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倒是会撇得一干二净，那本仙子问你，你和你表妹是什么关系？你是孝子，不愿违你老母的意，那当初又为何娶我！当初答应我的，一世一双人，那便不做数了么？”碧瑶仙子不愿再看这个书生，抽噎，这个男子犹豫不决，居然想听信老母的话把表妹纳进二房。他的老母她尽心侍奉，可是她总是挑三拣四，说她那个不好哪个不好。是，自己承认自己不会做凡间的妻子，她学！自己是仙，在凡间无父无母，可是为什么连自己的婆婆都怀疑自己？自己尽最大的努力让她长命百岁，可是……可是为什么她总是嫌弃自己。若不是听到那些乡里对自己的非议，自己恐怕现在还蒙在谷里！她居然在外扬言说自己对她不好，可是自己那一次不是好吃好喝的侍奉着！
自己的委屈无处诉，他还不断的听信他老母亲的话，想纳他表妹做二房！那夜如果不是看见他和别的女子行苟且之事，自己也不会拿剑杀他！
舞襄在旁看着，好像滤清了什么，嗯，主要原因是那夜发生了什么，引起了二人误会。然后就是这个书生听信老母亲，要纳小妾，然后书生不守承诺负了碧瑶。
“那全是娘的意思，她老人家你又不是知道，我们家子嗣单薄，娘只是想尽快抱孙子。”书生颤巍巍的站起来，尖刺扎了满手，关切的看着碧瑶。
“你说的有理！不过如今已和我没关系，你想娶谁便娶谁吧！你娘想抱孙子，那叫你表妹去生啊！我是仙，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岂会为了一介凡人去白白浪费时间。本仙子会慢慢的看着你老，你死！还有你不必往这里跑，这里全是陡峭悬崖，若你不小心摔死可没人给你收尸！”碧瑶一看也不看他，众女侍把她围成一圈，替碧瑶护法。
那书生拳头紧握，尖刺刺得他嘴角抽搐，他本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先被凤钰瑾的力道打了回来，后又被尖刺刺儿，能撑到这个时候已是不容易。
“你当真如此绝情么？我说的已是实话，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信我？”书生声音沙哑，包含着浓浓失望和痛惜。
“喂！那书生，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如果你还想害得碧瑶形魂不在，那你就放肆纠缠！你以为天规是玩的么？如今你已害的碧瑶被打下仙界，如今你倒是想怎样？”舞襄从来没有说过这样长的话，她不是护着碧瑶，而是可怜。同时也知道碧瑶不需要别人同情，这绝情谷内皆绝情不就是碧瑶的觉悟么？
“你说什么！瑶儿？他们要拿瑶儿怎么样！”书生一改仙子仙子的叫法，舞襄看出来那是真心关怀碧瑶。可是真心又如何？仙界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你如果再缠着碧瑶，那他们就把碧瑶打入深渊下，永远、不见天日！”舞襄双手抱臂，淡淡说道。
“他们怎么……怎么可以这样？”书生有点激动，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呆呆着看着碧瑶。好似拿眼睛询问，是不是这样？
可碧瑶在那调息，看都不看书生。
“你只是一介凡人，你何须懂得仙的无奈，妖的无情？虽然我不知你们到底发生什么，只是当年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碧瑶为了你做人不做仙！被仙尊打下仙界的时候你在哪里？”
舞襄说到这里，碧瑶的眉毛轻颤了一下，这个狐狸的话像一滴水滴在干涸的心海，滋润了全部。让那些冰封的心绪都涌上心头，她扶着侍女的手站起来，对着书生吼道：“我为了你，倾尽了全部，甚至断仙根，可是你们又是如何对待我的！我让你娘服食千年的雪莲，让她延年益寿！你们这一家人根本索求无度！怎么今天来，还是为了你娘吧！你娘吃名贵药材吃上了瘾，如今再来见我，恐怕还是像我来讨要的吧！”
“啧啧，凡人啊！就是这么贪得无厌！”舞襄发出感慨，真替碧瑶不值，当初碧瑶仙子可是风光无限的啊！现在居然被凡人害成这般模样了。被打下仙界，那凡人还是纠缠不休。
“我娘……娘……她……”书生此时也难以启齿了，先前所说做牛马只为那一株千年的雪莲。如今被碧瑶明着说出，万分尴尬。他这般模样便是认同了碧瑶的话了。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碧瑶冷笑，那笑容都让舞襄起一层鸡皮疙瘩。“你给我滚！”这几个字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你这个怨妇，凭什么骂我的儿子，你嫁给我儿子三年，都没给我张家生半个蛋，怎么？吃你一点东西还委屈了你不成！”一个看上去四十岁的女人一脸的精明，脸上保养的连一丝皱纹都不见，可见碧瑶是给她吃尽了好东西！
舞襄原先只是抱着看戏的想法，却在这女人的一句话激怒，什么叫生半个蛋！这女人把碧瑶当什么了！天上冰清玉洁的仙女在这乡野村妇眼里成了那家田里的鸡鸭了么？
“哦？你想必就是那书生的娘了，我想问问你，这里皆是陡峭山峰，你怎么爬上来的呢？”舞襄问的温柔，笑脸相迎。
那妇人见舞襄一脸笑意，也知道这里的女子都是并非寻常人，便答：“我那不孝儿，居然瞒着我来这儿，我非得把他拉回去，不许见这个怨妇！”
“怨妇？天上的仙子下嫁你家，你怎说她是怨妇？”舞襄依旧温柔，只是眸底闪过的凌厉之意被她掩藏的极好。
“不就是吃她一点东西么？你看看她这个样子？那本来就是媳妇孝敬婆婆的，我吃她的还又错么？整天哭丧着脸给谁脸色看呢？”妇人一脸的嫌弃，仿佛娶个仙子便是家门不幸似的！
“哦？你的意思是碧瑶不孝咯。”舞襄说完这句话，停顿，威压随着而来，拧得空气都搅成一团，妇人受不了的双膝跪地！脸上冷汗滑落，呼吸不顺。舞襄的话语飘飘然传来：“不知道这世间有那个媳妇会喂婆婆吃千年的雪莲呢？你只是区区一妇人，还不配吃雪莲！”
妇人被舞襄施加的威压连头都抬不起来，书生见娘这么侮辱，也想赶过来，可惜舞襄翘指轻轻一弹，便将书生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们哪里了来的胆子，见到仙子居然不行跪拜之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凡人礼节？”舞襄声音都泛着丝丝冷意，丝丝威严，让人无视不得！
这种感觉？是了！只有缪才能给人这么熟悉的感觉！碧瑶眼里噙着泪，她是缪啊！这个人又一次的帮了自己啊！
妇人在心里暗骂原来是和贱人一伙的，都怪自己示人不明！舞襄挑起妇人的脸，细细端详，嘴里说着：“唔，碧瑶，你究竟给这个老太婆吃了几株雪莲？那么好的东西居然给这种凡人吃，真是白白浪费了！还不如给我呢？你不知道我现在特别的虚弱么？”
众剑侍听完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你是怎么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的！你虚弱？你哪里虚弱了！您现在那可是倍棒啊！你看看，您施加的威压把那老太婆弄成什么样了？差点钻到土里好么？
舞襄的手在妇人的脸上一抹，那妇人的脸居然依肉眼的速度开始老化，那额上几条深赫的皱纹，那眼角的鱼尾纹更是明显！脸蛋更是垂下，双手变得后茧丛生，皮肤粗糙，肤色暗黑！
“你这样贪得无厌的凡人，当真该死！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我便不要你的命！免得脏了我的手！”舞襄一脸的鄙夷，退开，摸出巾帕细细擦拭自己的右手。
妇人看见自己的手变成这般模样，心中恼恨，自己原先白白嫩嫩的手变成七老八十老太婆的手，以为是舞襄给自己下的咒术！张口便骂：“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居然给我身上施加咒术！我那有贪得无厌，她嫁到我家，那么她的东西便是我家的！我用我自己家的东西有什么错！”
“对不起哦！我是妖精唉！并不是你口里所谓的仙人呐！”语风一转，疾言厉色：“你一个凡人竟然想享用仙人的东西！简直胆大包天！你以为你自己是仙？屁！你什么也不是！弄死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舞襄说完便不理她，走到碧瑶面前道：“你这地方怎么什么人都可以来？到底是不是仙家府邸了！”
“来人！把他们轰到山底！没有本谷主的命令谁敢放他们进来，就是和本谷主做对！”碧瑶冷眼看着那对母子，眼底不屑更深了些！
“是！”众剑侍应着，然后动手施法把他们送到山底。
碧瑶的情绪已经稳定，语气缓缓，对着舞襄道谢：“多谢你，缪！”
“我不是，缪已经死了。”舞襄看着这蔚蓝的苍穹，乌云密布，看来要下一场小雨了。
碧瑶会心一笑，是啊！缪已经死了！就算是重生也已经不是了。
小雨很快便下了，淅淅沥沥的，滴在身上，也不凉。碧瑶让剑侍回房避雨，自己和舞襄站在外头。
舞襄沉默，碧瑶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舞襄默思了一会儿便迈步要走，便听见碧瑶道：“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搂空，断肠与谁同依？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何处寄？”
舞襄不便说什么，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