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住了这个名字,然后她跑到所有的蛋糕店去问询,可是,在一个有一个摇头的答案之后,她逐渐失望。
那是她这座城市里闻所未闻的西点,那只是遥远的美好的传说和浪漫的故事,距离她,十万光年,她只有听闻和憧憬的份,她悲伤地想。
于是。那年他的生日,她什么都没有送他。
可是,转过年去的春天,他却离开了学校。
传说是因为一些不良事件,他被迫转校,在城西的一个普通的学校,她辗转地打听到他的消息,于是开始给他写信,那些信是不需要回的,因为她没有属上自己的真实姓名,她就是这样,沉浸在写信的快乐中,不可自拔。
给他的信的邮票,都是倒着贴的。含义为心爱的人。
信纸都是折叠成心形的。
用深蓝色的墨水笔,一字一字认真地撰写,字里行间,没有一个爱字泄露,却全部都是满满的爱慕,大多数年少的爱情,都是一个人的事情吧,和对方无关,却因为对方而深深快乐,那么多的感触,那么久的倾诉,那么甜蜜的问候,那么暗生的牵挂,都隐蔽在那些看似平常琐碎的问候中。
就这样,牵牵连连,又过去了一年。
又到了他的生日,她兴高采烈地跑到书店,将那本言情小说买了送他。
男生都不爱看的小说,可是她不想让他错过那种感动。
毕竟,那里面有那样一个女生,为自己喜欢的男生去买一客含蓄热烈的蛋糕。他会读到,也会明白她的明明白白所指。
哪怕他不知道这份明明白白的所指来自于谁。
兴高采烈,又惴惴不安,她如同一个电动兔子一样地,将这一切都完成,在邮局填写他名字的时候,她几乎是笑得无法合拢嘴巴的。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凛冽又意外。将她的笑容冻僵在脸上。
他出生在这样冰冷的日子。
这个生日礼物寄出去的两周里,她都没有勇气去再写信给他。这是一种奇怪的情绪,即使她明知道她隐蔽的身份不用去面对这种表露情感的尴尬,她还是无比羞涩地躲藏起来,就似乎她可以看到他质疑的眼睛,和惶恐的尴尬。
那段岁月,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恋人未满,话未出口,但是她却感觉到快乐。
她需要的,原来不是他照样全搬的奉还,而是她可以将自己的情感如数倾倒。
简单的快乐,她只要他知道。于是一切便好。
再次给他写信,是忙碌春节过后寒假开学的时间。她简简单单地写了一些话,便发了出去。
她又开始恢复了她的写信生涯,也渐渐地平静了心内的狂喜,她只要每天这样与他交流着,便开心。
有一天,她与一个小学同学在一个百货商场遇到,寒暄了几番之后,她突然得知那个女孩,居然和他同校,她忍不住去询问关于他的消息。小学同学面露不屑地说,哦,他,你们学校转来的那个男生,功课差,迟到,翘课,打架。不良少年。
她笑起来。她知道他是不良少年的。她一直知道。
幸好,他现在不在了。
什么?他现在不在了?--她几乎是被击中了一样地惊叫起开。
小学同学说,是呀,他父母离异,跟妈妈去了N市呀。
那一天,几乎是她最灰暗的一天。
在这之前,她寻找到最平安的欢乐,而这一切,全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粉碎掉。
原来,她给他写的那些信,已经不可能交到她的手里。她从来都是没有给他留过任何地址的,所以,他即使收不到那些信,她也无从知道,也许会被一些无聊的人,拆开来当作笑料,也许会被当作一些垃圾一样丢弃在这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这都不是关键。
最重要的是。他,离开了她,先是从学校,再是从城市。
他就这样地,经过了她,又悄悄离开。
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能够说出来一句话。
岁月毕竟要继续。
她丢失了他,也一样的匆忙地长大。
悲伤也好,甜蜜也好,生活一样地过,那些事,那些人,那些年月,总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