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把儿子送去上学,宽石就去了梅子单位附近,开始了他的“侦察”。梅子虽然想好了要治他,但毕竟是从没有过这样的事,自然一天都没打起精神。同事于华见她红肿的眼睛,偷偷的问了句:“和姐夫吵架了?”梅子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于华也再没敢多问。一直到下班,回了娘家,她的脸色也没好看过。妈妈说:“这小子太不像话,平白无故的还打人,我闺女长这么大我都没舍得动一手指头,他说打就打了,之前我就不待见他。梅子,就在家住着,他不给个说法,就别回去。”说是这么说,可一个母亲怎么能不牵挂自己的孩子,此时的梅子正想着儿子,也不知儿子有没有吓到?是不是正常上学?写作业?吃饭?
宽石观察了一天也没什么收获,孩子吃完饭去奶奶屋了,自己坐在炕沿猛劲的抽着烟。并拿出那把刀看了看,藏在了电视机后面。
连着几天他也没抓到一点蛛丝马迹。反倒有些想梅子了,拿起了电话,正好是梅子接的,他说:“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找你谈谈。”
“回家?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让我回我就回啊?哼!对不起!我滚远了,回不去了。我告诉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心眼的人。我就外面有人了,不行咱们就离婚。”梅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其实梅子就是想治治他,并不是真的想离婚,更何况她也确实是想儿子了。
宽石在家气的脸都变形了。还要离婚,看来她在外面真的有人了,我还为打了她后悔呢,真******!我该狠狠的揍她,我该打折她的腿,我看她还敢不敢在外面勾野男人。可他却忘了几天来也没观察出梅子和别人有任何不正常的举动。只认为是她隐藏的好。
这几天的宽石,根本没想自己错没错,错在哪儿。反倒满肚子愤恨,觉得自己出门都比别人矮了半头。想想自己也下了岗,梅子再外面有了人,可怎么活啊?这不顺心的事一桩又一桩,让他本来就偏激的性格,已走到了极端。
第二天宽石在梅子下班的路上拦住了她:“跟我回家。”
“凭什么?”梅子还叫着劲。
“你儿子想你了。”
提起儿子她就软了,还是回去看看吧。
进了门,儿子就扑进梅子的怀里:“妈妈,你别去姥姥家了,我都想你了。”
梅子亲亲儿子,笑着说:“我的宝贝儿子,妈妈也想你了。”
一切好象因为孩子平息了很多。
正常的吃完了饭,儿子又回奶奶屋睡了。梅子洗了几件衣服,快十点了,宽石抽着烟正看着电视,没有理会他,便自己躺下了。
虽然宽石已恼羞成怒,但他毕竟是爱梅子的。看着露在被子外梅子的俊脸,不由的就燃起了这憋了几天的欲火,便脱了衣服贴近梅子的身体。伸出手,却被梅子打了回去。他哪肯罢手,再犯又被梅子推了出去。在再一次去撕拉梅子衣服,梅子的拼力不从中,宽石连着这几天的愤懑一起,又给了梅子一个耳光。梅子脸气的刹白,“我就不该回来。”说着便起身去穿衣服。
此时的宽石已怒火中烧,碰你都碰不得了,又给了梅子一个耳光。浮现在他眼里的是梅子与别人亲热的镜头,紧接着他抽出电视机后的杀猪刀,一刀砍了下去。梅子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下此毒手,闪过并对那屋的婆婆喊:“救命啊,妈。”边喊边去拽门。
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宽石,一连几刀捅进了梅子的身体,瞬间,鲜血四溅。梅子倒在了血泊中抽动着。他还不解气的又补了几刀之后,似疯了般把还没穿好衣服的梅子从窗户甩在了院子里。
熟睡中的婆婆隐约听到梅子喊,接着是“嘭”的一声,什么东西丢在院子的声音,完全惊醒。这两口子怎又打起来了,便披了件衣服过来,她被眼前的残状惊呆了。缓过神来,见儿媳已经断气。回来给了儿子两个耳光:“你这畜生,你都做了些什么啊?”自己已老泪纵横。并拿起了电话拨了110。
随着窗外的警笛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呼啸的涌进宽石的耳膜,他的头脑才完全的清醒并露出绝望的神情。
本来一个很好的家庭,本来不该发生的悲剧,然而这确实是轰动了整个村庄,轰动了整个小镇的一个骇人听闻的真实故事。宽石爱的畸变,忘记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忘记了膝下的娇儿,忘记了父母的恩重,鬼使神差般灭绝人性的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亲爱的,我有了你的孩子
夜晚慢慢地降临了。草丛里虫鸣唧唧,此起彼伏。有两只蚊子,歇在草叶上。公蚊子吸了一口草汁,轻轻地推了推赌气僵立的母蚊子,柔声地哄道:“亲爱的,你就喝一口吧,你一整天不吃不喝的,我真担心……”母蚊子鄙夷地看了一眼沾满露水的草叶,不高兴地说:“这么淡而无味的东西,叫我怎么吃得下去?你天天吃,不嫌烦吗?”“你是存心要和人类作对么?”公蚊子焦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人类准备了多少种东西来对付我们,那种气味,我闻着就头晕脑胀,你万一……”“你是个懦夫,知道吗?”母蚊子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振翅,从他身边飞走了。公蚊子忧心忡忡地看着人们的窗户里透出的灯光。他知道她在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这使得他停在叶片上的身躯不断地发着抖。他好想看到她,知道她安全,虽然他无法遏抑住她吸食人血的野心。他突然悲凉地意识到,仅仅这一点,也许就会把他们两个都毁了。
露水更重了,他觉得冷,可是她仍然没有出来。他想到他们的前生,不是两只蚊子,而是两只企鹅。生活在冰天雪地里,整天愉快地迈着优雅从容的绅士步。那时,他是一只最优秀的企鹅。深深地爱着她。像所有准备求婚的企鹅一样,他千辛万苦地奔波着,去寻找石子。他长途地跋涉,丢下一块又一块不太满意的石子,摔得头破血流时,他终于找到了一枚最精美最光洁的,他觉得只有这一枚,才配得上她。可是,她和另一只企鹅结婚了。那个他,跟在后面捡,把他扔的都捡起来,送了她。粗糙的,不完美的石子,但是很多,堆得满满的。他伤心地退出了,但是追随她,到了这一世,甘心陪她,做一只蚊子。他被一种揪心的等待煎熬着,拼了失去生命的危险,往人类的窗里飞去。果然看到了她,正伏在人的胳膊上,埋头吸着,青色的翅膀在轻轻地颤着。而他恐惧地发现,左臂动也不动的“人”正悄悄地抬起了右手……“快—躲开啊!”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可是来不及了,她痛楚地蜷成一团,掉到地上去了。他飞近她,跪在一团血污的她身边,泪如雨下。她吃力地睁着眼睛望着他,静静地,也流下泪来,“可惜啊,真可惜……”“你把我们两个都葬送了……”他试图扶起浑身冒血的她,“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听我的劝?”“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因为,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它需要营养……草汁不够,我必须吸血……我知道我会死,但是你会继续活下去,人类不会伤你的,因为你没有冒犯他们……”她霎了霎濒死的眼睛,微笑着说:“其实生了孩子,我也就会殚精竭虑而死,但这是我们做母亲的责任……就算是拼了千千万万人的唾骂,也要为后代提供最好的东西……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知道你疼我,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替我去做的,那么这会儿死的就是你了……我舍不得呵……如果可以为你生一个孩子,我也就没有遗憾了……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想还,结果欠了你更多……上辈子,我们是企鹅。其实我一直爱你,可是我却嫁了他……因为他送了我好多石子,你知道吗?我们生活在冰天雪地里,如果没有足够的石子做窝孵卵,我们的后代在出壳之前就会被冰层冻死……你送我的那一枚石子,好美,晶莹剔透的,可是那是爱情,单纯的爱情支撑不了长久的婚姻和对儿女的责任……我没有嫁你,你恨不恨我?”他拼命摇头,泣不成声。“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你,给不了你需要的一切,让你受这样的罪……下辈子,我们做螳螂好吗?在新婚之夜,你吃了我,为我生孩子……死在你的腹中,我一定会很幸福的……”“不,不,我们还是做两只蝉吧,好吗?天天喝着露水,快乐地唱着歌……小心,小心……”笑容迅速地从她脸上抽走,她大大地喘着气,泪水成股成股地流下,“快走,人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露出苍凉而无悔的笑,“傻孩子……我们不是,要一起做蝉么?”“啪!”一声脆响,伴着一声满意的说话,“哼,又打死了一只臭蚊子!”他在死前的一瞬紧紧地拥抱了她。他们的血流在了一起,凝成一滴鲜红色的眼泪。
一个人的寂寞
浅语是北京一家大公司职员,32岁的她因为前男友的去世,至今都没成家。一个人,下班后的浅语总是很寂寞。
窗外很静,房间里也很静,浅语顺手从提兜里抽出一本小说,坐在凉台的躺椅上捧着书晒太阳,翻过了很多页,可细品品,却不知书里都说了些什么。初春的阳光暖洋洋地,浅语打着呵欠,昏昏欲睡,远处一群小燕子飞了过来,落在凉台的铁丝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一粒雀屎掉在浅语手中的书上,浅语只好挣扎起身。
回到屋里,浅语才发觉强迫自己读书,是一种寂寞中的无奈。看看身边的笔记本电脑,她终于禁不住诱惑,在电脑上玩点游戏,听听歌也好啊!浅语这样想着就打开了电脑,可是,电脑一打开,她却克制不住自己,终于,还是上了QQ和E话通,她想看看朋友们在不在,自从离开城市后,她就变成了隐身登录。虽然时间在淡化一切记忆,但上网好像成了一种无聊时的习惯,或许是一份思念的寄托,是一种希望中的企盼,虽然往昔已渐渐模糊。
人生短暂,却被苦难追随着,自从与林子相识,浅语就感觉苦难在渐渐离她远去,她情不自禁回忆起那段甜蜜的日子。
三年前的一个午后,浅语第一次去很远的地方看雨林,雨林是她初恋朋友,遇车祸身亡。从雨林坟上回来,在火车上,想起雨林,浅语万念惧灰,她把额头放在手臂上,低着头,不争气的眼泪一滴滴地掉在自己脚上。
这时,身边一个男中音说,怎么哪?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哪……他一直悄声问。
浅语好不容易擦干眼泪对他说,没事。
他关切地说,你没有必要撒谎,你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你很伤心。
然后,他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毛巾,离开了座位,不一会,他把湿毛巾递给浅语,浅语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看清面前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一张俊脸很有韵味,神态有些像雨林,浅语突然冲动地对他说,如果爱我的和我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你说我还活着干什么?我活着不是行尸走肉吗?
哦,他愣怔了一下,小声温和地说,天下不是只有一个人适合你!你也不是仅仅只为了一个人而来到这个世界上。
如果能死,是种解脱。
但人活着还有责任,死或许很简单的,但是即便是死,很多时候,也需要勇气。
勇气?我觉得活着才需要勇气。
一个连死就不怕的人,还怕活吗?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总是好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有时忧伤是一面镜子和灵魂深处的警钟,偶尔的发泄是必要的,只是千万别太迷失了自己,那样就有些得不尝失,该什么时候吃就吃,该什么睡就睡,日子就简单了,坚持走过一段时间,心态也就好了。
听他说完这句话,浅语有些震撼,她说,我已经迷失太久,已经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我现在喜欢忧伤,但我又不希望把这种忧伤带给其他人,所以常把自己隐藏,但越是这样就越觉得孤独,现在我觉得只有死才是最好的归属。
其实生活很简单,做个普通人就不会想多,不想多就不会烦恼。
嗯!我就是普通人,很普通。说完这句话浅语闭上眼睛。
他没有再说话。
下车时,他拿出一张名片,对浅语说,再伤心想不开时,就找我说说,有时诉说是一种减轻和解脱苦恼的最好良药。
浅语随手放进挎包,走下火车。
有一天,浅语要出差,清理挎包,偶尔翻出一张明片,姓名是:林子。工作单位:某大学。QQ号是:35678945。电话号码是空白。
拿着这张名片,浅语想了好久,突然想起半年前火车上的那一幕,她突然有些感动。
她上了QQ,加了那个QQ号码,但对方需要验证,她在验证中留言说,一个曾经被你拯救过的普通人。
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浅语刚上QQ,就看见对方已经在好友群里,她点击说,在吗?
没有响应。
夜间十点左右,对方回了信息:你是谁?
我是一个曾经在火车上被你话语感动的人。
我就是看见你这句话才加的你,我怎么会拯救你?
你可能忘了,半年前,火车上有个掉眼泪的女子。
啊!是你吗?那个伤心欲碎的女孩。
呵!你想起来了?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那个伤心感染过我的人。
感染你?
是啊!我回到家后,很多天就忘不了那张让人痛惜的脸。
呵呵!那天,我是不是很傻,所以才让你同情?
不是,对你,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至于现在还记得你,你现在怎么样?
谢谢你的那一翻话,我现在正在试着走出坟墓。
那就好,时间能淡忘一切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天晚上他们聊了整整两个小时,下线时,浅语忽然感觉心里很轻松。
后来,林子就常常到浅语注册的E话通房间听歌,刚开始,他们都只是礼貌地打声招呼,然后在歌声中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慢慢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浅语突然习惯了林子的问候和陪伴,虽然他们通常彼此只是相互发个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