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谁摔碎了那只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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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失明

鲁迅曾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有一首诗说:“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这世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极少有人能看破,有些事不到最后便不知道结局,有些事即便到了最后也不知道结局。

书归正传,谈小花和素素还有郑猛三人在医院的太平间值守,郑猛经常搞一些恶作剧。素素向领导反映几次,院领导也只是口头批评一下郑猛。

正如小花所说,有些地方是不能开玩笑的。当时正值七月,经常暴雨,电闪雷鸣,城市电力线路经常出问题,好在医院就备用发电机。不过那一年的暴雨太猛烈了,以至于人们只能一直等雨停了再干活。太平间的照明也就省下来了,给他们三人发了几只手电筒。素素已经快要崩溃了,她时常抱着小花说能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小花搂着她的头安慰她,郑猛几次想来安慰素素都被素素大骂。原因很简单,郑猛这人玩笑开得太过了。时不时动一动尸体或扮诈尸吓唬她们,确实挺吓人。

某天晚上,郑猛来迟了,小花和素素早早的在值班室靠墙坐着,这地方的气味还是光线,确实没法给人安全感。素素一直握着手里的护身符,小花打量着模糊的监控,因为没有照明电,她们索性没有打开手电筒,整个地下太平间格外的阴森。突然,传来金属觥觥掉在地上的声音,小花捂住了了素素的嘴,警觉的看着监控。郑猛来了,他也吓了一跳,随即喊到:“你们胆子大了,也吓起我来了,看今天我不把你们”,话没说完,又是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有什么柜子之类的门被打开了。郑猛这时候也有点慌了,大喊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在那边,别闹了,今晚咱们有人送宵夜了”,说这话就奔声响处去了。郑猛大步过去,小花和素素却看到了监控屏幕上诡异的一幕———藏尸柜开了,有两具尸体慢慢地移动了起来。素素脸色惨白,小花搂紧了她,小花想起身喊郑猛回来,可是已经晚了。一声惨叫,毫无疑问是郑猛的。

小花把嘴贴到素素耳边说:“别怕,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人,是偷尸体的人”,小花摸出了墙角的电警棍,搂着素素从椅子上悄悄地退到了地上坐着,因为监控上不仅尸体在动,还有人朝这边来了。来的人还在说话:“多亏这傻子天天吓人,估计那两个今天没敢来值班,真想把这傻子也拖出去卖了”,另一个声音说到:“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去把监控处理了,把这事整成闹鬼事件,咱们以后也就方便了”。说着话两人就奔监控室来了。

小花和素素看的虽然不清楚,但是听的却是一清二楚,素素浑身发抖,小花贴耳说:“我出去引开他们,你马上找到一张停尸床躺下,发信息报警,记住,千万别出声”。素素还是抖得厉害,直摇头。小花亲了素素一下:“等到天亮咱们出去了,你就是我女朋友”

小花拿着警棍猫着腰出去了,因为瘦小,加上没有灯光,他很快就去了一张停尸床下面等那两个过来的人。那两人打着两只手电慢慢地过来了,一路过来还打量着那些尸体。走着走着,一声惨叫,其中一人躺下了,小花用电警棍放倒了一人,随即麻利的从地板上溜出去很远。其他的偷尸者被惊动了,为首的喊了声:“有情况,先停下手里的家伙”,一会儿便过来了六个人。素素趁混乱,先是发讯息报警随即关了手机,然后摸到了一具尸体旁边给自己盖上白布躺着,大气不敢出。素素还是发抖,这样迟早还是会被发现,于是她钻到尸体的下面,让尸体压住自己。恰好这具尸体是处理过的,上面有大量的药液残留,素素的眼睛里渗进去一些药液,眼睛随即剧烈的刺痛,但是她不能喊,只能咬紧牙齿,双手把尸体抓的死死的。

小花那边,六个人搜索他,他也机灵的躲在一些尸体中,和他们捉起迷藏。时间开始一分一秒过去,他们还是没能找到小花,为首者下令停止搜索,先把尸体运走。小花知道这时候不能逞英雄,所以没有出现。果然,为首者带着一个人继续去监控室了,小花突然想到,如果他们回放监控,那么他和素素的行踪就被暴露无遗了。于是他又悄悄地下地,快速的朝监控室移动过去。终于在他们进门的那一瞬间,小花赶上了,二人也有所察觉,一回头,撞上小花伸出的电警棍,一人倒下,一人挣脱摔倒,小花冲过去,倒地的人翻身闪躲,然而小花却挥手砸碎了监控显示器。小花随即又跑出来了,他知道,如果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马上就会被他们干掉。

其余的五个人被惊动了,先前电晕过去的那一位也醒了。为首者现在已经倒地了,这些人已经失去理智和指挥,他们把所有的尸体掀翻,手电筒乱晃,非要找到小花不可。小花知道躲不过了,他掏出手机,设了一个闹钟,然后把手机藏在一具尸体身下。小花在各个停尸床床底下穿梭,悄悄地又摸回了监控室。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那些人不出所料,奔尸体而去,小花则在监控室按下了报警器。

偷尸者们知道上当了,全部奔监控室而来,小花已经出了监控室的门,朝郑猛倒地的地方而去。郑猛没有死,只是被打晕了,小花给了他一电警棍,郑猛随即醒来。小花大声喊:“郑猛,你快出去通知其他人,我掩护你。”,郑猛这时候不再那么胆大了,马上跑向楼梯,凭借身体优势,几下就上去了。小花在里面左跑又跑,最终被这些人围住了,这些人没有说什么,拔刀便刺,小花把电警棍朝自己身上放电,自己身中数刀,偷尸者也倒下了三个,天快亮了,为首者醒了,看到眼前这般景象,大吼:“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砍人的,赶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确实晚了,医院的保卫人员和警察都赶到了。小花大声呼唤素素,素素已经痛得快要失去意识了,她用尽力气掀开尸体,喊着小花的名字。其他人的手电筒射过去,看到素素流血的双眼和惨白的脸。小花也看到了,他挣扎着起身跑了过去,抱住了素素:“没事了,你先去治眼睛,我一会儿就来陪你”。素素晕了过去,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她醒来的时候,得知的是小花因为被刺中心脏,伤重不治,他的遗言是:“如果有下辈子,还要保护素素”。

素素的眼睛直到现在还没有治好,出院后就一直在家,直到遇见杨一鸣,才将这些往事再讲出来。杨一鸣没想到素素还有这样的经历,呆在那里,两个人陷入了平静。过了一会儿,杨一鸣说:“平心而论,我现在做的还远远不如小花,如果当时是我,我不一定能做到”,素素拉着他的手:“这种事我永远不希望再有,只想我们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就足够了”。

这世上,光看外在是容易出错的,平时慷慨激昂的人,未必就不会做汉奸,平时温文尔雅的人,也是有血性的。诸如此类,其实内心的强大,不需要外表来反映,只需要一颗平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