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了他三岁,没有人料想得到他会爱上她,但他救起了她,日日夜夜悉心照料,同时,也交付了他的心。
只有他才清楚,他并非盲目地恋上那张姝绝艳容,而是她那异于常人的执着。好几次,轻如游丝的气息几乎散去,然而,她含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不肯轻易屈服,一次又一次地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这般坚毅、这般强韧的求生意志,撼动了他的心。
她不同于一般世俗女子,她是特别的。
若她熬得过,他便要爱她!
当下,他这么告诉自己,也确信她会熬过来,这般刚烈倔强的女子,是不会容许自己服输的。
不出他所料,他与她,赢了这场生与死的赌局。
松懈下来的他,在大病了一场后,再也不肯与她分离。
他一直以为,她对他亦是有情,否则,不会在他病弱之时,她明明身上抱伤,却仍亲侍汤药。
当他说着“留下来,陪我一辈子”时,她没有迟疑地点头。
那时,他便决定要倾尽一切去爱她。
然而,就在她伤愈后的某一夜,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而这样的错误认知,让他一颗丰盈喜悦的心,由云端狠狠掉落地面,粉碎成难言的怨。
他开口要她嫁他,可她的回应,却是一脸茫然。
“嫁?”
“你答应陪我一辈子的,不是吗?”她的表情,像是根本不认识那个字眼,他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莫非,她压根儿都没想过要嫁他?!
“是。为婢为奴,一生追随。”她答得理所当然。
什么意思?!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他会错了意?是他在自作多情?!
“不为婢,不为奴,若我坚持要你为妻呢?”他试探道。
他眸中的痴狂,她并不陌生,但她不需要那个。
命危之中,她起誓为婢为奴,那已是极限,再多,她给不起。
于是,她不带感情地冷然道:“不。”
坚定的一个“不”字,狠狠践踏了他的真心。
她情愿为婢为奴,一生追随,也不愿嫁他为妻,比翼双飞?!
在他交付了一世的情,以为那个以“依凤”为名、承诺终身相随的女人,也有同等的真心时,她才反过来告诉他,她根本不爱他,最多就是一生侍奉……
她怎能这样玩弄他!
“该死的你!”他气得失了理智,狠狠攫住她的双肩,“去他的为婢为奴,我要的是这个!”
话音一落,他激狂地吻上她。
那时,她惟一的感觉,只是惊骇。
是的,她怕。
面对死亡时,她都只是不甘,未曾怕过,但是那一刻,她怕了。
狂炙如焰的焚烧感,勾起了她阴晦的记忆——一道她不惜赌上生命,只求永远摆脱的阴晦记忆。
下意识里,她反手点了他的穴,一掌推开他。
凤千袭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他对她全无防备,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对他出手!
“公子太激动了。”然后她头也不回地逃了,丢下动弹不得的他,一个人在寒彻心骨的黑夜里“冷静”!
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女人,竟敢这么对待他!
“混蛋女人,你给我记住!我们这笔账有得算了,你休想我会放过你!”他愤怒地大吼。
吹了一夜的冷风,大病方愈的他,又染上严重的风寒,二度病倒。
生平首度动心,却换来这等待遇,那一夜,她所伤害的,不只是他不轻易付出的情感,更是男人不容折辱的尊严与骄傲。
他不晓得会有多少人,拿此事当笑话看。
她呢?愚弄了他,觉得很有趣吗?
也就是在那场病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她要为婢为奴是吧?好,他就成全她。
从此,他浪荡情场,游戏人间,决心不再以她为念。
从不避讳在她面前纵情,为的,又是什么?想否认他曾如此痴愚地爱恋过她?还是想证明,纵然没有她,他依然不愁没女人?
又或者,他是变相的在报复?为着那受辱的男性尊严?为着那咽不下的一口气?
因爱生恨,是吗?也许于写意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