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间,她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可是所有的答案都是不可能,他们之间已经走到尽头了,前面是炫耀,后面是峭壁,真的没有路了,没有了。
向岚不自觉地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眼中闪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扭头看着殷少鸿,“你试过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吗,那天,他只是问我,相信他吗,我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那时候他问我的相信,只是为了隐瞒住他的谎言,这样的信任,这样的爱情,你认为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惨淡一笑,这些话,她何尝不知道,只是真的够了,够了!
殷少鸿浑身一震,这些话,虽然很平淡,却赤裸裸的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信任,不值一文。
双目圆睁,张合着嘴唇却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有些事情,不光是想去解决就可以解决的,信任,何其有分量的两个字,但是却需要多大的勇气,她选择了相信,可是却发现这个信任,本就是本着欺骗。
脑海中似乎又想起那个夏日的黄昏,那个女子哭的决然,你相信我吗?
他犹豫了,所以转身飘然远去,最开始的时候,他发疯了一样寻找他,可是她却就像空气一样蒸发了,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都没办法找到她,其实就连云璟都不知道,一年前,他又再次见到过她,那是在意大利的街上,她那头他曾经最迷恋的长发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原来一头利索的短发也是这样的适合她,只是她身边已经站着另外一个优秀的男人,从她那双幸福的眸子中,他就知道自己彻底的失去了她,明明彼此都看到了对方,但是却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打招呼,四目交汇的那一瞬间,他读懂了她的心思,她在祝福她,没有她的日子,他也要快乐的生活下去。
当时,他真的很想冲上去问她,没有你的日子,那还叫日子吗,可是后来,慢慢的,在无数瓶酒无数包烟的熏陶下,他释然了,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是用尽一切力量去抹掉他在心中的位置,而是懂得怎样去尘封这段美好,就像一杯佳酿,不经历岁月的沉淀,就不会如此的甘醇,爱情亦是如此,好好保存起来,当做生命的一种祭奠,偶尔想起,即使那道丑陋的疤痕不堪入目却依旧是人生的过往,回忆过后,莞尔一笑,将那抹感情化为祝福,祝福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个她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繁华落尽的幸福,这恐怕就是爱情吧。
握紧的拳头无力的垂下,殷少鸿知道他们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了。
“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向岚看着殷少鸿,从他那深沉的目光中,她懂了,他也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那只是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在这个和平的混乱年代,又有几个人没有经历在自己的故事呢。
不知不觉的,她居然就将这句话说出来了,也许是都有同样的感受吧,因为他没有危险,所以自然的卸下了些许的防备。
殷少鸿抬眸,错愕的看了她一眼,了然一笑,笑她的聪颖,笑她的善解人意,点点头,也不否认,有时候,男女之间,真的可以很简单,无关爱情的男女,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
就这么短短的谈话,他们之间居然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在两人看来,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四目相对,莞尔一笑,这一刻,没有痛苦,没有难受,只是那种淡淡的温暖,围绕在这间沉闷了几天的病房里,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很少交流,有些事情既然没有必要,那么就适可而止的打住吧,这样对每个人都好。
云璟回来的时候,殷少鸿正准备离开,看着那张已经被打理干净的男人,殷少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三天的时间,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深陷的眼眶看上去有些恐怖,想着里面的那个女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后天你爸爸准备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和你解除父子关系。”离开的时候,殷少鸿突然止步,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
云璟眼神一闪,凛冽的目光如一阵寒风袭过,垂下的拳头松了又紧,“他要怎么做,随他去就是。”
这个回答早就在意料之中,看着他,深深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眼前的路满是荆棘,甚至是悬崖峭壁戈壁沙漠,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可是现在抽身,似乎已经晚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云璟进去的时候,敏锐的感觉到了屋内有些变化,那抹若有似无的淡然气息不似之前的死寂,目光落在床上,她侧身对着窗户那边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云璟见状,知道她不想见他,所以也没说话,安静的走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床上的女子,薄唇紧紧的抿起。
一夜,就在这样安静沉闷的状态中度过,向岚原本没有睡着,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太虚弱了还是真的瞌睡了,不知不觉她居然就真的睡着了,在她睡着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感觉床边做了一个人,有着她熟悉的气息,一点一点,寸寸的在她的脸上拂过,可是她睡得太沉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一夜好眠,向岚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眼睛还没睁开,就发现自己的床边似乎躺了个人,想要伸手掀开被子,却发现她的手被人紧紧的抓在手中。
眉头一蹙,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她身边的男子正在睡觉。
这一番挣扎,云璟立马就醒了,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一双毫无防备的眼在接收到她冷漠的目光下一下子清醒过来,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狼狈。
见他醒了,向岚也没说什么,只是毫不犹豫的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感觉到手中突然传来的湿润,目光不由的落在那双烫红的手上,他应该没有去处理吧,现在还是鲜红的一片,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掀开被子,走到窗边,看着天上南飞的眼,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这些迁徙的鸟儿正在往它们的另一个家飞去,可是她的家呢,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