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楚惠终于说动了怡宝,要怡宝陪她逛街。
楚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带怡宝去修头发。怡宝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部,生病几个月,几乎没有打理过那头秀发,干枯的头发,配上一张惨白的脸,让人一见,还真有些害怕。
她们走到了步行街。
忽然,在一个大商场的门口,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头儿晕倒了。
老人只是简单的中暑,周怡宝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大碍,于是上前,扶起了老人,伸手把脉,然后动手掐了老人左手的虎口,和唇上的人中。
老人缓过气儿来,周怡宝又点了老人的几处穴道,有助于老人的精神恢复。
这时候,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体型微胖,他从商场里出来,看到老人被周怡宝扶着,立刻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周怡宝没有作声。
楚惠刚想替女儿解释,却见老人已经开了口。
老人哼了一声,说:“不孝子,这个小姑娘,刚才看我晕倒了,救了我。”
中年男人立刻对着周怡宝点头哈腰的说着:“哎呀,姑娘啊,对不住啊,你救了我们家老爷子,真是太感谢你了。”说着,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和一支钢笔,刷刷的写了几个数字,说,“这个,请你收下吧!”
周怡宝并没有接支票,而是冷冷的说:“钱,可以买什么?”买你的孝心吗?
一句话,问的中年男人,脸上一阵燥热。
楚惠此时却仔仔细细的看着老人的脸,喊了一句:“李市长。”
原来,老人是十年前退休的老市长。
周怡宝侧头,看向老人。
难怪初看这老人,就那样的气度不凡,毕竟,是做过官的人。
这时候李老市长笑呵呵的从儿子手中拿过支票,说:“哦,被人认出来了啊!小姑娘,我儿子的钱,是不要白不要的,我还嫌,他给的要少了。你应该狠狠的敲他一笔,让他长记性。”
周怡宝的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微笑,是吗?老爷子都开口了,她还好意思拒绝吗?这可是老爷子要敲自己儿子的竹杠,她还能推辞了去?
她知道他们这样的人,特别是做官的,最怕欠了人人情,于是从李老市长手中接过了支票,支票收了下来,算是两情。
和李姓父子告辞之后。
周怡宝将支票递给了楚惠,说:“妈,这笔钱,你拿着吧!”
楚惠说:“我怎么可以要,你留着吧,我一个老婆子,花不了几个钱的。”
周怡宝知道妈妈的性格,而且,在大街上,将一张支票推来推去,也不怎么好看,于是,将支票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就在她塞支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身影。那股药香。她是熟悉的。她回过头,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走得很快。她撇下了楚惠,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身后,楚惠在喊她的名字。她不管不顾。她只知道,一定要追上去,一定。
那人上了公交车,她就打的士去追。那人下了公交车,她就追着那人跑去。然而,她还是没能追上那个人,那个人到了长途汽车站,只用了半分钟时间,上了汽车。
汽车,一下子开了出去。
只差几步,她就要追到了。
只差一点点。
却也还是错过了。
她看到了汽车去往的地名,是安徽的一个地方。
她立刻去了银行,将李老市长的支票兑现,一共二十万。还去了一趟民政局,拿了两份离婚协议书。
回到家中,连亦琛和温颜都不在。
她将其中十五万块留给了母亲,并且拜托母亲,将其中的五万块转托给陆弋阳,作为上次丽江之行的补偿。然后在连亦琛的房间里,留下了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甚至赶着时间,买了一束花,去父亲周宏的墓前,三拜九叩,和父亲说了好一番话。她还专门去看了温彤彤,在温彤彤的家中,王邵正在厨房里做饭。
温馨极了。
温彤彤的身子已经有些重了,她们说了一会儿话。
事情安排妥当之后。
这天下午,近黄昏的时间,周怡宝踏上了第二次的出走。这一次出走,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不和连亦琛过下去的准备了。从她知道刘白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意识到,她虽然爱连亦琛,可是,心里还有一个刘白,她不能两全,她的选择就变得异常艰难了。
她分不清楚,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连亦琛,还是刘白。这么多的恍惚,这么多的不肯定。
甚至也分不清楚,在丽江的水下世界之中,遇到的鲛人究竟是真是假。但她听到了鲛人说的话之后,她实实在在的彷徨了,疑惑了,也无奈了。
这个问题想不清楚,她就无法面对。
如果分不清楚,就只能让时间来解答。而岁月漫长,她不能拖累连亦琛,才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她这一走,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找到刘白,要么找不到。不管结果如何,也许已经是很久以后。
她只知道,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做了。家恨未报,但她一定要不顾一切的去找刘白,不惜一切也要去找刘白。
她从来都是叛逆和任性的,而她人生之中,有过太多后悔、有过太多的不能重来。她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在懊丧后悔之中度日如年。
她坐了长途汽车,去找刘白。去了安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刘白,她甚至,还在街上贴起了寻人启事。
不过,这种寻人启事,是不被允许的,有片警跟在她的身后,她贴一张,片警撕一张。
她已经记不清楚,她走过了多少的地方,贴过了多少他的寻人启事。
每一张寻人启事,都是她用手画的他。她曾经学过中国画,用毛笔画山水,她反而不在行,倒是画人物,画的入木三分。
一张张,一笔笔,全部都是她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