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没有联想到具体的什么,只是能够让自己的大脑排空杂念而已。但绫舞号的话让我从沉醉中惊醒过来了,难道人意志的分解也像这个一样吗?一个人真正的死亡不在于身体失去了生机,而在于意志的崩溃!在源星的法律中,摧毁一个人的梦想是最重的罪,比杀人还要严重的多,因为对人的梦想的极力维护,源星人的意志都发展到极其凝聚的地步,用地球人的话来说就是人性的光辉达到了极致!而这样的人死亡的时候,首先意志结构开始崩解,破坏,然后意志表层慢慢分离,主要体现是失去正常思考推理能力,然后记忆慢慢丢失,最终眼神也彻底失去光芒。
如果是普通的地球人或中星人,意志的消亡过程不是这样的,而是像一团云一样被风吹散,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意志凝炼的区别。
“我不是源星人,所以我很难想到那个方面去。我只是地球人,站在这里,我的感觉跟我在地球上看夕阳西下的感觉是一样的。”
“地球上的夕阳?是什么感受?”绫舞号表现出了淡淡的兴趣。
“这要看是什么情况下看了,总之,地球上有无数人描述过,每个人的感受都不相同,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也很久没有看到夕阳了,城市里灰尘太多,可见度根本不允许我们看到夕阳或者星空。而现在,我可以随时出现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这样的好处当然不能白白放过,一定要去地球上一些好玩的地方好好玩玩。
绫舞号飞船的头轻轻点了点,作为星际观察者,她曾经去过很多星球,但还没去过地球。地球与古代源星有不少相似之处,地球人的基因与源星人的基因相似程度相当高,如果强行矫正地球的发展轨迹的话,地球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另一个源星。
星球表面越来越活跃,但都喷不高,岩浆像泉水一样不断从地下流出,刚刚凝固的大地总是忽然就裂开,地表就这样在石块和岩浆之间循环着,直到星球彻底毁灭。低空绕着星球转了一圈,都是一样的景象,夜晚的一面稍微安静一些,喷发不那么频繁,但更猛烈一些。
慢慢转了一圈后,我离开这颗星球,前往下一颗。我并没有选择每一颗行星都要去,想去哪里都随我的心意,我没有将哪怕这样一点束缚加在身上,回复到了当时在冰雪世界中的心态。
下一颗星球的轨道距离恒星有8亿公里远,超过了木星,但在这个星系,这是个适合孕育生命的距离,只可惜太过短暂,如果能有千万年,甚至几百万年的稳定时间,完全可以将这里改造出一个生命星球出来。只是中心的红巨星时时刻刻都在膨胀着,或许不足百万年就会消失,以白矮星的形式存在。
我看着前方的星球,标准的液态行星,不可能适合生命,比海王星要大上一些,大气中有巨大的风暴形成的黑斑,像木星大红斑一样。旁边几个卫星,最大的一颗直径也有4000公里,在卫星中算很大的了,而且表明冰层已经融化,如果不是大气层中主要成分是硫化氢之类的,还真可以改造成生命星球。
没有在这些卫星上纠结,我一太扎进那巨大的行星中,穿过大气层,来到星球表面,海洋主要成分居然是液态的水,随即我便不再想这些,液态水又怎么样?这不是太阳系,我也不是那些无聊的科学家整天在太阳系寻找含有水的星球,分析哪颗星球适合生命。
我有时光号飞船,就算在黑洞中照样能生存,何必在乎这些呢?眼前的海洋在我眼中只有壮观这个概念,站立在云层中,看着云层在不断翻滚着,充满活力,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云层中雷电不断,更增加了无可匹敌的气势。我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狂风的姿势,就算飞船隔绝了感觉,但还是可以想象出那种风起云涌的感受。
地球上一句很有名的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听起来就有一种大气的感觉,而现在我完全可以做到,甚至翻手之间可以毁灭一颗星球,但没有那种古人描述的感觉,或许是我不在地球上吧。
绫舞号站在数十公里外的云层中看着我,先让我感受一番,然后再让我分享一下我的感觉。
我慢慢下降,到了云层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十年前曾经在一颗这样的星球上和黑焰号大战了一场,那一次在海面上,打的不是一般的畅快,我们都刻意没有使用能量攻击,我的时光之剑和他的月轮之刃也在大海上分了个高低,那一仗持续了超过半天时间,仅仅战斗余波就将星球毁去了大半。现在看着海洋,我又有一股拔剑挥舞一番的冲动,现在能够和我较量的只有绫舞号,只是她应该不会同意。
停在海面上空,看着无数雷电劈下,狂风将海水翻起,唯一的感觉就是壮观,大气。等了很久,绫舞号终于飞了下来,在我面前停下,“现在能告诉我你的感受了吧?”
我没有多说,将当年我和黑焰号的战斗视频发给她,绫舞号简略看了一遍,随后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这个战斗狂在这里居然想到了战斗。”
当然不只是战斗,只是这感受不好表达。
看着翻滚的浓云和海浪,我本想拔剑在这片天地挥舞一番的,不过看到旁边有人,我也就不好意思出丑了,强行压下抬起手的冲动。
这样的现象,中星也有很多,而且比这壮观一百倍,只是当时没特别去看。静静地看着天地发泄了半个小时,我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星球总体来说只有这么一个场景,浓云下翻腾的海浪,而海底我没兴趣下去,也没兴趣对这颗星球做什么研究。
下一颗星球,我选择了最远的一颗行星,直径7000公里,比火星略大,距离恒星有110亿公里,表面温度在零下150度左右,如果把那颗红巨星换成太阳的话,这么远的行星表面温度肯定低于零下200度。
我没兴趣研究什么数据,只是想在星球表面走走。我和绫舞号并肩走着,感觉更像是在散步,只是两个个头超过60米的机器人在冰冷的世界里散步,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恒星虽然能照耀这里,但终究距离太远,就算是白天,依然充斥着黑暗的气息。对于现在的我,白天和黑夜没什么区别。星球表面大气层太稀薄,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一抬头看到的不是蓝天,而是和外太空一样的黑暗。
慢慢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一句话也没说,我只是看着前方,在感知中绫舞号是和我并肩走在一起的,一路虽然很安静,但感觉中好像我们经历了一场精彩的辩论。终于,她开口打破了沉默,“时光号,我想我已经体会到你的心情了。”
我没有吃惊,面对寒冷,黑暗的一方天地,虽然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但身边的这个还是能理解我的心情,分享我的心情。
“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绝对的宁静,很奇特的感觉。”
我点点头,“我想起了十年前中星的冰雪世界,那里是个修炼心境的好地方。”
绫舞号轻轻一笑,“对你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不过不太适合我,我就算是去了也不可能像你这样平静得彻底。”
难道她跟着我就是为了这个吗?如果这样的话,以后要经常去找她了,在这样安静的条件下探讨一些深层次的哲学话题更有助于开拓思路。“你的意思是跟在我身边有助于让你体会那种绝对的安静,是吗?”
绫舞号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一次那个冰雪世界,不过下次去的话时间可能会更长一些。”
红色的飞船隔绝了绫舞号的表情,绫舞号顿了顿,然后轻轻说道:“以后有时间再说吧。这里的环境确实很让人留念,只可惜不能停留太长时间,也不能来得太频繁。越是容易得到的,越难去珍惜,心境也是一样。”
绫舞号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对自己居然这样克制,这样的安静对不少人来说是极其珍贵的,而她竟然可以带着怀念离开,甚至没有多少迟疑。就如同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得到一个机会,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去晒太阳,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享受!但对于每天都能晒到太阳的人来说,阳光就变得不值钱了。而那个人甚至可以在满足之前主动离开,这样的话记忆中只有阳光的美好和下次再来的深深的渴望。
如果我现在离开,是什么感受呢?就像冬天的早晨,能够躺在被窝里睡懒觉,但在最舒服的时刻毅然起床,谁能做到?我眼前这个源星人就能。想到这里,我的意志力也该好好练练了,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和意志都经过强化,也能做到在冬天的早晨睡的最爽的时刻起床,但要毫不犹豫的话可就差远了,至少要磨蹭一会儿。
我转过头,望着银河系中心的方向,坚决说道:“好,虽然我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但不管呆多久都不如把这个世界搬到我的心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回去吧,又有不少超级战士从中星回来了。”这时,我的眼中有恢复了平时的光彩,如同在战场一般,随时会冲杀上去,全身也从放松状态转换为警戒状态,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必须要学会改变自己。
绫舞号点点头,飞到太空,伸手在前方虚空中一划,打开一条空间通道,我和绫舞号从通道中回到银光星外太空,然后回到自己的住处。
“再见了,时光好!”绫舞号笑着向我告别,这时候我才感觉她跟平时一样,恢复了平时的活泼。
我挥了挥手,然后向自己的门口走去,但还没转身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来,“舞儿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一看,是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女孩,跑到绫舞号面前,拉起她的手,一脸的喜悦。
绫舞号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有走远,看到那个小女孩后面还有个幻灵号。这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应该是中星人,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眼熟的感觉,而且感觉有些亲切。
“这是永夜号,你可以叫她小夜夜,小夜,这是时光号。”绫舞号向我介绍了下,小女孩把目光从绫舞号身上转向微微这边,向我礼貌地点点头,“你好,我是析夜,永夜号。”
这么个小丫头居然也是超级战士,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永夜号这个名字好耳熟,但到关键时刻居然想不起来,而且这个小女孩看上去也很眼熟。想了两秒,我回应道:“你好,我是时光号,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们见过。”
这话一说出来,绫舞号脸上换上愤怒的表情,“时光号,你真是个蜥蜴啊,居然想打她的主意!”
蜥蜴在她们的意思中相当于禽兽,幻灵号笑了一下,走过来说道:“永夜号第一次来银河系,你可不能欺负她啊。”
永夜号看到绫舞号和幻灵号看我的眼神不善,也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谁说我对她有不良的想法了。可能是她长的和我认识的某个地球人很像吧。”这个解释还算说的过去,绫舞号看我的眼神终于不再防备,“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记住了,永夜号是两年前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你以后可别乱说话啊。”
“那她多大了?”不可能两岁吧,看上去也有七八岁了,而且中星人生长不可能这么快的,甚至这一种族的中星人长得比地球人还慢差不多一倍,也就是说地球人18岁成年的话,这一种中星人要三十多岁才算成年。
“她今年13岁,二百多年前出生的,被她父亲送到这个世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