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杨小柯握住我不住颤抖的手，说不管何时，有我。
十一、
我开始不停地仰望天空，希望能看出它不同的颜色。
多年前，我和孙苗苗曾讨论天空除了蓝色还会不会有其他颜色，隔壁班的男生走路是内八字还是外八字，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十岁的街头，孙苗苗被顾姓人家收留，我追在车后大喊。
我欠你的会还！只要你开口！
孙苗苗怨怒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悲伤的声音淹没在一片车轮声中。而我，留在了孤儿院。
多年后的今天，顾若彤狠狠落下巴掌那一刻，说你还记得多年前的话吗？
如果我喜欢杨小柯，你会不会让给我？
会吗？
我对杨小柯露出大大的微笑，我大声叫着安学长的名字，我肆意地张扬着招摇的欢乐……我在漆黑的夜，对着杨小柯的背影，咬破了嘴唇。
我永远都记得三岁那年，杨小柯为了帮我抢回棒棒糖，被隔壁小胖打掉两颗门牙。五岁那年，为了给我堆个雪人，冻得整只脚像个馒头。七岁那年，偷******口红在我眉心点一个红点，要我做他的新娘。十岁那年，说小柯永远都不再让你哭泣。
如今，他在留言册的扉页上写：女孩子应该和能让她笑的人走。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杨小柯，如果当年不是我的承诺，结果会不会不同？
如果你不是一心想成全我，又会不会选择顾若彤？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没有如果。
而最后，我只能在这里，静静地哭泣。
让我们像童话一样慢慢老去
（一）后会有期
“快点……快点呀萧男，你怎么这么慢啊。”黎雪顺着长长的阶梯向上奔跑的样子，就像一个跳跃的音符，充满了青春与活力。萧男擦了一下汗，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唉呀，我老啦，爬不动了，你等等我。”萧男有些气喘嘘嘘。
萧男想，他是真的老了。28岁的人，面对生活，却常常感到力不从心。眼前的这座大山，此刻就像一条不可逾越的河流，横旦在他的生命里。或许当初加入健美协会登山小组是正确的选择。是该好好锻炼锻炼，没有谁的身体像他这样糟糕的了。
萧男认识黎雪的时候，她还是个大二学生。藏蓝色的背带群，芭比娃娃一样的可爱表情，融在夕阳的余辉中，便有了一种卡通的味道。
那是在城南北明路第三大街一家有名的咖啡店里。萧男是一个人，而她是跟同学。结帐的时候因为囊中羞涩，还是他去解的围。她冲他一吐舌头，笑着说，“谢谢你呀，大哥哥。后会有期。”因为这句后会有期，他成了这家咖啡店的常客。
（二）我就是一个傻瓜
方鸣说：“萧男，女人就如衣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为了一个陈小小伤筋动骨。你这样做值不值得？她陈小小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吗？”方鸣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两年前，地点是方鸣的家里。他说的伤筋动骨是萧男为了陈小小刚刚跟一帮小混混打了一架受了点皮外伤。
萧男一边用烟灰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苦涩地摇头。“我不怪她，每个人选择爱情都有自己的理由，她说不定也有她的苦衷。”
萧男和陈小小的爱情一开始就不被方鸣看好。萧男是公务员，而陈小小是市长的女儿。身份地位的悬殊注定他们的爱情会像浮萍一样，飘忽不定。可陈小小跟那个黑老大的爱情就能稳定了么。
方鸣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到现在了还替她说话。谁都知道陈小小脚踏两只船不可原谅。我看这种事摊在你身上，也只有你忍受得了。”萧男想，也许是吧。在方鸣眼里，我就真是个十足的傻瓜呢，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在在小小与那个黑老大之间苟活着。
（三）小小，我的变化不是为了你
萧男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的小小。可他找谁不好，非要跟一个黑社会的老大扯上关系么。要不是那天他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
那是个雨天，萧男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一手撑着雨伞，一手半搂着小小水蛇般的小腰，从萧男的视线里经过，然后上了他的帕桑克。他戴个墨镜，刁着根烟，一身夹克装扮。还真有一点黑老大的派头。萧男当时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那天晚上小小回来后，萧男第一次很男人地冲她发了火，还装腔作势地摔碎了一只玻璃水杯。
“为什么要这样，告诉我为什么？”萧男有些歇斯底里。在他看来，小小就是背叛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他虽没有刘德华那么帅，但也有梁朝伟的半个气质。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宠物猫一样疼爱有佳。他哪点做的不够好？
她的回答倒也直接，“你已经不能再给我带来新鲜感了，就连跟你做爱也是枯燥寡淡的男上女下，你彻底压抑了我的性格。我需要的爱情应该是浪漫与刺激并存的，而不是像你白开水一样的男人。还有就是你知不知道你很穷。我真不敢想象没有面包的爱情该怎样延续下去。”
为了小小这句话，萧男做过很多职业。后来拥有了自己的车子，房子。还加入了健美协会，业余登山小组。隔三岔五还看点生活片，以求多掌握一些技巧而不会在这场爱情战争中被小小淘汰。可一切在两年后的今天变得没有意义。萧男常常还会觉得迷茫。这种迷茫来源于对感情上不可支未来的担忧。他想，我是到底为谁而活啊我，我需要为了别人一句话让自己变的如此不堪吗。
萧男最终还是和小小选择了分手。大概是在两年前，最后一次肌肤之亲后吧。
阳光从落地窗外斑驳地落进来，疏离了彼此的脸。萧男穿好衣服，摸摸小小的头说，“我想好了，我们分手吧。”“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跟他之间只是游戏，我们早分手了。我一直爱的是你。”小小一副吃惊的表情。“游戏？不是游戏这么简单吧！‘你已经让我失去新鲜感了……还有，你知不知道你很穷’这些话可是你说出来的。”萧男觉得可笑。“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而且你现在改变很多，你比以前出色多了”“谢谢。要不是你当初那番话，或许我还在做我的公务员。现在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和你说分手了，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还有，我刚才的表现没让你失望吧。”然后，再见，转身。萧男像演过很多遍一样，熟练而潇洒，没有一点托泥带水。是的，这一刻他已经期待了很久。
萧男不知道自己何以变得如此干净利落，从这场进行了五年的感情里一下就抽离了出来。因为黎雪的那句话——我不想你只做我的哥哥，还是他醒悟了，不想再涉足小小的这趟爱情浑水？或许方鸣说的对，爱情只有在没有功利的场合里才能算爱情。而萧男如今寻找的正是这样一份感情。所以他知道，他的变化不是为了小小。
（四）为爱戒烟
咖啡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巨大华丽的招牌，短小精湛的广告，每天都吸引很多顾客来光顾。在国庆节的促销大优惠中，萧男黎雪在这里第十二次相遇。彼时，黎雪已经大四，快踏入社会了。然后萧男回忆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说：“那天看着你的窘样，觉得你好可爱。”她就格格地笑。她告诉他，那天也是她和同学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店，本来想小资一回，说好她请客的。结果结帐时一掏口袋才发现……呵呵，钱忘带了。
萧男点着一根烟，缓缓吸了一口。姿势优雅的就像电影中的某个情节。“你们女孩子有时候就是容易健忘。”
黎雪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扇着眼前的烟雾，“大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吸烟。我承认你吸烟的姿势很帅，但很呛人咧。”
他呵呵笑，摸摸她的头，说，“好，哥哥现在就戒，再也不让你吸二手烟了。”
“真的？你要把烟戒了，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黎雪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开玩笑。他想，这个女孩真是可爱。为了她，或者只为一个梦想，那就戒一次烟吧。
（五）童话永远都不老
没想到后会有期就真的有期呢。萧男常常在方鸣面前讲他的黎雪。他们爬山，去游乐园玩碰碰车，一起看电影。她就像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灰姑娘一样。长长的睫毛，眼神清澈。笑起来的时候，睫毛上下抖动着，像是蝴蝶在飞舞。
方鸣说，童话中的爱情很美，很干净。没有沾染尘间半点杂质。但这种爱情再难寻觅。所以我们都要珍惜。
萧男牵着黎雪的手走在熙嚷的人群中，两边大楼的影子便一点点向后倾斜。那一刻他想到了童话里的辛德瑞拉。
两年后，在和黎雪的婚礼上，萧男想，是的吧。所以我们一直不离不弃，一直都在坚守。因为我们只能用行动来延续不老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