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青淡淡地给池寒和赵半山介绍道:“这五位乃是浙江石梁温家的当家……也都是我的爷爷。”
五个蒙面人中有四个重重哼了一声,气势汹汹。
“这位青衣的是我大爷爷,温方达。这位白衣的是二爷爷,温方义。”温青青吸了口气,继续说道,“红衣的……是我爷爷,温方山。黑衣的是四爷爷温方施,黄衣的是五爷爷温方悟……”
池寒两人点点头,温方山怒道:“青青,你还不捉了他们?”他是温青青正宗的亲生爷爷,也是刚才唯一出声劝阻她的人。
温青青仿佛没听到他们说话,继续说着:“他们五个人,个个都是一流好手,在江浙一带,我石梁温家颇有声名……他们单打独斗起来,比游龙帮的荣彩荣帮主稍胜,却不如吕七先生这几个江浙一等一的高手,只是石梁温家有一套祖上传下来的‘五行阵’,打起架来,五兄弟就如是一个人……”
温方山须发皆张,大骂出口:“温青青,你吃里扒外,竟敢泄温家的底?”
温方施也附和着怒骂道:“这无耻贱@人,早就该杀了!养她们娘们两个到今天,反而恩将仇报!”
池寒和赵半山越看越不对劲,他们不是亲戚么?怎么这个感觉却是苦大深仇一般呢?对视一眼,也只是面面相觑。
温青青哈哈笑了一声,道:“是,我娘儿两个在温家吃了十几年饭。可是四爷爷……我这几年来拼生拼死,给你们找了多少金银财宝?就是一百个人,一辈子也吃不完吧?我娘儿俩欠你们温家的债,早还清啦!可是……”
她越说,脸色越白,呼吸竟也变得短促起来,胸脯起伏,情绪也是有很大的波动。突然,一只温厚粗糙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将她的手掌握住。
那丝温热通过手和手的肌肤相触传入温青青体内,融进她的心里,让她好过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温青青杏眼圆睁,怒道:“可是我却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伤害我父亲的仇人!”
这话一出,满座愕然,不仅池寒和赵半山惊愕不已,连那温家五老也都怔在当场。
白衣的温方义脱口而出:“温仪那贱@人把一切都告诉你啦?……”
温方达连忙喝止道:“老二!”
温方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却收不回来啦。
温方施扫了一眼池寒和温青青相互牵在一起的手掌,嘿嘿冷笑道:“告诉了也就告诉了吧,我早就知道温仪这贱@人不该留,你这个野种,也是小贱@人,更不该留!”
“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儿!”池寒怒道。他很难想象,一个做爷爷辈的,竟然会将如此恶毒的语言加在自己的侄孙女身上。温青青表面上看去冷着一张脸,神态淡然自若,然而透过那只细腻冰凉的小手,他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颤抖。
温青青在颤抖。
“哎呦,你这小情人不错,想挺身而出了?”温方悟这时也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嘴。
温方山这时脸上终于也露出狰狞来,笑道:“不错,金蛇郎君夏雪宜本是我温家的大仇人,当年我假意将温仪许配给这小子,不过是图谋他手中的藏宝图罢了!”
听到“金蛇郎君”四个字,池寒一愣,隐隐觉得有些耳熟。在这个世界当中,能让他有些耳熟的必然都是些重要人物,他可不敢怠慢,不由凝聚心神。
温青青颤抖更甚,忽而又是怅然,长长叹出一口气,道:“仇人……我娘把一切都告诉我啦,爹爹与咱们温家结怨,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他亲姐被我那素未谋面的六爷爷奸污,他全家上下,更是全被六爷爷带着温家的人屠了个干干净净!”
池寒脸上微微变色,温青青开口闭口说的是“咱们温家”,可见她对于这个生长的家族颇有感情。或许也是因此,当她知道当年的真相之后,才没有立即选择复仇,而是避走外方……她是不知如何面对,因此只能逃避。
可是,“野种”、“小贱@人”……这就是她等到的回答。
他不由得将掌中那只柔弱的小手捏得更加紧了。
赵半山脸上也是变色,不料温家行事竟然如此狠辣。他天生侠义心肠,这时一张脸可都通红了。
温方山嘿嘿连笑:“不错,夏家手里揣着藏宝图,里面的宝贝至关重要。咱们当年没能杀掉夏雪宜取得宝藏,留住你们娘儿俩一命,不过是想着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会回来找你们。”
温青青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忽然感觉天旋地转。
好像世间所有的光,在一瞬间变成眼前驳杂的斑点。好像自小仰慕的爹爹,那个母亲口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就拿着剑,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微笑。
她看着那笑容,只觉得无比温暖,像绚丽的阳光,把自己包裹住……
温青青吸了一口气,然后身子向着前方扑,直挺挺地就要倒下。池寒大吃一惊,伸手要去扶,却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头晕脑胀,竟然使不出力气。
他好歹接住了温青青,可自己却更差点被带着一起倒在地上。温青青在他怀中,眼睛张着,脸色却是痛苦,一副想要爬起来却起不来的滋味。
温方达嘿嘿笑道:“好啊,毒发了。这‘五云轻烟’的滋味怎么样?”
池寒这才想起,这第五层的空气是有毒的。他们一时把注意力放在温家的事情上,竟然忘了这一茬。一开始他们被这刺鼻的气味刺激,倒还记得,但呼吸几口后,就渐渐习惯了这种味道。
池寒焦急起来,他一向以内力深厚自诩,没想到竟也有了头晕脑胀、恶心无力的感觉,这时的武功起码打了个八折。
赵半山内力尤在池寒之上,冷哼一声身形已经如电一般窜出,施展开一路拳法来,拳法招式虽是浅近,用出来威力却不小,正是融会贯通了“阴阳诀”和“乱环诀”。池寒也不禁看得连连喝彩,看着赵半山亲自施展,他自己于这两项法门的领悟也更上一层。
赵半山一代宗师级高手,论武功当然比准一流的温家五老厉害出一大截。可是他使开拳法,在这温家五老的阵中左右冲撞一会儿,竟然无法可施,只得又退了回来。
池寒眼皮子一跳,不是赵半山武功大损,也不是温家五老实力超群。
这“五行阵”阵法,当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