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里,太阳当头照,热得人无处躲无处藏。张队长带着小杨急急忙忙赶到火车站,去提取用火车运来的40头活猪——这是一批做种的好猪。他心急火燎地说:“赶上这个热死人的天气,活猪闷在铁皮车厢里,闷上几天,不定要热死几头呢!”
小杨也十分着急,大热天长途运猪,死几头是常事,只要不是全死,就算不错了。一到火车站,拿出提货单就大声嚷了起来:“快!快带我们提货去!”
货运管理员却不慌不忙地回答:“什么货?就那么急?”
“活猪!”张队长喊道,“死了你负责!”
管理员一听是活猪,哪里还敢怠慢,急忙把这两个人带到站台上,找到装猪的那节车厢,跳上去扭断拴在车门上的铁丝,使劲儿地推门。张队长从门缝里看了一眼,马上说:“错了!这是一车面粉,没有猪。”
管理员说,哪有活猪变面粉的事?把他们叫上车,粗看一眼,真像是一些胖敦敦的面粉袋,仔细看时,面口袋上有毛,袋口还扎着两个角。原来,面口袋是清一色的纯种大白猪,那两个角是猪耳朵。
“坏了。咱们买的是活猪,这些猪全躺下了,没有一头站着的!”张队长急得拍大腿。
“也许弄错了吧?”小杨问管理员。
“没错。是你们的货,提货单写得清清楚楚的。”管理员认准单据上的编号不松口。
张队长真有点火了:“提货单上明明写着:活猪40头。这些猪要是能活过来,算我的。”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只好挂长途电话,问发货人,他打算怎么办?谁知道你急他不急,发货人说:“种猪是活的,照料活猪的技术员坐客车,随后就到。”
张队长生气地放下话筒,跑回站台。40头死猪已经卸了下来,横七竖八地躺在铁路旁。十来个孩子围在旁边看热闹,有个青年人拿着根尖头手杖,在跟孩子们说笑话哩。
青年人手里拿一个泥球,对看热闹的孩子们说:“这个小罐,是我从树上摘下来的,它是蜾蠃养育幼虫的‘育婴室’。蜾蠃的幼虫吃什么,吃螟蛉。螟蛉会飞会跳,幼虫吃不到。蜾蠃妈妈有办法,捉到螟蛉,就用尾巴上的针扎螟蛉一下,实际上是打麻醉针。螟蛉不动了,半死不活地呆在泥罐里,也不会腐烂发臭。这样,蜾蠃的幼虫就老有新鲜的活螟蛉吃了。”
“嗨,真是个绝招!”小杨听到这里,不由得赞叹起来。张队长惦着心里的事:“还不快去找送猪的技术员!”
拿手杖的青年人一听就接过话来:“同志,你们找谁?”
“猪场派来的技术员!”小杨说。
“我就是。我叫孙青。”青年人自我介绍。
“就是你呀!”张队长脸都气红了,“你看看,这就是你们送来的猪。”
“我都检查了。全部正常,很好。我正等着收货人验收。”孙青平静地说。
“我们不能收!我们要的是做种用的活猪,不是死猪!”
“死猪?哪能啊。来,咱们一同来看看。”孙青把队长和小杨拉了过来,再把手杖的尖头捅进一头猪的鼻孔里。奇怪,这头死猪忽然睁开眼睛,抖动一下身子,尾巴竟动了起来。后来猪打了个喷嚏,四条腿一挺,站起来了,忽忽悠悠,像喝醉了酒才醒过来似的。
张队长和小杨看傻了,像是在看舞台上表演的魔术,只有孩子们高兴,七嘴八舌地叫:“活过来啦!活过来啦!”
孙青捅活一头猪,又用手杖去捅另一头。张队长忍不住问:“小孙,你耍的究竟是什么把戏?”
“哈哈。你把我当成变戏法的了。蜾蠃能麻醉螟蛉,我们就不能麻醉活猪?我们没有这一手,就不敢大热天运猪。活猪坐这几天火车我得陪着,喂它们好吃的不说,不热死几头猪才怪呢!”
“又活了一头,又活了一头!”孩子们又喝起彩来。
四头,五头,六头……被尖头手杖捅活过来的猪越来越多。活猪可不老实,它们到处乱蹿,把张队长和小杨闹个手忙脚乱。十几个孩子跑来跑去,才把40头肥猪赶在一块儿。孙青把尖头手杖夹在腋窝里,从口袋里掏出个本来:“四十头活猪,全都健康。请在收货本上签个字吧!”
“不能签字。打过麻药的猪还能配种吗?”
“没事。我们只是用电刺激了一下猪的‘昏针穴’,猪就昏睡过去。说是麻醉,跟睡一大觉差不多。要它醒过来也容易,就像你们刚才看见那样,用电针刺激它的鼻子就行。”
一个小孩插嘴说:“我看它像根魔杖。”
孙青笑了:“说穿了也不稀奇,只是头上多了个高频电流发生器。不过,你们也可以叫它‘起死回生的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