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爱她,眸中带着和聂子冥一样的痴狂光芒,可她已经怕了,她不懂爱能够给她什么,只除了一场又一场悸骇的恐惧外。
她不想再掉入同样的泥沼之中,这一次,她怕她会再也没有力气挣脱。
她的拒绝伤了他,让凤千袭由爱变成了恨。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再怕了。
可是当她慢慢发觉,他的爱给她的感觉,和聂子冥是全然不同时,他已经不再爱她,也不再要她了,而她,也永远没有机会证实,那个她曾经可以牢牢握在手中的东西,究竟能带给她什么她不曾体验过的事物。
但她起码知道一点,凤千袭和聂子冥,是全然不同的。
聂子冥曾因为菜色不合她的胃口,一声令下杀光了所有的厨子。
想看尸横遍野的场面吗?为了你,毁天灭地在所不惜……
他曾这么对她说过,这样的爱,过于噬血残暴,她只觉可怕。
他要她爱他,但他可知,他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加的逃离他而已,她不会爱他,永远都不会。
但凤千袭不一样。她顺手赠钗助了那名家丁,他虽狂怒,但在她惊惧着历史又将重演时,他却那么温柔地拥抱她、安抚她。后来,还听说他请了大夫去给家丁的娘看病。
她不养白兔了,他却让她养小孩,容许她喜欢娃娃,也容许她为了娃娃而忽略他。他什么也没毁,反而纵容她去做更多,他教会了她好多事。
为何会如此?这和她原先所以为的完全不一样,是她对爱情的认知过于浅薄,还是因为凤千袭已不再爱她的原故?
这样的日子是她从来都没想过的,她想这样过下去,她不愿让任何人来破坏如今的宁静,她好怕聂子冥的出现,会毁掉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
怎么办?怎么办呢?她再也不要过回从前的日子,她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这里的一切……
她无意识地一口接一口啜饮着杯中酒液,忘了凤千袭的交代,不知不觉中,已饮过三杯。
以后害怕时,就来找我。
一道低柔嗓音浮现脑际,惶惑忧惧的心,像是在茫茫白雾中找到了方向,她站起身来,惟一想的,是投奔那道温暖。
头,有些昏昏沉沉,她踩了几个步调,觉得地板好像在晃动,害她都站不住脚了。但是没关系,只要找到他就没事了……
她脑中只有一个意念,天旋地转也阻止不了她……
凤千袭正欲熄灯就寝,外头传来凌乱无章的步调。
他蹙了下眉,这么晚了,婢仆早安歇去了,而依凤轻功极佳,行走时向来是不留跫音。
他心下不解,正想前去察看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依依?”怎么会是她?!
瞧她那跌跌撞撞的模样,他担心地上前,在她跌倒之际,及时扶住她。
一见是他,依凤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怎么回事?”一向冷静自持的依凤,怎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公子说——怕的时候,可以找你。”依凤不容他反悔,双手牢牢攀住他。
“你怕?”
她摇头:“不怕了。”是真的,她突然不怕了。他身上的好暖气息,靠在这里,她竟不再惶然,这就是他要她怕时,来找他的原因吗?
“那说说你为什么怕的原因可好?”他诱哄道,见她身子颠颠晃晃,他索性将她按坐在椅中。
“不要。”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喂酒。你喂的酒好喝。”说她醉了,偏偏她意识又清楚得很,两手不忘紧抓着酒瓶。
她大半夜来找他,就只是要他喂她酒?
“不行,你醉了,不能再喝。”忧心她隔日宿醉难受,他伸手要夺过酒瓶。
“你不喂,我喂。”说完,她就着瓶口,灌了口酒液,欺身向他,朱唇猛然覆上。
凤千袭愕然。旋即搂住她,与她共享浓醇酒香,同时,勾住软腻丁香,缠绵共舞。
“好不好喝?”她魅眼如丝,声软如棉,问的态度却极认真。
“好喝。”他轻吮红唇边残留的酒渍。
她偏头避开他的举动,将酒瓶递向他:“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