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那年,那月,那一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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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爱情精灵(3)

“Hi,依依,好久不见哦!”一身白色的公主裙,随意搭在肩上的棕色长发,充盈着天真与不谙世事的单纯。

“是啊,好久不见。过得不错吧?我是说,你和妘哲的蜜月!”依依没有起身,只是略略抬了一下头。

“嗯!马尔代夫真的好好玩哦!对吧。哲?”颖玥转身看着微笑着的妘哲。但是她却没发现,依依眼中的酸楚,妘哲眼中的异样。

“你最近好吗?”趁着颖玥到一边去接电话,妘哲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依依眼神迷离的看了对面的妘哲一眼,“妘大总裁还有时间关心我这种小市民吗?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依依!你不要用这种嘲讽的语气好吗?”妘哲显得很无奈。

“嘲讽?笑话!我哪敢嘲讽您呢?!”

“依依,你……”妘哲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看到颖玥一脸焦急的走过来,便丢下一句“晚上等我电话”后迎了过去。

依依鄙视的瞪了一眼妘哲的身影,便提着包离开。她是真的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

晚上回到安静的家中,吴嫂放假了。依依打开冰箱翻了一大杯酸奶之后,就心满意足的把自己打包丢尽了沙发:iPod里传来萧敬腾特别的嗓音。

偌大的客厅只开着四个角落里的地灯,散着温暖的光。

“宝贝,接电话咯!”暗夜里,妘哲的声音——准确的说应该是手机的铃声显得那般突兀。

“喂,我在吃东西,别打扰我!”毫不犹疑的挂掉电话,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

妘哲并没有放弃,一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

“你听不懂中文啊?”

“亦依,你能不能安静听我说啊?”

“好,你说吧!”

“我爱你!”

“切!”

“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办法忍受生命里没有你的存在!”

“有意思吗?”

“信不信随你!”

“我是鬼就信,可是我是吗?”

“啪”依依合上了电话,丢到沙发的一角,继续自在的吃着酸奶,眼泪顺势滑落脸颊。妘哲,你就是一势利小人,一火星来的白痴笨蛋!

清晨,阳光满园,房间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迷迭草香。

“亦总,与香港韩世集团的谈判遇到了点困难,可能要延迟日程!”

“我知道了,我自己去谈,你和赵总辛苦了!”

登上机舱的时候,依依突然有了一种永别的感觉。

办公室里的妘哲,烦躁的处理着积压的文件,心里有种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妘哲顺手拿起手胖的咖啡,卡布奇诺的香味溢满口腔。好像,就是因为依依才爱上了卡布奇诺吧!希望,昨晚没有让她很生气。妘哲想着手下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晚上回到家,颖玥就拉着妘哲的手问:“哲,从雪市到香港需要多久?”

“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够了,怎么了?”

“可是依依还没有打电话来啊,都一天了!”

“依依?意义怎么了?”

“依依坐8点的飞机去香港谈生意,她说一下飞机就给我电话的,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动静!依依会不会出事啊?”颖玥都快哭了。

妘哲爱抚的拥颖玥入怀:“乖,依依没事的,她只是太忙了,没时间而已!”

“真的吗?”

“嗯,真的!”虽然这样安慰着颖玥,其实妘哲心里也不踏实,那种丢失的感觉又回到了心里。

吃过晚饭,妘哲的手机叫嚣起来。妘哲不耐烦的接起来:“喂,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请问是妘哲先生吗?这里是雪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

听到对方的自报家门,晕着打了个冷战。

挂掉电话,妘哲径直向门外走去。“哲,你怎么了?”颖玥在一旁关切的问,妘哲却没有理会,只是一边换鞋一边说:“依依出事了!”

医院特护病房外,颖玥哭得像个孩子。妘哲也是一言不发。医生说依依醒过来的几率近乎为零,他们只能期待奇迹。

在去机场的路上,依依一时恍惚,撞上了路旁的护栏,伤到了头部。

依依在特护病房里呆了一个多月,颖玥白天陪在医院,晚上回家。妘哲白天工作,晚上就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

这天晚上,反常的,颖玥没有走。

“其实,你爱的人是依依,对吗?”颖玥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用很小的,如同蚊子一样的声音问了出来。

妘哲呆了三秒:“我……对不起!”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我只知道,如果我离开,她就可以永远是骄傲的亦依!”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她才会相信并且死心。”

“妘总,妘太太离开了。”次日,妘哲刚回到办公室,许秘书就把一张离婚协议放在妘哲面前。

依依不会知道,妘哲为了爱她背负了什么

妘哲不会知道颖玥为了爱他又背负了什么

依依呢?又有谁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逃避,至少妘哲不能。

……

那一尾等待爱情的人鱼

你是深海里一天到晚游泳的人鱼。你有很多的色彩,桃红,湖绿,梨黄,芝麻酱,葡萄紫,鸢尾蓝,粉末灰。你美的轻轻松松,却令人惊艳。可是你有太多令人担忧的品质。比如天真,比如偏执,比如迷惑,比如敏感,比如神经质,比如朝三暮四。

你警觉的每天夜里睁着眼睛睡觉,你害怕看不到明天的光亮。你习惯在浅水湾有温暖日照的地方栖息。你害怕大风,害怕雨水,害怕冰霜。害怕所有另人不安的隐患。可是,你又时常制造不安的幻觉。每天每夜患得患失的生活。

有一天,你在沙滩上捡到一个玫瑰红的透明花瓶。你把它带去你的城堡。保存在一个柔软的暖贝里。你说,这只花瓶在等待一株美丽的罂粟,等待一段甜蜜的旅程,等待一个深爱的人。在它还没等到它的时候,你要保护它,就象温热的海水保护着你一样,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海水,你会干枯的狰狞的死去。二十多年来,你一直深信不疑。所以,你不曾离开过海岸。你害怕失去可以保护你的家园。你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刺都是酥软的。你害怕受到重击,你想,如若那样你会死去。

你每天清晨起来,梳理长长的金色发丝,抹上红唇,把鳞片用海藻清洗干净,让它发亮。然后你对着古铜色的镜子,欣赏着吐不出又咽不下的自己。直到阳光透过深蓝的海水,直射到你的尾巴,你晃动着身子,来到暖贝的前面,你打开它,看着那个等待爱情的花瓶,流下了晶莹的眼泪。

有一天,海域的首领召集了海里所有的美人鱼,她说要带领她们去一个南方小镇,找寻爱情。所有的人鱼都雀跃不已,她们都乐意前往。除了一些年迈的老妪,除了朝三。她们问朝三为什么不去,一直停留在咸咸的海水里,会腐烂的。朝三说,她害怕。爱情,只要等待,就会自己来敲门。这一点,二十多年来,她深信不疑。

于是,她送姐妹们离开海域,望着她们欢快前行的背影,就象望着那个玫瑰红的透明花瓶,再次流下了晶莹的眼泪。她说,她恨自己。

回到自己的堡垒,她疯狂的撬开暖贝,托起那个血红的花瓶,血红色的玻璃里印着她狰狞的脸。她把花瓶狠狠的摔在地板上,发出惨烈的声响。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哭大闹。

海水跟随她的情绪在咆哮,海面上刮起了飓风。天空阴霾如灰。

等一切都平静了以后,她又一片一片的捡起破裂的残骸,从暖贝里挤出粘稠的物质,将它们拼凑完整。如此往复。

有一天,她感到很疲倦,她想睡去了。她想把眼睛沉沉的闭上,深深的睡上一觉。她幻想着会有一位王子将她从睡梦中吻醒,她就这样睡了一年。

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所有的姐妹们都喜悦而归,她们都挽着自己的爱人,准备在这个盛夏,在这个海域最旺盛的季节里举行婚礼。她们需要有观礼者,她们希望得到更多的祝福。她们请来了年迈的老妪为她们证婚,又将睡梦中的朝三唤醒,要她做她们的伴娘。

那一天,朝三换去了鳞片的颜色,她选择了玫瑰红,她好好的打扮了自己,她对着镜子欣赏着这个吐不出又咽不下的自己。她笑了。她幻想着她是这个婚宴上最美丽的新娘,她要让她们的新郎,都爱上她。统统都爱上她。她笑的花枝招展。

当她进入礼堂,所有人都惊艳了。她的确是这个海域里最美丽的人鱼。有着金色的长发,深蓝的眸子,白皙的肌肤,酥软的骨刺,随心情变幻色彩的鳞片。

她与所有的男士们跳舞,跳妩媚的华尔兹。她问他,你愿意爱我么?

他说,你的确是一尾最美丽的人鱼,可是,我已经有了心中所爱,我只能陪你跳舞,跳到时间停止,跳到繁华落尽,可我不能娶你,你不是我的爱情。

他说,你的确是一尾最美丽的人鱼,可是,我已经有了心中所爱,我只能陪你聊天,聊到寂寞再生,聊到落花满城,可我不能娶你,你不是我的爱情。

他说,你的确是一尾最美丽的人鱼,可是,我已经有了心中所爱,我只能陪你喝酒,喝到风尘再起,喝到韶华逝去,可我不能娶你,你不是我的爱情。

爱情,究竟哪里可以得到我的爱情。

她生气了,伤心了,难过了,失望了,连呼吸都困难了。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人鱼,为何要承受这般屈辱。她的鳞片变成了烟灰色,她摔门出去,游回了堡垒……

又是一年,首领要带领下一批的美人鱼去南方小镇,寻找爱情。所有的人鱼都雀跃不已。首领单独问朝三要不要去。因为朝三已不再年轻。朝三摇摇头,她说,离开堡垒,我会受到伤害,我会死。

首领只好带着其他年轻的朝阳般的人鱼们离开了。

朝三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已不再落泪。那已成为一种习惯,成为某种麻木。

她的堡垒因为长期封闭已经开始腐烂,浮游生物到处撕扯,充斥着污秽的密度极高的粘稠液体。她的暖贝也不再光亮,开始变质,龟裂。里面存放的那被拼凑了无数次的花瓶还在寂寞的叫嚣。

她跪下来,在暖贝的前面,在花瓶的下面,她托起花瓶又一次摔碎了它。她相信自己是一个深爱的人。一个坚守爱情却无法得到爱情的人,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

她对她那个一世孤独的花瓶说话,她只能跟它说话。她说,这海域,从巨鲸、海狮到虾米、浮游都过着津津有味的群居生活,这海域,容得下空前的繁华与绝后的毁灭,却容不下我这个深爱的人……

然后她那繁荣的尾巴得了某种疾病,开始萎缩,它的鳞片停留在烟灰色,已经不能再变幻了。然后渐渐的,渐渐的,她抱着她的碎片就这样寂静无声的死去了……

牵一只蜗牛去散步

她是个急性子,又要强,做起事情干净利落,想到了就要马上去做。谈恋爱的时候。他们分居在武汉和重庆两个城市。她对他说,我想你了,我去看你吧!没想到第二天。电话里她就得意地告诉他当天晚上的火车票已经拿到了手。

他却是慢性子,凡事都是考虑再三,慎之又慎。结婚的家电家具都是他一样样货比三家买回来的,性价比当然是最好的。虽然性子慢,但他对她很好,她喝的水,他要先凉着;去外面玩,累了要坐石凳,他总是抢先把她拉住,先用手摸摸凉不凉,再用纸巾擦一擦;医生给她开的药,他都要仔细将说明书看一遍才放心给她吃。

她风风火火难免会犯错误,有时候也自责,他却笑着说这叫做事果断,有个性有魄力。她则打趣说他是一只慢吞吞的蜗牛,还戏称他是蜗牛爸爸。他的口头禅是:“不急,不急,到时候再说嘛,急有什么用呢!”这轻声细语的话,有时候仿佛是镇定剂,能使烦躁的她安静下来;可有时候,只会使她更生气,她便朝他喊道:“你总是不急,总是到时候再说!你办事效率能不能高一点?你就是一只慢吞吞的蜗牛!”

有时候她还嫌他不会哄人,明明知道人家生气了,却只知道站在旁边,就知道说“我错了”,只会让人更恼火。她说,你啊,像个笨蛋。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只有我这个笨蛋才会这么真心爱你。

有一天,她看到一首诗:

上帝给我一个任务/叫我牵一只蜗牛去散步,我不能走太快……真奇怪,为什么上帝叫我牵一只蜗牛去散步?……咦?我闻到花香,原来这边还有个花园,我感到微风,原来夜里的微风这么温柔……咦?我以前怎么没有这般细腻的体会?/我忽然想起来了,莫非我错了?/是上帝叫一只蜗牛牵我去散步。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确是一只蜗牛,但不是她带着他往前走,而是他领着她去享受生活,感悟人生。

他16岁便暗恋她,那几张已经发黄的节日贺卡是见证;大学四年,他给她打的电话卡足足有一大摞,但直到大三才红着脸向她表白;在他们认识十周年的时候他才向她求婚,因为他说他终于能给她依靠了……因为他的“慢”,她感受到了那份难得的真情和坚贞的承诺,还有爱情过程里的点点滴滴:朦胧的心动、羞涩的表白、牵手时的心跳、纯洁的初吻、甜蜜的新婚、安定的生活……这些平实的美好,她一样都没有漏掉。闪恋、闪婚、闪离、一夜情……这些现代快节奏的产物都与她无关。她也庆幸,那些不是她所要的。

吃过晚饭,她微笑着对他说,蜗牛爸爸,带我去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