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娃娃——”她求救地看向他。起码他是孩子的爹,应该比较有办法吧?
“看什么看?去找奶娘呀!”开什么玩笑,她都不行了,他难道就挤得出奶给她吗?
真不晓得她这阵子都怎么带孩子的,娃娃的小命没让她给玩掉,算是好福气。
“不在。”以前这种事,都直接交给奶娘处理,今天奶娘不在,她又不行,那怎么办?
凤千袭笑叹道:“通常这个时候,我建议你去厨房弄地采麦、豆浆之类的汤汤水水,如何?”
“呃,好。”她下意识地点头,也不晓得懂了没。
“等一下。”凤千袭喊住她,绕到她跟前,替她扣好衣裳,倾身啄吻了她一下,“去吧!”
她颔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一眼,不知张口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旋身而去。
没一会儿,又绕了回来,手中多了件衣袍。
“风凉。”将衣袍递给他后,又迅速离去。
凤千袭看着手中柔暖的衣物,再将目光移向她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依凤变了,这点,谁都看得出来。但,改变她的,是时间吗?
这当中,只有数月光阴,然而,当眼中终于容得下一样事物时,空洞贫瘠的心有了实质的重量,便会开始注意到它的存在,然后慢慢地由好奇、研究、摸索中,不知不觉地倾注所有的心力。而既倾注了心力,便会开始在乎、关怀及喜爱。
付出,往往在不自觉中,它,一点都不难。
而,有了情绪的牵动,冰颜不再是冰颜,再没有终年不化的冰冷,有了表情的她,多了点人性气息,再不是以往那个冰雕娃娃。
一名小小的娃儿,改变了冷若冰霜、无欲无感的她,这应该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吧?
思及她近来的转变,凤千袭的唇角微微勾起。
“唉、唉、唉!我可不是来看你傻笑的。”桌面让人轻敲了几下,被彻底忽视的于写意,一双眼正不满地瞪住他。
这表情真恶心,凤千袭这小子吃错药啦?
“不然你是来干吗的?找碴?还是打架?”凤千袭挑眉,意态悠闲。
“你心情很好?”不然怎会连说起打架,都像是在讲“我请你吃糖”般的轻快?
“托阁下的福,还过得去。”凤千袭轻哼,一手随意把玩系在腰间的紫玉环佩。
“真搞不懂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又几曾搞懂过他?
他为什么会爱上依凤那种冷到没有人气的女人?
他为什么会将一个严重挫伤他自尊的女人留在他身边,日日提醒他这个羞辱?
他为什么明明怨恨她,却又容许自己亲近她,气氛暧昧得无以复加?
他为什么悬住扑朔迷离的局面,既不干脆地要了她,也不痛快地抛舍她?
于写意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没一个有解答。
算了,反正打三年多前,遇上依凤起,他就成了这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烂个性,于写意早就放弃理解他的念头了。
也许……他真的是恨透了依凤,才会用这种幽晦迷离的方式折磨她吧!到最后,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他一连串不合常理的行径了。
思及此,他目光由花厅转了一圈:“最近似乎很少看见那个‘忠心护主’的女人。”那四个字,绝对是讽刺。凤千袭也不以为意:“她在照顾孩子。”
“说到孩子,我差点忘了!”于写意坐直身子瞪住他,“你真是荒唐耶!连私生子都玩出来了,你爹娘没气到吐血吗?”
“他们相偕游山玩水去了。”他愉快地勾唇。也幸好他们不在,否则他现在哪能这么逍遥?爹就算不一掌劈了他,也要在他面前捶胸顿足,大呼家门不幸。他凤某人英名一世,却出了个败儿孽子……那神色说有多悲壮沉痛就有多悲壮沉痛。
问他为什么知道?唉,他平素的行径,他爹便已颇有微词,几度伤了父子情,到最后,也已对他心冷绝望,就当没生这个儿子了。
身为人子,他相当清楚父亲的刚直性子,容不下他的种种作为,以致近年来,见了面也视如陌路,那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