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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颜氏家训(12)

是说王莽以假乱真。过去我曾经和别人谈论书籍,其中谈到王莽的模样,有一位聪明能干的人,自夸通晓史学,名誉身价很高,却说:“王莽不但长得鹰目虎嘴,而且有着紫色的皮肤,青蛙的嗓音。”此外,《礼乐志》上说:“给太官桐马酒。”李奇的注解是:“以马乳为酒也,捶賐乃成。”撞桐二字的偏旁都从手。所谓蒐籓,这里是说把马奶上下捣击,现在做奶酒也是用这种方法,刚才提到的那位聪明人又认为李奇注解的意思是:要等种桐树之时,太官酿造的马酒才熟。他的学识浅陋竟到了这个地步。太山的羊肃,也称得上有学问的人,他读潘岳赋中“周文弱枝之枣”一句,把“枝”字读作杖策的杖字;他读《世本》中“容成造历”一句,把“历”字认作碓磨的磨字。

谈话写文章,援引古代的事物,必须是用自己的眼睛去学来的,而不要相信耳朵所听来的。江南乡里间,有些士大夫不事学问,又羞于被视为鄙陋粗俗,就把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拿来装饰门面,以示高雅博学。比如:把徵质呼为周、郑,把霍乱叫做博陆,上荆州一定要说成上陕西,下扬都就说是去海郡,谈起吃饭就说是煳口,提到钱就称之为孔方,问起迁徙之处就讲成楚丘,谈论婚姻就说成晏尔,讲到姓王的人没有不称为仲宣的,谈起姓刘的人没有不呼作公干的,这类“典故”大约一二百个,士大夫们前后相承,一个跟着一个学。如果向他们问起这些“典故”的原由,没有一个回答得出来;用之于言谈文章,常常是不伦不类。

庄子有乘时鹊起的说法,所以谢跳的诗中就说:“鹊起登吴台。”我有一位表亲,作的一首《七夕》诗又说:“今夜吴台鹊,亦共往填河。”《罗浮山记》上说:“望平地树如荠。”所以戴嵩的诗就说:“长安树如荠。”而邺下有一个人的《咏树》诗又说:“遥望长安荠。”我还曾经见过有人把矜诞解释为夸毗,称高年为富有春秋,这些都是“耳学”造成的错误。

文字,这是书籍的根本。世上求学之人,很多都没有把字义弄通:

通读《五经》的人,肯定徐邈而非难许慎;学习赋诵的人,信奉褚诠而忽略吕忱;崇尚《史记》的人,只对徐野民、邹诞生的《史记音义》这类书感兴趣,却废弃了对篆文字义的钻研;学习《汉书》的人,喜欢应邵、苏林的注解而忽略了《三苍》、《尔雅》。他们不明白语音只是文字的枝叶,而字义才是文字的根本。以至有人见了服虔、张揖有关音义的书就十分重视,而得到同是这两人写的《通俗文》、《广雅》却不屑一顾。对同出一人之手的着作,居然这样厚此薄彼,何况对不同时代不同人的着作呢?

求学的人都以博闻为贵。他们对于郡国山川、官位姓族、衣服饮食、器皿制度,都希望刨根问底,找出它的源头来;但对于文字,却漫不经心,自家的姓名,也往往出现谬误,即使不出错的,也不知道它的由来。近代有些人为孩子起名字:兄弟几个的名字都用山作偏旁,内中就有取名为峙的;兄弟几个的名字都用手作偏旁,内中就有取名为机的;兄弟几个的名字都用水作偏旁,内中就有取名为拟的。在那些知名的大学者中,这类例子很多。如果他们明白这与晋平公的乐工听不出钟的乐音不协调是一回事的话,就会感到这是多么可笑。

我曾经跟从北齐文宣帝到并州去,从井陉关进入上艾县,从那里往东几十里,有一个猎闾闾村。后来,百官又在晋阳以东百余里的亢仇城旁接受马粮,大家都不知道上述两个地方原本是哪里,博求古今书籍,都没有弄明白。直到我翻检《字林》、《韵集》这两本书,才知道猎闾就是过去的徽馀聚,亢仇就是谷曼谷九亭,它们都属于上艾县。当时太原的王劭想撰写乡邑记注,我把这两个旧地名说给他听,他非常高兴。

我开始读到《庄子》中“魄二首”这一句时,发现《韩非子》上面说:

“动物中有叫魄的,一个身体两张口,为了争夺食物而互相咬腕,终于导致互相残杀。”我茫茫然不知道这个“娩”字是什么意思,碰到人就问,却没有一个答得上的。案:《尔雅》等书上说,蚕蛹名酧,但蚕蛹又不是那种有两个头两张口贪婪有害的动物。后来见了《古今字诂》,才知道这也就是古代的“虺”字,我多年来积滞在胸中的难题,一下子像大雾一样散开了。

我曾经宦游赵州,看见柏人城北面有一条小河,当地人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后来我读了城西门徐整写的碑文,上面说:“酒流东指。”大家都不知道它的意思。我查阅了《说文》,这个“鲵”字就是古“魄”字,酒,水浅的意思。这条河从汉代以来就没有名字,只是把它当作一条浅浅的河流看待,或许应当就用这个“(”字给它命名吧?

世上的书信,内中多有“勿勿”这个词语,历来相承如此,不知道它的根由,有人乱下结论说这就是“忽忽”的残缺。按:《说文》上说:“勿,是乡里所树立的旗帜,这个字像旗杆和旗帜末端三条飘带的形状,是用来催促民事的。所以就把匆忙急迫称为勿勿”。

我在益州的时候,与几个人在一起闲坐,天刚放晴,阳光很明亮”我看见地上有些小的光亮点,就问左右的人:“这是什么东西?”有一蜀地的童仆靠近看了看,回答道:“是豆逼。”大家听了惊讶地互相看着,不知他说的什么,我叫他拿过来,原来是小豆。我曾经一一询问过蜀地的人,都把“粒”叫做“逼”,当时没有谁能解释这中间的道理。我就说:“《三苍》、《说文》中,这个字就是“白”下加“匕”,都解释为粒,《通俗文》注音作方力反。”大家高兴地领悟了。

愍楚的连襟窦如同从河州来,他在那边得到一只青色的鸟,把它驯养起来,喜爱地玩赏,所有的人都称这只鸟为鹞。我说;“出在上党,我曾经多次见过,它的羽毛的颜色全都是黄黑色,没有杂乱的颜色。所以曹植的《赋》说:“鹞举起它那黄黑色的有力的翅膀。”我试着翻检《说文》,上面说:“鸩雀像而毛色是青的,出产在羌中。”《韵集》的注音为“介”。这个疑问顿时就消除了。

梁朝有位叫蔡郎的忌讳“纯”字,他既然不事学习,就把莼菜叫做露葵,那些不学无术之徒,也就一个跟着一个仿效。承圣年间,朝廷派一位士大夫出使齐国,齐国的主客郎李恕在席间问这位梁朝的使者说:“江南有露葵吗?”使者回答说:“露葵就是莼菜,那是水泊中出产的。

您今天吃的是绿葵菜。”李恕也是有学问的人,只是还不了解对方的深浅,猛一听见这话也无法去核实推究。

思鲁等人的姨夫彭城的刘灵,曾经与我同坐闲谈,他的几个孩子在旁边陪侍。我问儒行、敏行说:“凡与你们父亲名字同音的字,它的数目是多少,你们都能认识吗?”他们回答说“没有探究过这个问题,请您指导提示一下。”我说:“凡是像这一类的字,如果平时不预先研究翻检,忽然见到又不认识,拿去问错了人,反而会被无赖所欺骗,不能满不在乎啊。”于是我就给他们解说这个问题,一共说出了五十多个字,刘灵的几个孩子感叹道:“想不到有这样多!”如果他们竟然一点不了解,那也确实是怪事。

考核订正书籍,是很不容易的,从扬雄、刘向开始,他们才算是胜任这个工作了。天下的书籍没有看遍,就不能任意改动书籍上的文字。

书籍上的文字,有时那个本子认为是错误的,这个本子又认为是正确的;有时,开头的本子是相同的,后来的本子却出现分歧;有时,两个本子的同一处文字都不妥当;所以不可以偏信一个方面。

文章第九

夫文章者,原出《五经》①:诏命策檄②,生于《书》者也;序述论议③,生于《易》者也;歌咏赋颂④,生于《诗》者也;祭祀哀诔⑤,生于《礼》者也;书奏箴铭⑥。生于《春秋》者也。朝廷宪章,军旅誓诰⑦,敷显仁义,发明功德,牧民建国,施用多途。至于陶冶性灵,从容讽谏,入其滋味⑧,亦乐事也。行有余力,则可习之⑨。然而自古文人,多陷轻薄:屈原露才扬己,显暴君过⑩;宋玉体貌容冶,见遇俳优瑏瑡;东方曼倩,滑稽不雅瑏瑢;司马长卿,窃赀无操瑏琐;王褒过章《僮约》瑏瑶;扬雄德败《美新》瑏瑥;李陵降辱夷虏瑏瑦;刘歆反覆莽世瑏瑧;傅毅党附权门瑏瑨;班固盗窃父史瑏莹;赵元叔抗竦过度瑐瑠;冯敬通浮华摈压瑐瑡;马季长佞媚获诮瑐瑢;蔡伯喈同恶受诛瑐琐;吴质诋忤乡里瑐瑶;曹植悖慢犯法瑐瑥;杜笃乞假无厌瑐瑦;路粹隘狭已甚瑐瑧;陈琳实号粗疏瑐瑨;繁钦性无检格瑐莹;刘桢屈强输作瑑瑠;王粲率躁见嫌瑑瑡;孔融、祢衡,诞傲致殒瑑瑢;杨修、丁虞,扇动取毙瑑琐;阮籍无礼败俗瑑瑶;嵇康凌物凶终瑑瑥;傅玄忿斗免官瑑瑦;孙楚矜夸凌上瑑瑧;陆机犯顺履险瑑瑨;潘岳干没取危瑑莹;颜延年负气摧黜瑒瑠;谢灵运空疏乱纪瑒瑡;王元长凶贼自诒瑒瑢;谢玄晖侮慢见及瑒琐。凡此诸人,皆其翘秀者,不能悉记,大较如此。

至于帝王,亦或未免。自昔天子而有才华者,唯汉武、魏太祖、文帝、明帝、宋孝武帝瑒瑶,皆负世议,非懿德之君也。自子游、子夏、荀况、孟轲、枚乘、贾谊、苏武、张衡、左思之俦瑒瑥,有盛名而免过患者,时复闻之,但其损败居多耳。每尝思之,原其所积,文章之体,标举兴会,发引性灵,使人矜伐,故忽于持操,果于进取。今世文土,此患弥切,一事惬当,一句清巧,神厉九霄,志凌千载,自吟自赏,不觉更有傍人。加以砂砾所伤瑒瑦,惨于矛戟,讽刺之祸,速乎风尘瑒瑧,深宜防虑,以保元吉瑒瑨。

学问有利钝,文章有巧拙。钝学累功,不妨精熟;拙文研思,终归蚩鄙。但成学士。自足为人。必乏天才,勿强操笔。吾见世人,至无才思,自谓清华,流布丑拙,亦以众矣”江南号为讠令痴符瑒莹。近在并州,有一士族,好为可笑诗赋,讠兆击邢、魏诸公瑓瑠,众共嘲弄,虚相赞说,便击牛酾酒,招延声誉。其妻,明鉴妇人也,泣而谏之。此人叹曰:“才华不为妻子所容,何况行路!”至死不觉。自见之谓明瑓瑡,此诚难也。

学为文章,先谋亲友,得其评裁,知可施行,然后出手;慎勿师心自任瑓瑢,取笑旁人也。自古执笔为文者,何可胜言。然至于宏丽精华,不过数十篇耳。但使不失体裁瑓琐,辞意可观,便称才士;要须动俗盖世,亦俟河之清乎!

不屈二姓,夷、齐之节也瑓瑶;何事非君,伊、箕之义也瑓瑥。自春秋已来,家有奔亡瑓瑦,国有吞灭,君臣固无常分矣;然而君子之交绝无恶声,一旦屈膝而事人,岂以存亡而改虑?陈孔璋居袁裁书,则呼操为豺狼瑓瑧;在魏制檄,则目绍为蛇虺瑓瑨。在时君所命,不得自专,然亦文人之巨患也,当务从容消息之瑓莹。

或问扬雄曰:“吾子少而好赋?”雄曰:“然。童子雕虫篆刻,壮夫不为也瑔瑠。”余窃非之曰:虞舜歌《南风》之诗瑔瑡,周公作《鸱》之咏瑔瑢,吉甫、史克《雅》、《颂》之美者瑔琐,未闻皆在幼年累德也。孔子曰:“不学《诗》,无以言瑔瑶。”“自卫返鲁,乐正,《雅》《颂》各得其所瑔瑥。”大明孝道,引《诗》证之瑔瑦。扬雄安敢忽之也?若论“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瑔瑧”,但知变之而已瑔瑨,又未知雄自为壮夫何如也?着《剧秦美新》瑔莹,妄投于阁瑖瑠,周章怖慑瑖瑡,不达天命瑖瑢,童子之为耳。桓谭以胜老子瑖琐,葛洪以方仲尼瑖瑶,使人叹息。此人直以晓算数,解阴阳瑖瑥,故着《太玄经》瑖瑦,数子为所惑耳;其遗言馀行,孙卿、屈原之不及瑖瑧,安敢望大圣之清尘瑖瑨?且《太玄》今竟何用乎?不啻覆酱瓿而已瑖莹。

齐世有席毗者,清干之士,官至行台尚书瑘瑠,嗤鄙文学,嘲刘逖云瑘瑡:“君辈辞藻,譬若荣华瑘瑢,须臾之玩,非宏才也;岂比吾徒千丈松树,常有风霜,不可凋悴矣!”刘应之曰:“既有寒木,又发春华,何如也?”席笑曰:“可哉!”

凡为文章,犹人乘骐骥瑘琐,虽有逸气瑘瑶,当以衔勒制之瑘瑥,勿使流乱轨躅瑘瑦,放意填坑岸也。

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肾瑘瑧,气调为筋骨,事义为皮肤瑘瑨,华丽为冠冕瑘莹。

今世相承,趋本弃末瑝瑠,率多浮艳。辞与理竞,辞胜而理伏;事与才争,事繁而才损。放逸者流宕而忘归,穿凿者补缀而不足。时俗如此,安能独违?但务去泰去甚耳瑝瑡。必有盛才重誉,改革体裁者,实吾所希。

古人之文,宏才逸气,体度风格,去今实远;但缉缀疏朴,未为密致耳。今世音律谐靡,章句偶对,讳避精详,贤于往昔多矣。宜以古之制裁为本,今之辞调为末,并须两存,不可偏弃也。

吾家世文章,甚为典正,不从流俗;梁孝元在蕃邸时瑝瑢,撰《西府新文》,讫无一篇见录者瑝琐,亦以不偶于世,无郑、卫之音故也瑝瑶。有诗赋铭诔书表启疏二十卷,吾兄弟始在草土瑝瑥,并未得编次,便遭火荡尽,竟不传于世。衔酷茹恨,彻于心髓!操行见于《梁史·文士传》及孝元《怀旧志》瑝瑦。

沈隐侯曰瑝瑧:“文章当从三易:易见事,一也;易识字,二也;易读诵,三也。”邢子才常曰瑝瑨:“沈侯文章,用事不使人觉,若胸臆语也。”深以此服之。祖孝徵亦尝谓吾曰瑝莹:“沈诗云:“崖倾护石髓。”此岂似用事邪?”

邢子才、魏收俱有重名,时俗准的,以为师匠。邢赏服沈约而轻任防,魏爱慕任防而毁沈约,每于谈燕,辞色以之。邺下纷纭,各有朋党。祖孝徵尝谓吾曰:“任、沈之是非,乃邢、魏之优劣也。”

《吴均集》有《破镜赋》。昔者,邑号朝歌,颜渊不舍;里名胜母,曾子敛襟:盖忌夫恶名之伤实出。破镜乃凶逆之兽,事见《汉书》,为文幸避此名也。比世往往见有和人诗者,题云敬同,《孝经》云:“资于世父以事君而敬同。”不可轻言也。梁世费旭诗云:“不知是耶非。”

殷禨诗云:“观矵云母舟。”简文曰:“旭既不识其父,禨又观矵其母。”此虽悉古事,不可用也。世人或有文章引《诗》:“伐鼓渊渊”者,《宋书》已有屡游之诮;如此流比,幸须避之。北面事亲,别舅搞《渭阳》之咏;堂上养老,送甲赋桓山之悲,皆大失也。举此一隅,触涂宜慎。

江南文制,欲人弹射,知有病累,随即改之,陈王得之于丁虞也。

山东风俗,不通击难。吾初入邺,遂尝以此忤人,至今为悔;汝曹必无轻议也。

凡代人为文,皆作彼语,理宜然矣。至于哀伤凶祸之辞,不可辄代。

蔡邕为胡金盈作《母灵表颂》曰:“悲母氏之不永,然委我而夙丧。”

又为胡颢作其父铭曰:“葬我考议郎君。”《袁三公颂》曰:“猗欤我祖,出自有妫。”王粲为潘文则《思亲诗》云:“躬此劳悴,鞠予小人;庶我显妣,克保遐年。”而并载乎邕、粲之集,此例甚众。古人之所行,今世以为讳。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潘岳《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是方父于虫,匹妇于考也。蔡邕《杨秉碑》云:“统大麓之重。”潘尼《赠卢景宣诗》云:“九五思龙飞。”孙楚《王骠骑诔》云:

“奄忽登遐。”陆机《父诔》云:“亿兆宅心,敦叙百揆。”《姊诔》云:

“悦天之和。”今为此言,则朝廷之罪人也。王粲《赠杨德祖诗》云:“我君饯之,其乐痒痒。”不可妄施人子,况储君乎?

挽歌辞者,或云古者《虞殡》之歌,或云出自田横之客,皆为生者悼往告哀之意。陆平原多为死人自叹之言,诗格既无此例,又乖制作本意。

凡诗人之作,刺箴美颂,各有源流,未尝混杂,善恶同篇也。陆机为《齐讴篇》,前叙山川物产风教之盛,后章忽鄙山川之情,殊失厥体。

其为《吴趋行》,何不陈子光、夫差乎?《京洛行》,胡不述赧王、灵帝乎?

自古宏才博学,用事误者有矣;百家杂说,或有不同,书傥湮灭,后人不见,故未敢轻议之。今指知决纰缪者,略举一两端以为诫。《诗》云:“有駻雉鸣。”又曰:“雉鸣求其牡。”毛《传》亦曰:“駻,雌雉声。”

又云:“雉之朝?,尚求其雌。”郑玄注《月令》亦云:“?,雄雉鸣。”