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瞧着小月牙熠熠生辉的眸子,一贯强大的内心却被她小小的一番话语触动不已:“小杰布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
说上这么说,天凌心中却也明了:将来谁家的儿子娶了小月牙过去,那才是真正的福气。
小月牙咧嘴一笑,扭头看了眼自家父亲,乖巧道:“小女先告退了。陛下跟我爸爸慢慢聊!”
她不傻,之前晏北下去的时候只说陛下要见父亲,是父亲拉着她上来的。只怕陛下还有话要跟父亲说才对。
她进退有度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小心翼翼地将天凌写给她的承诺收好放在随身斜跨的晚宴包里,毕恭毕敬地对着天凌又做了个宫礼,便美滋滋地退下了。
到底是个孩子,纵然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开心与快乐依旧写在脸上呢,想起她刚刚上来的时候,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思忖一番,再看她如今快乐地像小鸟儿一样离开了,天凌跟倪子洋的嘴角都噙着一抹疼惜的微笑。
“珠珠一直想要个女儿呢,我心里也是。若是将来咱们真的没有缘分做亲家的话,这么好的闺女,不如就给我认作干女儿吧。”
天凌是真心喜欢小月牙的,这孩子心境洒脱,思想辽阔地宛若无边无际的天空与大海,跟她相处起来,就好像面对一扇镜子,赏心悦目的同时,还能发人深省。
天凌早已经从书桌前走了过来,挨着倪子洋坐下了。
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他向来深谋远虑,也循着多年从商的秉性,对于“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词信奉不已。孩子们将来长大后能如何选择,会不会有缘分成为夫妻,他给了小月牙自己选择的承诺。而若是将来他们各有幸福的话,这么好的闺女,天凌不希望她流落到别处,还不如自己认了做干女儿,反正珠珠也喜欢她,也圆了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膝下无女的心愿。
倪子洋笑着点了点头,道:“将来看孩子们各自发展吧。如果他们真的没缘分,你又不嫌弃的话,认作干女儿也是小月牙的福气。”
天凌白了他一眼:“我嫌弃什么?这么好的女儿我简直求之不得!”
倪子洋但笑不语。
天凌轻叹了一声,看着他:“那件事情,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倪子洋摇了摇头。
天凌真是急了:“我们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我留了个摄政王的位置将来没人世袭。我前前后后跟你提了三次了,你怎么就是不愿意?”
天凌向来惜才,倪子洋不管是才能还是人格,在天凌眼中都是完美的。尤其天凌明白权利相对集中,对一个皇族与国家来说都不是好事情。所以:洛天子在B市;倪子洋在H市;乔欧作为护****大将军,留在首都是必然;天祈是天凌的双胞胎哥哥,彼此知根知底,留下天祈在朝中辅政也是没有后顾之忧;凌煦也是他信得过的兄弟,但是天凌信任凌煦,不代表信任他的后代们,将来小小云若是世袭,天凌会一道旨意让小小云离开首都,给他指派个差事,另谋一个城市给他,为天凌亦或小杰布所用。
天凌看重倪子洋,却不愿意以君臣之礼强迫了他。
他明白倪子洋这样的人,淡泊名利,儒雅清高,恩威并重或者直接下旨只会适得其反,他只能礼贤下士、让倪子洋看见他的诚意,不断请对方考虑、考虑、再考虑。
可饶是天凌再有耐性,如今求贤若渴,也只能干瞪眼着急了。
倪子洋轻叹了一声,看着天凌,道:“天凌哥,虽说咱们俩家因为子昕的关系成了亲家,但是说起来,我跟皇室的关系毕竟疏远。你才刚登基,若是封了一个外姓王难免惹人非议。凌煦封王,那是因为凌煦属于皇戚,并且一家对皇室有恩,还救了储君,所以他们名正言顺。但是我呢?”
“你也帮了我不少!”天凌让倪子洋做过不少危险的军火买卖,只有他俩自己心里最清楚。尤其最近倒卖的一披以色列先进武器,已经被胥尔升私下里拆解分析完了,在此基础上研制的更加精良的款式也在胥尔升跟一批杰出的武器专家的仿佛研讨中,绘制出了可行性的设计图。
“可那些都是背地里的,不能告知于人前的!”倪子洋轻笑了一声,道:“天凌哥真的无须顾及给我什么光宗耀祖的头衔,我真的不在意的。就算我不能封王,就算我不在朝中为官,今后但凡天凌哥有吩咐,但凡是为国为民的事情,我倪子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凌:“......你这个人,怎么就是油盐不进?”
“天凌哥,树大招风,若是我封了王,也许今后私底下帮着天凌哥做事,反倒更为惹人注意了。天凌哥可有想过,其实比起子洋,子昕是更适合封王的人选呢?乔乔娶了大公主,是大将军王;凌煦娶了洛家的养女,也成了凌亲王;那么子昕呢?”
“子昕?”天凌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他好,但是我心中更中意你。”
倪子洋摇头苦笑:“作为皇室的女婿,娶了皇室正统血液的公主,被封为王也是情理之中的。子昕比起我来,才是更加名正言顺的。我倒是有个建议,天凌哥可要听一听?”
“你说。”天凌揉了揉眉心,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听倪子洋的建议。
“摄政王,摄政二字显得太过沉重了,即便是自家女婿,那也是外姓人。天凌哥何不将摄政二字赐予天祈哥?反正他今后一生都要留守首都为你辅政,当今摄政王是你父亲,父亲将来仙逝将摄政王的位置世袭给长子,无可厚非!祈亲王的位子空下来,便撤了吧,给子昕一个名分,让他带着娇娇跟孩子们回到H市为陛下管理一方,而我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私下里为陛下排忧解难,有子昕在身边做我的靠山,为我扫平障碍,岂非更好?”
天凌闭了闭眼,了然于心:“你心中,其实还在为了倪家家主的事情,觉得亏欠了子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