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风点了点头,灏儿不再往里跟,而是懂事的说道:“你们进去,我在此为你们把风,如有特别情况,我还可以应付一阵时间。”
千妤感激的对着他笑笑。
灏儿却摇了摇头:“那个可是我的八哥,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两人步下不停的向着寝室走去。
还没到屋中,便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千妤心一紧,那声音已苍老了不少,似乎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她叹了一口气,跟在谷风身后,一同踏进内屋,房间里灯火半昏,里面的人一听到有人踏进屋子,连忙伸手拉开床蔓:“谷风,是你来了吗?”
看到了床上的人,不仅是千妤吓了一跳,就连谷风也都惊喘起来,仅是一夜之间,皇上竟苍了十岁不止,发丝、胡须都几乎斑白,为了他所心爱的儿子,他是急白了发。
“皇上!”谷风心中一痛,跪在地上:“微臣来迟了……”
皇上眼苍然:“朕知道,不是你的错,快,告诉朕,情况如何了?”
谷风连忙应道:“我已带着皇上的密旨,面见了几位大将,他们皆愿带兵一同去营救八皇子,只是在统帅人选方面,迟迟无法定夺!”
皇上叹了一口气:“怪只怪朕身边尽是奸佞小人,就连发个兵,都迟迟无法选出人来,还要这般曲折迂回,让他人有可趁之机……”他悲痛的说着,气息一时喘不过来,又连声咳了起来。
“皇上请保重身体!”谷风抬头。
皇上怆然而笑:“你放心,我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撑到踌儿回来……”
千妤的心一跳,知道皇上已是下定了决心将皇位传于墨踌,所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要将他带回。
“皇上,微臣带来了一个人,他便是此次领兵出征的最可靠人选!”谷风侧过身子,让出了视线,让皇上看清跟在他身后的人。
“凤于銮?”皇上一阵惊讶,他眯起了眼,直盯着千妤看。
“皇上!”千妤连忙恭起了手跪了下来。
“你——”皇上的眼中升起了探究之色。
谷风见此连忙说道:“皇上,凤于大人是可以相信的,而她也绝对有能力把八皇子救出!”
皇上点了点头:“你真是好眼光……”他眼中有着一股让人难以明白的深意。
“皇上!”谷风还想说话,皇上手一抬,止住了他的话语:“你先出去,朕心中自有定夺!”
谷风不安的看了千妤一眼,谁也不知道此时皇上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可是他也只能无奈的退出。
千妤依旧跪在皇上的面前,一动不动。
“朕第一次在宫中见到你,便知道你在踌儿心中的地位不一般,那是朕第一次见到他毫无心机的笑容,当时我以为……”皇上淡淡的笑了笑,却不再说下去:“朕知道他们为什么相信你,谷风为什么认为你率兵出征是最合适的,凤于銮,凤于銮,你的确是机智过人,出乎朕的意料之外,可是你知道吗?墨踌此次回来,他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他深深的看着千妤。
千妤猛的一抬头,看着皇上,在他的眼中写着清楚的答案:“我知道,你要将帝位传与他!”
“不错!”皇上轻轻一笑:“你所做的事,便是要将他推向帝位,这是凤于家一向遵奉的宗旨,你也在做吗!”
千妤心一痛,眼睛一闭,墨踌领兵出征被困,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请战出兵相救,也是她唯一能做的,如果不救,他便是死,可是相救却是一步步的把他拉向皇帝之位……这竟是她所面对最两难的选择:“微臣要的只是他的平安……”她答的几乎无力,可却是她心底最深的话。
皇上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她:“我一直不明白凤于枞为什么不让他的爱子入朝为官,最后入朝为官也不是你意愿所为吧?”他问着,但却没有要求答案:“现在就连率兵出征也不是你的意愿所在吧!”
皇上的话让千妤心中莫名万分,他像是知道什么,又像是暗示什么,可是他又说得模糊不清,暖昧不明。
此时皇上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现在我也只能相信你,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只有你最想要让踌儿平安回来吧!”皇上苦笑着,无力的靠向床案,这是千妤第一次见到他的脆弱。
“归究到底,你身体中也是流着皇家的血脉。”沉静中的他突然开口说话:“你的母亲算是朕的亲妹妹,虽然朕与她疏离不亲,但现在朕还能依稀记得儿时我也曾一同相伴戏耍,却是时局让我们走远,若不是他母舅谋乱,她也不会落此下场,你父亲在宫中对她一见倾心,朕一直以为对她也许是好,可是最终却依旧悲惨终身……朕不是不追究,只是没有立场,凤于銮,你可曾怪过朕……”皇上叹息着,让千妤分不清是因为他心中也有一片柔软,还是因为想用情感动于她,可她终不是凤于銮,体会不了他心中所想。
千妤没有回答,皇上轻轻的摇了摇头:“罢了,你怪不怪朕,朕也无关,你与踌儿间的情谊想是无人替代的,去吧,你就带领大军,帮朕将他带回吧!”皇上骤然坐起,从床案之下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拿过玉玺在上面奋力盖下印章:“凤于銮接旨!”他威严坐直。
“微臣接旨!”千妤弯下身子。
“朕命你统率大军,将八皇子救出……”皇上大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