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涯咫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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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泪舞衣裳

来到客厅,果然有五六十个华衣人坐在大厅周围,这些人面前的茶几上都摆有水果点心等,大厅里歌舞翩翩,乐曲缠绵,中间有几个女子在边唱边舞,这舞名叫“霓裳羽衣曲”,相传是唐玄宗所作,那韦有德坐到正首居中的位置,一丫鬟忙提着酒壶给他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酒,韦有德坐定后,朝三夫人招了招手,要她坐在自己的身边,那陆统领和三个黑衣人则立在他的身后。林铁纯打量了一眼大厅,靠在左边墙角上冷冷观望,双手交叉抡在胸前,脸上微露一种难以捉摸的浅笑。

中间那几个歌女年纪在十八九岁到二十四五岁,个个都长得十分标致,舞到高潮时,周围的喝彩声不断。一曲已毕,众人纷纷举着酒杯向韦有德敬酒,韦有德大声笑道:“今儿个为使各位开心畅怀,老夫便叫内人亲自为大家歌舞一曲。”众人均站起来拍手叫好,显得很激动,一人道:“大人今天这样慷慨,吾等不胜感激,能一睹三夫人的风采,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另一人道:“洛阳城谁不知三夫人倾城倾国,今儿个能目睹三夫人歌舞,可真是侥幸了。”

面对掌声不绝,三夫人神色黯然,抬目四处搜寻了一下,见铁纯背靠门边的墙上,面无表情地在观望着,心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堪和痛苦,犹豫不决间,忽听韦有德沉声道:“你看什么?难道这小贼在这里会被人吃了不成?”三夫人道:“那你是答应放过他了?”韦有德冷笑道:“若是你能让老夫开心,自然就可饶他一命。”三夫人立起身来,脸上微露笑意,款款来到场中,与乐师低声说了曲名,场中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随着乐曲响起,三夫人翩翩起舞,四周的喧哗声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三夫人一举一动,她那优美的舞姿在她那婉转动人的歌声衬托下,更有一种优美而又凄婉的意境,虽说她已是三十有余,但那修美的身材和雪白的双手柔若无骨,翩如惊鸿,就如曹植所描述的“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众人如醉如痴,竟无一人说话,三夫人嘴里似哼似唱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也许因感伤的缘故,也许因歌舞的意境,三夫人舞着舞着就潸然泪下,那歌已没法再唱下去了,只是舞姿依然柔美,众人静静地望着她,心里无不暗暗叹息,想她一代美人,知书识礼,能歌善舞,寻常男人便是想一睹风采都难上之难,谁知她在这里过得并不快乐!忽听韦有德大声喝道:“贱人!滚下去,大好的情景全被你这扫把星给败坏了!”三夫人朝林铁纯那边瞟了一眼,转过身来低声下气道:“对不起,可能此歌感伤,忍不住流泪了,容我再歌舞一曲吧,一定不会坏了各位的兴致。”众人闻言大声叫好,更有人道:“三夫人的歌舞实在太美了,刚才就让我们大开了眼界,宛若仙境,虽带点凄婉,但更有景意呢。”旁人都大声附和,掌声又起。

不料韦有德依然怒道:“兴致已坏,怎还能好起来?贱人!还不给我快滚下去!”三夫人面色惨白,又朝铁纯那边扫了一眼,当下缓缓退下,来到铁纯身边,拉着他悄声道:“快随我出去!”不料身边忽然多了六个身佩刀剑的大汉,只听韦有德大声道:“给我将那小杂种押到死牢里去!”那六人顿时伸手来抓铁纯,三夫人忙拦住他们道:“你们干什么?”那六人不理会三夫人,依然朝铁纯扑来,气势汹汹,三夫人含着泪扭头朝韦有德大声骂道:“你这人面兽心的老贼!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不知悔过,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凭啥又想害死他?”韦有德大怒道:“把这贱人也一并关到死牢里去,让她和这小杂种共赴黄泉!”那六人闻声而动,要把铁纯和他母亲押下去,三夫人不顾一切地推开他们,嘴里大声骂道:“韦有德,你这卑劣老贼!当初为了得到我,无所不用其极,跪在我面前求我嫁给你,发誓说要好好对我,竟使手段毒死林伯卿,还骗我说他是患了极可怕的痨病和伤寒病,会传染所有人,并说我这未满二岁的孩子已被传染上了,要我赶快丢弃他……”韦有德大声怒道:“蠢货!还不给我把这对狗男女带走!”三夫人依然大声骂道:“老贼,你也怕别人知道!你不得好死,定要遭报应!”

那六人中一人对三夫人怒道:“你这贱人竟敢这样骂老爷,找死了!”挥掌朝三夫人打来,忽听林铁纯冷笑道:“报应今天就到!”忽然双掌齐挥,那打三夫人的汉子顿时飞出老远,身子在半空中就喷血而死,只喷得旁边众人身上血迹斑斑,大厅顿时乱作一团,跟着只听呯啪山响,其他五人转眼间被击得口吐鲜血跌出老远,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跟着只见人影一闪,众人只觉头上有人踏过,转眼就见韦有德身后的三个黑衣人与铁纯动起手来,但也只片刻的功夫,这三人便都被打得横飞起来,又听得那陆统领大声哭喊道:“啊呀,疼……疼死我了!救命啊……”混乱中只听林铁纯冷笑道:“你这狗贼,为虎作伥,今日死期到了!”接着只听一声惨叫,陆统领的尸体横摔在韦有德的茶几上,破碎的酒杯和茶几四处飞溅,旁人纷纷躲避,韦有德大惊之下双掌一推,将陆统领的尸首扫在地下,跟着扭身朝铁纯发掌击来,铁纯右手接了他一掌,随着一声闷响,韦有德跄跄踉踉连退四五步,两眼惊骇地望着林铁纯,但见林铁纯俊脸蒙霜,双眉倒竖,一闪又到了韦有德的身后,朝他连击两掌,老贼口吐鲜血,趴在茶几上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