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手上没力气,连书都扔不远,我试图想靠着自己的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奈何躺了这么两天,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从前也不是没虚弱过,但都是自小累积在身体里的病痛,像现在这样负伤卧床的,还是第一次。
背不下去,看见字就头疼,佣人听到声响推门进来。
“大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冲她们挥挥手,突然想起上次的那个被关到地牢里的女佣的事情来。
“下去叫林副队上来一下,就说我有事情问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别让老爹知道。”
“老爷今天一早就和曲先生出去了,现在不在堡内。”
咦?老爹竟然会和曲禾一起出去?
“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说完觉得自己犯傻了,老爹怎么可能会把事情和佣人说,尤其是内奸的事情迟迟没有解决,现在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
抬手示意另一个仆佣过来扶我起床,刚站定,小林就已经一身制服地站在门口。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呼吸间还是能感受到伤口带来的剧痛,心中默默地骂了声娘,要是让我揪出这背后的人,首先先给那人的肚子上插上一刀!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小林这孩子依旧一副乖顺的模样,往前走上几步,便不再上前,只是停在原地恭敬地询问。
外面的天气似乎不大好,风吹进来时,还带着几丝雨,有佣人急忙快步过去把窗户关紧。
“地牢里的人怎么样了?”距离上次的事情都快一个多月了,总该审出点什么吧。
“回大小姐,那个女人,死了。”
“嘭——”失手打碎窗边盆栽的女佣急忙转过身来请罪:“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林副队!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眯起眼看去,这个姑娘并不眼生,平时都是负责我房间的清扫,干事情向来利落老练,这样的失手,很少见。
心间一动,我开口追问:“怎么死的?”眼角余光发现那跪在地上捡碎片的女佣也微顿住了动作,看得出来也是在准备听小林的回答。
“有刀片,搜身的时候没有发现她的鞋底藏了刀片。”小林说着突然单膝跪下,“大小姐请责罚我们的失职!”
挥挥手,示意他不用自责,只是,那个女人死了,线索就直接又断了一条,真是头疼。
“你们队长什么时候回来?”
自从上次从西蒙部落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见到陈曦了,这么一算,也有一两个星期了,不得不说,真是怪想念的,每次问箫言,都被他淡淡的一句“快了”给堵塞过去。
对于箫言,我是越来越不敢和他单独相处了,总觉得他和老爹从南非回来后,就变得神神秘秘的,虽然从前也并没有多热情开外,但也没这么半天不见人影,见到人影后又是一脸阴霾的,不是冰寒,是阴霾,本来从小就对他有些害怕,现在更是不敢靠近了。
老爹从前忙,我和陈曦几乎都是跟着箫言长大的,尤其是陈曦,和箫言简直是同进同出,有时候我都怀疑,其实陈曦会自称自己只爱男人,是不是爱的就是箫言?
思维有点猥琐,以至于小林一板一眼地说话时,我都默默地在心里自我鄙视了一把。
“队长在昨天的视频会议说了,回来的具体时间并不确定,老太君的意思是,队长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咳咳……”
什么?!我豁然抬眼盯紧他!陈曦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暗骂一声,我怎么会忘记了呢,南洋的那个老巫婆,除了变态外,就医术是最高超的了!陈曦这么突然地被召到岛上去,一定是身体状况出问题了!
我急了,想冲过去拎起他的衣领质问,没走几步便摇晃着差点栽倒,一旁的仆佣赶紧伸手来扶住我,小林也往前踏了一步想接着我,被我一眼瞪了回去:“你给我乖乖地说,陈曦怎么了?!”
“大小姐……这件事情,队长不让我们说……尤其是您……”他眼神低垂,摆明了一副再也不说话的架势,我火了,一把拿过一边的闹钟往他身上砸去!
“你说不说!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沉默。
“啪——”闹钟碎在他脚边,我气息不稳地伸着手指指着他,爆吼:“给我把箫言叫进来!”
小林无声下去,房间里一时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还夹着几声粗喘,牵动着伤口也更疼了些。
几个佣人正在安静地收拾房间里的残局,我脱力地靠在床头,闭眼想事情。
国内的医疗技术并不差,所以竟然会把陈曦送到南洋去,一定说明问题很严重!
老爹他们还居然说南洋信号不好,禁止我和陈曦联络!当时就应该觉得不对劲的!
可是明明昨晚不是还能和小林他们视频开会?!
“去把笔记本电脑给我搬来。”刚吩咐下去,一个佣人应声准备开门去拿,箫言在这时来敲门了。
“大小姐是在生气么?”他冷着脸,表情像是凝在脸上似的,我看着来火,挑眉冷笑:“你知道我在生气什么的,不是么?”
明知道陈曦和我的感情有多深,即使是陈曦自己的意愿,也该通知我一声吧!如果他的身体没有糟糕到差不多快死的境地的话,我会承受不住?!
还是说……真的已经糟糕到……
箫言皱皱眉,他皱眉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从前我一定会先考虑一下自身安危问题而选择狗腿还是更狗腿,但这次却是真的在生气他们的集体隐瞒!
我已经成年了!尤其是,长在黑帮,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一个两个都把我当国宝一样地护着,也不嫌累的么?!
“陈曦没什么事情,只是受了点伤。”箫言盯着我,突然对一边守着的仆佣说,“去把家庭医生叫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发现腹部缠着的纱布隐隐有红色的血迹渗了出来,估计是伤口裂开了,丫怪不得这么疼。
“要不要出去走走?”箫言破天荒地开口提议,我纳闷地瞅了眼外头明显风雨交加的天气,抽着嘴角拒绝:“不用了,箫言叔叔,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箫言淡笑,这样的人,笑起来往往比不笑还可怕些,以至于我会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踩着他底线了,然后就听见他没什么情绪的声线:“我以为大小姐是因为太想活动了,才会让伤口都跟着裂开了。”
嗯,有时候,箫言确实也很毒舌。
关于陈曦的消息,显然从箫言嘴里也打听不出任何东西来,还不如直接问他本人来得快,至少我还能知道陈曦是耐不住我的纠缠和威胁的。
而箫言就是软硬不吃。
刚联上网,家庭医生也到了,我只好把笔记本放下,摊平了挺尸在床,任由他给我换纱布。
“大小姐这次的伤口太深了,要不是救护得及时,恐怕肠子都要断了!最近几天是要好好将养的,”他一边动作利索地帮我帮着绷带,一边又斜睨了眼放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沉声说,“有辐射的东西不适宜养病,都拿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