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和塔外,池寒三人“挟持”着李沅芷,身陷清廷兵士重围之下。双方人马正是僵持不下,情势紧张,忽地听得树林子外有士兵扯着嗓子吼道:“福康安福大人到!”
池寒三人一呆,李可秀和他身后的几名副官也是一怔。
福康安?他怎么来啦?
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一群人举着火把从树林里钻出来。人群当中有一个人,蓝绸服饰,瓜皮小帽,面目俊逸,被众人护卫着,恰如众星拱月一般。
正是池寒在商家堡中见过的福康安。
在福康安身旁护卫的也是几个老熟人,分别就是王剑英、王剑杰兄弟以及太极门的陈禹、少林派的古般若、天龙门南宗的殷仲翔。这几人的武功可都算佼佼者。
李可秀一呆之下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见礼,口中道:“李某见过福公子。不知福公子如何有这个雅兴来此?”他本也是清廷一品大员,手掌一方重权,但面对这位皇帝身前的大红人,手眼通天的人物,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福康安神色颇有倨傲,淡淡地点了一下头:“韦大人另有要务在身,已经离开杭州。圣上命我接替他的职司,负责剿灭红花会乱党一事。”
他说话之时,目光扫过池寒几人,看到李沅芷之时已是一愣,见到池寒更是一愣,再看到一旁的赵半山,眼中越见狠色。
大事不好,看来福康安这“贵人”并不“多忘事”,只怕已经想起来几个月前商家堡当中的遭际了。那时福康安在被徐铮打得鼻青脸肿,弄得个灰头土脸,后来又被池寒几人随意扔在草丛,颜面尽失。虽然那些伤痕不是池寒和赵半山直接下的手,可事关脸面,自然就对池寒几人产生恨意。
池寒一瞄那眼神,心里“咯噔”一声,已经知道不好。
果然,福康安面色一变,无比阴寒,吩咐道:“抓住他们!”王剑英几人轰然领诺,李可秀身后的几名副官相互张望几眼,也都动摇。
李可秀自是大惊,向着福康安躬下身子,颤巍巍答道:“福公子,小女……小女不幸落在他们手里……”
福康安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李大人,咱们做臣子,就得‘常思奋不顾身,而赴国家之急’,就应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李大人,您与令媛都是咱大清的标杆,‘国而忘家,公而忘私’,想必令媛即便慷慨就义,也不害怕。”福康安笑着说道,嘴上谦恭客气,却看也不看李可秀一眼。
他是识得李沅芷的,也早就看明白了场中的形势,若是真的顾惜李沅芷的性命,也不会下命令捉人了。
李可秀面色铁青,但被这福公子以国家大义挤兑,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树林子中悉悉索索,又钻出了三个人,后边两个正是刚才在六和塔底层见过的白振和瑞栋,前边领头的那个池寒也认识,正是清廷大内侍卫总管多隆。他们是听到风声,特意跑来向福康安见礼来啦。
“原来白侍卫和瑞侍卫也在这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福康安脸上泛起和煦的笑,忽而又转成狠厉神色,高声喊了一句:“拿下他们!”
王剑英、王剑杰兄弟越众而出,准备扑杀上前。蓦地空中呼啸声响,那是一个弯折型的银白色的东西,在这黑夜之中发出亮闪闪的光。
那东西是从池寒身旁,赵半山的袖口中发出的。池寒眼见那事物快速飞出,晃眼看去,心头一跳。
哇靠!香蕉回力镖!
那东西的模样,的确与回力镖很相似,但速度却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儿。王家兄弟刚一跃出,那事物已经飞至他们胸前,他们本就忌惮赵半山的暗器本事,这时更吓了一跳,脚一蹬地又往后退。
可还是晚了稍许,王剑英胸前被划出一条口子,微见鲜红血迹,王剑杰也被刺破衣服。接着,那暗器飞出一道弯折的弧线,又回到了赵半山手中。
王剑英捂着伤口,王剑杰看着衣服破损处,都怔怔说不出话来。却是白振神色惊讶,发出一声叫喊:“回龙璧!”
赵半山哈哈朗笑道:“白侍卫好眼力。”
王家兄弟、陈禹、古般若等人面面相觑,对这东西显然不太了解,白振解释道:“这‘回龙璧’是红花会赵三当家的独门暗器,乃是经过无数次试制习练,制成一种曲尺形精钢弯镖,这弯镖锋锐迅疾,飞行路线不可捉摸,击出后旋即又能回到发出者的手里……当年让我大内许多好手都吃了亏。”
池寒不由得往赵半山手里多看了两眼。好吧,这厉害暗器名字跟回力镖也差不多少了……都姓“回”么。
只是,赵半山在塔上已经扔掉了大半暗器,这时候一根“回龙璧”,又怎么对付眼前这许多清廷武士?
果然,福康安见自己手下两名大将被敌人一块小玩意儿逼退,神情颇有不屑,冷哼道:“平日里都说自己武艺精熟,独步天下……别人一些儿雕虫小技,就怕啦?”
王家兄弟反应过来,都觉脸上发热。王剑英抱拳赔罪道:“请福公子待我等将功补过。”接着与王剑杰一起,又向前扑去。
这一下,他们都拔出了八卦刀在手。
王家兄弟的算盘打得挺好,这回龙璧再是厉害,只需有一人出刀将暗器磕飞,又或是拦截下来,另一人欺近身前,敌人的暗器就没了用武之地。
他们刚一起步,赵半山正是凝重地握紧“回龙璧”蓄势待发,却见一个人影挡在王家兄弟面前。
是李可秀,李可秀高声叫喊道:“且慢!”
王家兄弟虽有福公子的命令,却也不敢冲撞了这位大官,纷纷止步。
福康安怒极,脸上青气闪过后又变成赤色红光。他怒叫道:“李可秀!你什么意思?”
李可秀沉着脸低着头躬着腰,似乎甚为谦逊,却不言语。
福康安更为恼火,抬起手向他指来:“反了,反啦!你要造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