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总经理真会开玩笑。”财务经理有些尴尬的笑笑,然后在叶瑾年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渐渐低下头去。
“好,那我不开玩笑,你们财务部就是拿这些东西跟总裁交差的?”双手嘭得重击在桌上,叶瑾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把转去日本的资金账目拿给我看,立刻,马上。”
如果前一刻叶瑾年还抱着最后一点侥幸,那么现在财务经理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天色渐暗,堵塞的闹区路上,清丽干练的女人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上接着电话,清遂的眸光透过茶色的车窗看向外面,脸色是少有的凝重。
“嗯,我知道了,不管年年让你再给她拿什么,你都直接拿给她就可以了。”听完了那边财务经理的报告,叶瑾然叹了口气吩咐道。
她早就想到,她聪明的妹妹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之前不知道,只是她故意不想知道罢了。该来的,早晚会来。
“先不去公司,回家。”挂断电话,叶瑾然向着前面的司机说道。这种情况,还是先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比较好。
正要提起给家里打个电话,叶瑾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串陌生的号码映入眼帘。
“喂。”叶瑾然疑惑的接起来,眸光突然一闪,唇角飞扬:“邵司佑?”
叶瑾年离开公司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新年将至,热闹的街道上人群熙攘,到处都弥漫着节日的欢乐气息,叶瑾年没有开车,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不时的与来往的行人擦身而过,压在心口的沉闷与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喜悦格格不入。
虽然是早就猜到的结果,但在真真切切的发现时仍旧很难接受。
就像南宫明旭说的,只要她仔细查过叶氏七年前跟日本互通的账目,很多事情都会明朗起来。姐姐对她回公司帮忙的阻挠态度,许丽华遇见她时恨意十足的反应,都在那些数字里找到了原因。
“叶瑾年,你说跟孩子的死有关的所有人你都不会放过,那你最最不该放过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尊敬爱戴的好父亲,叶朔!”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南宫明旭歇斯底里的怒吼,一遍又一遍。
她很想要自欺欺人的把它当成南宫明旭愤怒时的口不择言,可这个理由在这些数据面前不堪一击。即使是在七年后的今天,那些人仍旧与叶氏有着密切的账务往来,甚至在叶氏里还不甚明显的拥有着部分股份。
暗杀,离婚,车祸,重生……
假如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疼她护她宠她娇惯她的父亲,她该怎么做?以爱之名最后诱发的这一切,比纯粹的故意伤害更让她无法接受。
同一天里,她知道了那个曾在她腹中死去的孩子的尸骨下落,也知晓了当年导致一切的残酷真相。
晚风卷起碎雪扑簌簌的飞扬,有些飘进鼻间,带起一阵阵的酸涩。忽然觉得好累,身心疲惫的累。
这样漫无目的的走,明明周围都是明亮的灯光,可叶瑾年觉得,眼前仍旧是那么的黑。
不远处的街角,一辆黑色宾利快速的停下,邵司佑从车上走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惊心一幕。
人流拥挤的闹市区,那抹熟悉的纤细身影缓缓走着,对刺耳的喇叭声置若罔闻,周边车辆迅速的从她旁边滑过,她却连一点点躲闪的反应都没有,甚至好几次都险些被撞到。
“小心!”就在一辆车即将擦过叶瑾年身侧的瞬间,邵司佑一只手倏地抓住叶瑾年的胳膊将她拽进怀里。
熟悉的声音让叶瑾年空洞的眸光渐渐聚焦,抬头望了眼身侧喧闹的车流,还有那双写满了担心跟焦急的眸子,蓦然回神。
“司佑?”带着几分惊讶,叶瑾年望着忽然出现抱住自己的邵司佑,一贯优雅从容的脸上还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慌乱,急促的呼吸可见他是多么着急的冲过来抱住自己。
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司佑……天!”身后接连响起的喇叭声和叫骂声终于让叶瑾年意识到两人现在身处的环境,连忙拉起邵司佑的手朝着附近的一个暗巷快跑,邵司佑也任由她拽着,眼里那抹担心淡去,渐渐回温。
到了暗巷里,叶瑾年先是四周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可疑人出现才转过头问邵司佑:“你怎么来了?”
就算是在平时,他们都还要小心别被媒体拍到引来麻烦,何况是现在这种特殊时期,邵司佑就这么毫不避讳的找过来,还选在刚刚那么显眼的地方抱她,真当布诺斯家族的人都是死的么。
邵司佑没有回答,将叶瑾年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刚刚她拉住自己的时候就发现,这双手冷得厉害。
叶瑾年身后保护她的人跟了不少,但也只有在她遇见危险时才会出现,像刚才那种情况,他们是无权过问的,在来的路上,邵司佑虽然已经听到了报告,可亲眼看到,还是被吓得不轻。
从巷口那边透过来的灯光朦朦胧胧的模糊了叶瑾年的脸,只看到一双清亮清亮的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他,虽然显得有些着急,但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无神,邵司佑高悬的心随之安定了许多。
认识了这么久,叶瑾年遇强则强的性子,如此失魂落魄的脆弱,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不说话……”叶瑾年不解的抬头,听不到回答又看不清表情,心里就有点毛毛的。
话没问完,就感觉到眼前有阴影倏地罩下,唇,猝不及防的被深深吻住,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激烈地吸吮着她冰凉的唇,在叶瑾年惊愣的瞬间,舌已经略带急迫的强势侵入她的口中,翻卷吸吮,顷刻间掠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舌尖共舞,唇齿纠缠,叶瑾年在这样噬人的索吻中轻轻的环住邵司佑的脖颈,回应着他反常的激烈,辗转反复,直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缭乱不稳,才缓缓分开。
“你在生气。”手仍旧揽着邵司佑的脖颈,叶瑾年仰着头平复着呼吸,黑暗里的眼睛晶亮晶亮,很小声,却也很肯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