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金凤凰吓了一跳,她一边平静心情,身形一晃。来到门前,把门打开,只见一位白衣少年,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把折扇。腰间还悬挂着一根玉箫。身上却沾有血迹。这少年就像埋在沙漠中的一颗珍珠,无论多少沙子也淹没不了他的光辉。那少年的眼睛如星,可是却有些阴郁。举止儒雅,最令金凤凰吃惊的是这少年居然不是完美的。首先想到的不是,不是痛恨老天爷嫉妒完美。
这样一个近乎于废人的少年,竟然可以在受这么种的伤,还能来到这里。可见武功很高。那少年开口了,“姑娘可以让我躲一下吗”语气温和使人如沐春风,不忍拒绝。这样的武功,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金凤凰看着面前这样儒雅的,面容俊秀的少年,可眼神中那种要溢出来的忧郁,她觉得这人就是玉梧桐,可以触及灵魂的眼神除了他又有谁呢?面容可以改变,举止可以做伪装,可是眼神中流露出的灵魂深处的情感,又怎么能改变呢?无论是昔日里的那个蹒跚的老人,还是只是彼此走一段路的他,还是那个在日出中闪过一丝温暖的他。而此时的他语气如沐春风,表情无懈可击的脸,这些都未必是真的,可信的。脸是最具有欺骗性的,这样的百变的面容,有怎样的一颗心,也许心也是百变的。可心中充满痛苦,早已容进岁月的年轮。金凤凰那滴早已血红色的眼泪在发着光,好像更加剔透,只是这剔透中夹杂着血红。其实玉梧桐这次依旧带着面具的,但是金凤凰自从见过玉梧桐真是面容后,不管玉梧桐怎样易容,眼中的玉梧桐没有变过,也许真实的玉梧桐没有那么的英俊,只是金凤凰在紫日神宫中,封闭的环境中,和皇宫中的浮华的夹缝中生长出来的一点感情的根苗。感觉意外的芬芳,意外的让她冲动。
可是玉梧桐受伤的身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大概这次他是真的受伤了,步履更加蹒跚。眼中闪出了痛苦,只不过这次是伤带来的巨大疼痛。他那双如墨色夜空的眼睛,闪过一缕一缕的伤痛。金凤凰突然很害怕看到这样的玉梧桐,憎恨一切给玉梧桐痛苦和伤痛的人。
金凤凰急忙把玉梧桐拉进了屋里,因为玉梧桐再也撑不住了,身子在下坠。当金凤凰关上门时,却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若有若无,可见来的两个人武功非常的高,就连自己也未必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如果动用花满楼的势力,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情报网必然瓦解。
接着就听见了砸门的声因,金凤凰思绪飞转,然后用手抱起即将要摔倒的玉梧桐,把他抱到了床上。在这个过程中。玉梧桐伤的实在是太重了,甚至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像一个刚从母体出生的孩子,不,更像一个重新回到母体孩子,隔绝着一切伤害。仿佛回到婴儿的时候,整个人都可以重新开始。没有伤害,没有嘲讽,没有痛苦,没有无助,只有希望,只有关心,只有温暖,只有一个纯净健康的心。
金凤凰迅速拉下被子,放下帘子,用被子把自己和玉梧桐紧紧的包裹在一起,被子就像一个巨大的包袱把两人装在了一起,两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脸贴的如此的近,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从未和一个男人如此接近,心里十分的紧张但却没有不安。玉梧桐只是痛苦的呻吟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是
独立的房间,房间里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被察觉。哪怕是蚊子嗡嗡叫的声音。金凤凰只能用手轻轻捂住玉梧桐的嘴唇,手却触及到丝丝的血迹,那是因为忍受痛苦而咬伤的嘴唇,被子里弥漫淡淡的腥甜。
这时门被撞开了,两个武功有些武功的人走了进来。在这一刻金凤凰似乎理解了什么叫奋不顾身,就是会因为一个人,理智总是比情感更慢一步。
只听搜查的人骂骂咧咧的,:“******,真会藏。竟然藏到妓院来了,你说咱们又没有又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不如咱们自己找个姑娘先玩玩。”
另一个说:“我说兄弟你别再抱怨了。快找吧。“这两个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了。金凤凰和玉梧桐听着脚步声,每走一步,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锤子,在砸自己的心。
倒不是怕了他们,以金凤凰的武功打败他们特别容易。只是搜查的人绝对不止是这两个人,若是把更多的敌人引过来,反而不妙。更何况这种情况若被撞破,多羞人呢。
金凤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刚想对那两个搜查的人说:“两位有什么事吗?“
只见那两个搜查的人一见到自己,调头就跑了,连武器都没有带。金凤凰正想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金凤凰笑了。原来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甚是丑陋,才想起自己为了减少麻烦。进行了易容的十分的丑陋,看来那两个人是被自己吓跑的。心中暗想一张丑脸可以顶得上百万雄兵。金凤凰急忙再次关上了门。把麻痹伤口疼痛的药给玉梧桐吃下去。
金凤凰在看玉梧桐虽然脉象平实,但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太多了。人已经疼晕过去。金凤凰小心脱下玉梧桐的外衣,金凤凰感觉巨大的震颤,那一道道刀伤剑痕像藤蔓一样爬满了整个后背,更像狗的牙齿,一样交错纵横,新伤叠着旧伤。但伤痕交错的少许的空白地带的肌肤像雪一样白,那些新的刀痕就像红色的血染在白色的雪上,格外鲜明。有的剑伤还向外渗着血,金凤凰忍痛将后背的刀伤上了药,动作轻柔而小心。
金凤凰处理完后背的伤,来检查前胸,与后背犬牙交错的剑痕相比,胸前却只有一处剑伤,那是距离,心脉很近的那道,还有些血肉模糊的剑伤,那深深的伤口,狰狞的痕迹,在众多伤痕中依然十分的醒目,金凤凰的神情没有变的轻松,那到深深的伤口正是自己刺伤的,看着那伤口,目光迅速闪开,她的心如吞冰块一样,夹杂着寒冷直入心房,心一阵抽痛和冰凉。目光竟然不敢再一次触及那道伤口,她强制自己再一次望向那道剑伤,显得犹豫而艰难,目光越来越朦胧,有些像下着小雨一样迷蒙,渐渐的就她的眼角开始泛着泪光,这一过程就像是降雨的过程,水气上升变成云,然后小水珠在云里越积攒越多,终于即将低落下来一样。金凤凰虽然想抑制住泪水,可是闪烁的泪珠越来越大,那一滴滴的眼泪就好像从心底里搅出来的一滴滴鲜血,终于从眼中滚落下来,再也守不住了。也许这些年积蓄在胸中的眼泪实在是太久了,终于如大雨一般急骤的从天空中倾斜而下。
金凤凰一边流泪,一边把玉梧桐所有的伤都处理好。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用手抚平玉梧桐有些微皱的眉头。
金凤凰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也趴在床上睡着了。在这一刻似乎知道玉梧桐痛苦的根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