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眯了眯眼,“那些抢匪既然能够攻击安国公府的婚船,自然也会对其他过往的船只下手!”
“此地的衙门已经接到了通报,也已然派人在两岸查找可疑的船只。”罗恒继续淡淡道,“在这等情况之下还会出现的劫匪,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疯了,二……恐怕对方不仅仅是劫匪这样简单,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作为大隋开国勋贵,领皇家俸禄,即使没有领着皇上的差事,但是这事既然碰上了,你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莫离找不到话反驳。
无法说服镇国公,也无法强迫他离开,便只能继续在远处等候。
从三楼花厅下来之后,陈嬷嬷派来的人便找上了他。
在得到了传话之后,莫离蹙眉沉思良久,方才决定去见荣华一次,而让他如此纠结之事,除了那晚上他的疏忽,还有便是在救荣华过程之后的诸多不合礼仪的事情。
虽然大隋男女之防没有前朝严重,可是,若是这些事情传开了,她的名声必定会受损,而她的名声受损,第一个受害的也就是主子!
虽然当时情况危急,可是,那些好事者不会考虑这些。
再一次见到荣华,莫离即使极力掩饰,但是仍旧是透出了一丝的不自然。
荣华却没有发觉,“不知莫先生接下来作何的打算?”
“温姑娘为何这样问?”莫离声音僵硬地反问。
荣华无法接受莫离这样冷漠的态度,“莫先生认为我不该这样问吗?”
莫离蹙眉。
“一直以来,莫先生不想我知道的事情我一概没有追问,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任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险在了危险当中,最后丢了自己的性命!”荣华冷下了脸,一字一字地道,“两天前的事情究竟是劫匪还是其他,莫先生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如今我不追问事情的缘由,也不强迫莫先生去追查,可是,至少,我该知道,接下来我是走向死路,还是欢欢喜喜出嫁!”
莫离神色一凛,“未曾保护好温姑娘是在下失责,往后,在下会加强警惕,绝对不会让那晚的事情……”
“如今连婚船也没了,莫先生就是给我一个这样无足轻重的保证?”荣华冷笑。
莫离语气也沉了下来,似乎也恼了:“二少爷派来的人就快到了,届时,一切都会好,温姑娘无需担心!”
荣华盯着他半晌,最后,却停下了质问,没有再继续,“莫先生最好期待一切都能够顺利!”
“温姑娘放心!”莫离仍旧没有多说。
荣华躺了下来,没有再开口对他说什么。
莫离也没有说什么,说了句告退的话,便转身离开。
在他走了之后,荣华方才坐起身,看向一直不开口的陈嬷嬷,道:“嬷嬷认为我不该这般质问莫先生?”
“姑娘受害,理应如此。”陈嬷嬷却回道。
荣华道:“只是嬷嬷却不赞同。”
陈嬷嬷看着荣华半晌,“莫护卫毕竟是安国公派来的人,姑娘若是表现的过于的强势,恐会招安国公的不满。”
“过于强势?”荣华自嘲,“嬷嬷放心,我从来便不是强势之人,更别说过于,只是,若是在这件事上面我一直沉默不语,却似乎对不起那些为了我而失去了一切的人!嬷嬷,你说,究竟是谁,三番四次地欲至我于死地?”
陈嬷嬷看着她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没有给出答案,“姑娘若是想在安国公府好好过日子,便不要继续追究这件事。”
荣华没有再开口,看着她半晌,然后垂下了头,掩盖住了眼底那尖锐的讥讽。
运河之上发生了如此大的刑事案件,而且遭袭击抢劫的还是京城的勋贵,这对于当地官府来说也是一件极大的事情,因而,很快,当地的知府便亲自赶来,登上了楼船,欲求见罗恒。
结果自然是没见着。
罗恒没见着,但是莫离却不能不去见那知府,除了了解如今调查的具体情况,还有不想当地的官府查得太深。
而经过一番询问,莫离确定了当地的官府并没有查到什么,而追查的方向,也是劫匪做案。
这样的结果对莫离来说是最好的。
在见过了知府之后,莫离便得到了一个消息,齐怀若的船只目前正在上游不远处,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便可以到达此处……
齐怀若即将到来,这对于莫离来说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主子一来,镇国公那边也好应对,即便他代表着安国公府,但是说到底还是下人一个,可主子一来,他便必须面对失职的降罪。
从他到主子身边开始,主子所吩咐的每一件事,他从来就没有办砸过,可是这件事,他却弄得一塌糊涂。
小半个时辰说长不长,可对于心里焦虑不已的人来说,也是却是一段很难熬的时间。
然而,再难熬,也总是会过去。
果真,在小半个时辰之后,一艘悬挂着安国公府标志的小型楼船从上游驶来,而站在甲板上面的人,便是齐怀若。
莫离是习武之人,眼力自然是好。
船还未驶近,他便可以清楚地看见齐怀若脸上的阴沉之色。
在他的记忆当中,主子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楼船渐渐驶近,最后在两船水手的配合之下,在两船之间搭起了一条过道。
齐怀若踏着过道上了镇国公府的船。
“主子。”莫离上前行礼。
不过齐怀若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他似的,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在前方船舱前前来迎接他的镇国公身边那个近身护卫的男子面前停下了脚步,“请禀报镇国公,齐明景求见。”
莫离转过身,脸色渐渐灰败。
“国公爷已经等候多时,齐二少请。”那人没有去禀报,而是直接相请。
齐怀若点头致谢,然后,在他的引领之下,往三楼的船舱而去。
花厅内,罗恒仍是对着眼前的棋盘。
而如今,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和之前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