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们是狼,一群疯狂的野狼!不管多么强大的敌人遇到我们狼群,要么退避三舍,要么尸骨无存!”一个身穿丛林迷彩脸上涂满伪装油的瘦弱男子,对着身前同样装扮围绕着自己的四人低沉的答道。唯一的不同是这四人的腰上均别着几颗浑身黝黑的手雷,手轻微的颤抖着,似乎拿着的武器似乎已经忍耐不住想要饮敌血。军服上没有军衔,没有领章也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帽檐下一双双布满血丝燃着斗志的眼睛。
“准备好了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忍,表情却是快速的变得坚韧。
“是”同样低沉的声音,被四人发在了同一个节点上。
“出发!”这声音是那样的坚定与充满信任。
四人人迅速分为一队,安静有序的向着黑暗中不同的方向走去。大概是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天空的弯月也悄无声息的躲进了乌云之中。
多少年后宁战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这些熟悉又陌生很多年的面孔。他不知道当时自己面对上级的铁令时,那信心出自哪里,也许就是这些面孔所带给他的内心的坚定,或者是他们在生活工作中带给他的感动吧。
“宁战,这次部队为了攻下那座山头已经损失了很多条生命,他们都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建制被打光。若不是我没有办法也不会紧急借调你们过来。我知道你们已经好多天没有休息了,但是这事非你们战旗小队不可为。”
“是,保证完成任务!”宁战敬礼后,转身向着帐篷外面走去,刚刚出帐篷便被十几人围了起来。
帐篷内,一位同样迷彩装扮的中年男子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帽子,嘴里喃喃说道。“这次可真是难为你了。”可惜声音几乎不可闻。
在某小国的一座不知名的大山深处,若不走近,恐怕谁也不会发现这隐藏在山洞之内的几所帐篷。
夜,很黑,也很暗,但丝毫也不安静。眼前这座山坡的碉堡不时向着山下的树林中、野草丛中吐露出夺命的火舌。这条火舌结束,那条火舌便又响起,几乎是没有时间间隔。几个手拿炸药包的黑影被这第二条火蛇猝不及防的集中,只发出了几声闷哼便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没有向前移动半步。
另一座山上的临时指挥所内,几人正围在房间唯一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个几乎占据整个桌面的沙盘,沙盘上用红色和蓝色的棋子标识出了两方阵营所占据的地方。而双方正在争夺的地方则是用黄色的X标示出来。双方的势力分布基本上是红色蓝色各自占据了沙盘上的半壁江山,房间的几人正眉头紧锁的盯着其中一处不起眼的高地。
其中带着眼镜参谋模样的年轻男子在连续接了好几个电话后,紧张的走到沙盘上小心翼翼的更换了小旗的分布。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红色小旗被拔掉,取而代之的是令在场的人都无比痛恨与憎怒的蓝色小旗。
每一次小旗的更换,都代表着自己或是对方失去了阵地,也代表着众多生命的流失。沙盘上小旗的变化终于停止,唯一还在用蓝色X表示的仅仅有眼前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山坡。双方的指挥员似乎都发现了那个小山坡才是整个战场制胜的奇点,纷纷在那里投入了大量的部队。但是,上天并没有眷顾他们。提前几天到达的敌军已经修建好了许多坚固的碉堡,红色小旗所代表的部队整整与敌军在那个小山坡上僵持了整整三天,也没有丝毫进展。除了大量的伤亡报告从外面传进来外,并没有丝毫胜利的曙光。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等待,在等待一个奇迹。
“报告”一身低沉的声音在帐篷外面响起,房间领头的那人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是等到了希望。
“请进”
那年轻的参谋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领导对人用请的语气,不禁用食指稳了稳眼镜。
“报告首长,战旗小队奉命前来支援,请首长下达任务。”
“好,好,好。你们终于来了。来,来,来,看这里。”这人将来人领到了沙盘前面。
“这个山坡上面就是敌军的重型火炮基地,防御很强,我们已经在这里耗了三天了,士气受到了不小的打击。陆航也派出了好几拨飞机,天太黑了识别不了敌我都无功而返。你们的任务就是为步兵清除暗中的碉堡,为空军指引方向。也许碉堡有一个,也许有十个,这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我们战旗的运气一直不差。”
“那就拜托你们了”
“保证完成任务!”
这人出了帐篷便向着沙盘所指的方向跑去。在一阵轻巧的小跑后,终于来到了这沙盘上所标出位置的不远处。
“奶奶的,这哪是小山坡啊?这明明是敌人的老家啊。”一个低沉的声音感叹道。
只见数十条火舌在黑暗中肆意横行,树干,树枝,草丛。哪里有可能藏人哪里就是火舌侵袭的对象。
“大狼,别说话了。你可真是我们狼群中的一朵奇葩。”
“得了吧,狐狼,搞得你很正规…”话没说完,大狼就住了声,一束强光正从附近向着这里扫来。几人连忙趴在草丛中隐蔽起来,灯光在几人隐藏的区域扫射的好一会才带着不甘无功而返。
这里的野草带着荆棘,几名队员在匍匐前进的时候被野草划伤了脸庞。似乎野草还带有毒,被划破的皮肤竟然传来麻麻的感觉,一会几人就像是脸部被点穴般没有做出抖动的动作。碉堡还在继续的吐露着红色的信子,碉堡附近的树木草丛纷纷遭了殃,练地上的泥块都被强大的火力掀起松松的一层。
第一个碉堡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上面还立着几根几乎贴地的树桩,没有任何可供队员隐蔽的地方。听声音碉堡内配备了三挺机枪轮流射击,随着深夜的降临,机枪射击的频率降低了不少。在枪声停止后,从里面传来几声咒骂声,随后枪声便继续响起。机枪口仅有一个手掌大小,手榴弹从远方极不容易投进,再加上夜晚的能见度非常低,所以这个可能几乎是没有。有的手榴弹在距离碉堡不远的位置爆炸,留下了一个个圆形的弹坑,里面还在冒着热气。
大概是碉堡里面的人累了,或者是机枪累了,枪声终于哑火了。
“狼王呼叫狐狼,听到请回答。”狐狼的耳机中传来清晰的电流声。
“狐狼收到,请讲,请讲。”
“半小时后空军某部将会出动飞机对其所在地方地方区域进行空袭,你们务必要为飞机指引正确地点。指引方式就是在目标区域点燃火堆。”
“收到,收到。”
大狼看着这一个个弹坑,忽然计上心来。那一个个弹坑看似不大,但是深度足够供一人隐藏,如果有人牵制机枪火力的话,用弹坑循序渐进的接近碉堡并不是什么难事。大狼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其余几人后,众人便敲定了主意。
“老规矩,大狼突击,我用狙击枪干扰敌方火力,红狼白狼负责提供火力牵引。”狐狼的声音通过耳麦清晰的传到了其余三人的耳中。
大狼放下了步枪,拿出了手枪检查下子弹便带着手榴弹便向着离他最近的弹坑匍匐前进着。人从平地进入到弹坑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却会十分清晰。再加上碉堡中敌人那同样紧绷的神经,恐怕稍不注意就会引来他们的一阵疯狂扫射。
当大狼到达离第一个弹坑仅有一米的距离的时候,他在耳麦上轻轻的敲了两下。身后不远处的狐狼听到耳机里的电流声后,架起狙击枪,瞄准了碉堡的其中一个射击口。
“嘭”子弹出膛的声音在这个夜晚刺激了无数人的神经,子弹击中了射击口的一挺机枪。顿时这个碉堡剩余的三挺机枪向着外面疯狂的扫射着,大概是由于连锁反应那碉堡后面的树林深处也纷纷露出了夺命的火舌。土鱼、秃鹫二人连忙分成两个方向边运动边向着碉堡射击,不求精度,只求能够吸引住敌人的活力,给大狼创造时间。
当两人的弹夹再无子弹的时候两人才停止了下来,就地一扑,隐藏在了草丛中。而此刻的大狼则趁着敌人活力离自己较远注意力不在这边的时候从一个弹坑迅速的换到了另一个弹坑。
这时,大狼已经来到了碉堡的下方,他甚至能听到碉堡里面的人在哇啦啦的叫着,似乎是被刚才的袭扰给激怒了一般。机枪换弹夹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大狼甚至还感觉到了这个离碉堡最近的弹坑里面所残留的热度。
大狼借着不太明显的星光看了看自己与碉堡的距离,手指轻轻的在耳机上点了一下。
取弹,拉弦,投弹,一气呵成。两枚手榴弹在碉堡内部开了花,敌人甚至都来不及呼叫便被送下了地狱。
估计树林深处隐蔽碉堡的敌军似乎是被吓傻了眼,没想到这“固若金汤”的堡垒会被对方攻破,以至于很大一会才哇哇的叫着反击,一时间子弹乱飞。
既然隐蔽碉堡开始射击,那么就不存在隐蔽这一说法了,狐狼笑了。
“继续”大狼的声音在耳机内再次响起。
当晚,在三十公里以外的树林里,升起了一朵又一朵夹杂着惨叫声的火红蘑菇。而后几架飞机呼啸而过,带去了让敌人彻底失败的信念。
第二天清晨,同样的树林,同样的位置。太阳快要升起,第一束阳光已经照向大地。
远处,四道身影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向这里走来,身上的迷彩服已经变成了破布。透过碎布能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严重的一位已经接近昏迷,肠子似乎随时都会从肚子的伤口流出来,纱布也被鲜血湿透,完全靠着同伴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当四人刚刚露面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山洞内冲了出来迎了上去。
“他们人呢?”宁战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声音稍微有些颤抖。
没人答话,其中一人摇了摇头。却是再也坚持不住,终于是晕了下去。
而宁战说的他们,又到底是谁呢?
临时医院内,两个护士正在给伤员换药,看到房间里面没其他站着的人,便小声嘀咕起来。
“知道吗,听说昨晚就是这几人攻破的那个让我们师长费神的碉堡”
“不会吧,竟然那几个英雄就是他们?而且还是我们给他们换的药!”小护士语气中抑制不住的激动。“你说我要不要把他们换下了的纱布留下来啊?那可是英雄的标志啊。”
“得了,你就犯花痴吧,看中谁没啊,挑一个。”
“你才花痴呢。”小护士嘟囔道。不一会两人离开了病房,打闹着向着远处跑去。似乎是遇到了领导,两个小护士在一声护士长好后又规矩了起来。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五道人影伫立在悬崖边上良久。他们的下方立着十来个小土堆,看样子是新土,上面只有几根杂草。
“战争结束了,你们却永远的留在了这里。”“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我答应了会将你们完完整整的带回去的,如今,却是我宁战食言了。”
拔枪,上膛,扣动扳机,致战友,向那最可爱的人,敬那最伟大的灵魂。几人胸前银色的军功章闪闪发光,与坟墓杂草上的水珠所折射的阳光,交相辉映。
这就是战争年代的军人,没有名,连块墓碑也没有,牺牲后就连尸体也回不了家乡,留下的只有那随风飘荡永久守护着这片国土的灵魂。他们有一个共同又无限高尚的称号--军人。若是非得解释的话,那就是—中国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