无言。有时在波涛面前表现得像个管家婆,见他衣裳脏了不换时,嘴里一大堆的道理啰嗦个没完。每次来店里,丽丽自行担任保姆工作,煮饭、洗衣、搞卫生,对波涛事事关心。波涛对此也只能把她的好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